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丘逢甲英雄情结与其诗文创作之关系
——社会心理学角度的探究
2017-03-09郭丽平
郭丽平
(泉州师范学院 文学与传播学院,福建 泉州 362000)
论丘逢甲英雄情结与其诗文创作之关系
——社会心理学角度的探究
郭丽平
(泉州师范学院 文学与传播学院,福建 泉州 362000)
丘逢甲一生的行事与诗文创作深层的心理指向之一是其内心的英雄情结。从社会心理学角度考察,对英雄郑成功的人格认同加上东宁才子的自我认知,丘逢甲形成强烈的英雄情结;英雄自命产生的角色挫折造成其作品中二元对立的情感书写;在反省中开放的心态使其接纳先进文化思想,并在诗文中完成角色升华。
丘逢甲;英雄情结;诗文创作;社会心理学意义
台湾内渡文人丘逢甲一生卓群超逸,为中国近代史上一位杰出人物。近几年有关丘逢甲生平思想和诗文研究成果颇为丰硕,但较少有学者关注其心灵世界。文人的心理状态与文学创作有着密切的关系,丹麦著名文学评论家勃兰兑斯曾经说过:“文学史,就其最深刻的意义来说,是一种心理学,研究人的灵魂,是灵魂的历史。”[1]从这个意义上讲,探寻作家特定环境下的心理状态,进一步挖掘这种心理状态对创作的影响是有意义的。丘逢甲的非凡成就与其身世、教育和特定的社会历史背景有着密切关系,而其对事业不倦追求的执着精神和激昂斗志,其中一个重要情感支撑是强烈的英雄情结。本文从社会心理学的角度考察丘逢甲一生的行事与诗文创作,探究其英雄情结的内涵和影响。笔者认为,对英雄郑成功的人格认同加上东宁才子的自我认知,丘逢甲形成强烈的英雄情结;英雄自命产生的角色挫折造成其作品中二元对立的情感书写;在反省中开放的心态使其接纳先进文化思想,并在诗文中完成角色升华。
一、东宁才子的自我认知与英雄情结的形成
(一)才子的自我认知
青少年时期的丘逢甲才华横溢,擅名文场,号称“丘才子”。“才子”之称既是社会对丘逢甲的赞誉,也是他的自我认知。社会心理学认为,个体在成长过程中逐渐形成对自己的观念和看法,这种自我认知的结果形成自我概念[2]54-69。丘逢甲十四岁参加童子试,被闽抚兼学台丁日昌擢为院试全台第一名;十九岁补廪膳,受福建巡抚岑毓英接见,备受嘉奖;二十岁三日内作成《台湾竹枝词》百首,文名遍传台岛;二十四岁,唐景崧任台湾兵备道,赏识其才,罗为门生;二十五岁中举,第二年赴北京会试,中第,又参加殿试,中三甲第九十六名进士[3]。丘逢甲在当时的科场和台湾文坛可谓声名赫赫,他也颇为自负,自诩为才子,《景忠祠题壁后记》谈到自己弱冠以前“人咸诧曰才,亦辄自信曰才”。丘逢甲才子的自我认知主要源于自己超群的文才和社会名流的推许。根据社会心理学原理,自我概念的形成受社会比较、成功经历、他人评价等因素影响[2]72。青少年时代的丘逢甲展现出超于常人的聪慧和才能,“少本能为速藻”,“每以丘灵鞠才能语诧于人”。十四岁虚报年龄参加台湾府童子试,竟然拔得头筹,“成为台湾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第一名秀才”。二十六岁联捷进士,为“封建科场上的佼佼者”[4]。他可以“一日赋万言,一夕成诗百首”(《景忠祠题壁后记》),且博览群书,过目成诵,被称为“海上二百年之奇士”(唐景崧语)。这些辉煌的经历构成了丘逢甲成功的人生体验,再加上丁日昌、岑毓英和唐景崧等台湾政要赞誉推许的高度社会评价,丘逢甲形成了“当时第一流”才子的自我认知。
(二)由才子书生而至立功封侯的英雄梦想
