心有水仙

张静珊

当我痛苦地站在你的面前，你不能说我一无所有，你不能说我两手空空。

——海子

假如某天，我身无分文地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但只要我手中还有一块面包和一束水仙花，我便会觉得自己是那样的幸福。

柴静曾去西部一个偏远的地区进行采访，后来她在书中写道：“我原以为他们的日子是极其艰难无望的，很难想象他们如何能坚持下来。后来我发现几乎每一家的桌上都摆着一盆鲜妍动人的花。”再艰难的生活，也不忘给晦暗的时光添一抹明亮的色彩，这就是那个地方的人们能坚持下来的理由吧——每一天，都是充满希望的一天；活下来，便要更精彩地活着。精心呵护的花儿，也就是认真生活的日子；对花的照看，蕴藉着对未来的憧憬。心有水仙，便會满目花开。

在古龙的《陆小凤传奇》中，古松居士与木道人曾有这样一段对话——

“所以我常说你若不喝酒，一定能活到三百岁。”

“若是没有酒喝，我为什么要活到三百岁？”

这里的“喝酒”，理解作生活的乐趣，不是更好吗？更进一步说，生活不仅仅需要“花”的支持，更需要“酒”的点缀，使其显得不那么庸陋。一生总需要做一些无用的事，随性而为，更关注自己内心的喜好。纳兰容若有诗“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是说李清照和赵明诚的故事，且不提李赵二人处于何种兵荒马乱的历史背景下，用于此处，只为说明要珍惜生活的乐趣。也许有一天，我们会为柴米油盐酱醋茶而奔波劳碌，可也不要忘了从前向往的琴棋书画诗酒花。

生活不只是眼前的苟且，记得《牧羊少年奇幻之旅》中的牧羊少年，他只有一群羊、一件夹克和一本书，每当书看完了，便再去交换一本。他说：“厚点儿的书可以读久一点，而且当起枕头来也比较舒服些。”——真是极现实的想法。然而在他漫长的寻求天命的旅途中，能在满足物质所需，使自己活下去的同时，不忘带着书册，这已足够。

无论是花、酒或书，皆是精神上的更高的追求，也都是心中那一束清新雅致的水仙花。

心有水仙，方能登山临水，目送归鸿。

正如海晏所说：“策马迎风，看人生起伏。啸歌书景，笑天地荒老。以梦为马，驰骋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