郑成功收复台湾成为台湾人民心目中的英雄。英雄崇拜是一种重要的人格评价,体现出强烈的倾慕、尊敬、崇尚、认同倾向[5]135。丘逢甲对英雄郑成功的人格认同主要在于其忠义的品质。他在《谢颂臣科山生圹诗集序》中追忆郑氏事迹说:“夫当台之初辟也,郑氏以区区岛国,支先明残局,迹其志事,宁非英雄!”又说“后生小子习其见,安其所闻,犹是山川,犹是日月,谁复知九原之下尚有忠义之骨哉!”丘逢甲钦佩郑氏忠于明朝之义举,并以之为榜样,“我生延平同甲子,坠地心妄怀愚忠”,丘逢甲因与延平同生甲子年,益怀尽忠报国之悃[6]3,《和平里行》的诗句“平生我忝忠义人”更道出了这种人格认同。而才子的自我评价使丘逢甲在对郑成功人格认同的同时,有了一种自我期待。历史上叱咤风云的英雄一般具备灼见、智慧、灵感、洞察力等天赋秉性[7],丘逢甲《天地》诗说“英雄造世宙,其才自天假”;而才子书生同样具有超于常人的天生禀赋,刘勰说“夫才有天资”[8]。丘才子自信自己可以成为郑成功式的英雄,所谓“秀才能杀贼立大功致大位,殊足豪视一时”(《敕赠文林郎选授连江县学训导尔羹丘君墓表》)。其后来写的《乡间人有误以予为武进士者戏纪以诗》中有“书生面目太槎牙,太息封侯念已差”的悔叹,《天地》诗中有“古来真英雄,屈指几儒者”的悲慨反语,这些恰恰道出了丘逢甲最初的人生追求和角色期待——由才子书生而至立功封侯的英雄梦想。
(三)文武兼济的思想
丘逢甲认为“文武由来本不分”(《送长乐学生入陆军学校》),在评价历史人物时贯穿着一种文武兼济的思想。丘逢甲为台南郑成功庙写了一副对联:“由秀才封王,主持半壁旧河山,为天下读书人别开生面;驱外夷出境,开辟千秋新世界,愿中国有志者再鼓雄风。”郑成功原系青衣儒生,15岁中秀才,21岁进南京国子监读书,为当时著名学者钱谦益器重[9],后来起兵海上,驱逐外虏,收复国土,威震四海。丘逢甲“秀才封王”的评说意在突出郑氏文武双全的才能,并鼓励天下读书人以此为表率,树立大志。《题张生所编东莞英雄遗集》诗是丘逢甲为东莞历代英雄熊飞、何真、袁崇焕、苏观生、张家玉、张家珍的遗集所作,诗歌历数众英雄的历史功绩,并推崇他们“英雄况并能文章”的才能。《敕封儒林郎清斋马封翁九旬开一寿序》中丘逢甲感慨:“人生得以文章、功业、气节显者,代不数人,而文丞相能居其一,却不得中寿!”赞美文天祥文武兼善,同情其不幸命运。《重修南海神庙韩碑亭记》则指出“秦汉以来,文人不甘于弱而以武自振,皆有所表见”,赞赏历史上文武合一,赈济天下的文士,并举韩愈为例:“韩公在唐元和时,尝出入兵间,故其文特雄”。不惟历史人物,丘逢甲对现实中入文出武的人物也尤为敬佩,比如对他有知遇之恩的岑春煊和唐景崧。岑春煊是云贵总督岑毓英的儿子,举人出身,以恩荫入仕,在中日甲午战争中“自请效力前敌”。丘逢甲《送岑云阶春萱(煊)移督滇黔》对他“武纬文经”之才进行了高度评价。台湾巡抚唐景崧在1882年中法战争期间主动请缨出关,协助刘永福抗法有功,在台湾任职期间办书院、兴科举,并颇好文事。丘逢甲在为唐景崧记述抗法亲身经历的《请缨日记》作序时,以班超为喻,赞许其“书生面目,顿改戎装”、投笔封侯之壮举!丘逢甲对历史与现实人物做出文武兼济的评价,其深层指向就是内心强烈的英雄情结。
二、英雄的角色扮演与二元对立的情感书写
(一)以英雄自命的心态
邹鲁《岭云海日楼诗钞序》云:“与台湾相始终者,吾得两人焉。其一郑成功,其一吾师丘仓海先生。两人者,所处之时与地不同,而其为英雄则一也!”[10]丘逢甲获得了英雄角色的社会认可。根据社会心理学理论,角色扮演是个体在社会生活中外在行为的总和[5]127。中日甲午之战,台湾遭日人觊觎,形势日益严峻,丘逢甲即开始了筹备义军的工作。台湾割让后,丘逢甲刺血上书,并与义军奋勇抗击日军,保护台湾,其义举为世人瞩目,丘逢甲扮演着一个抗击侵略保家卫国英雄的角色。社会心理学认为,所有角色的扮演不仅是社会客观赋予的,同时也包含了个体的自我选择[5]127。早期的英雄情结影响着丘逢甲的人生选择,事实上,以英雄自命,挽救危难的时局,是保台时期丘逢甲的典型心态。《自题三十登坛照片》中,丘逢甲回忆自己奉旨督办团练,并率团练守彰化、新竹间,枕戈待旦之事:“十六年前莽少年,当时赤手欲回天”。当时的诗人内心充满了英雄豪气和誓守家园的信心。在《致顾缉庭方伯(三月二十日)》书信中,丘逢甲描述了自己当时在军营里的生活景象:“惟逢甲望轻才拙,誓与士卒同甘苦,借结人心,故帕首短后衣,日周旋健儿间,觉羽扇纶巾,名士风流,如在天上矣。”丘逢甲俨然就是以一个保家卫国的豪杰志士形象自诩。此外,在抗日保台失败后所写的诗文中,丘逢甲常表示自己愧对收复台湾的英雄郑成功,“英雄愧说郑延平”,“残疆无计守延平”,“保台之举,日人平山氏比予为郑成功,可愧也”,这些诗文无不透露出丘逢甲当时以英雄自命的心态。
(二)英雄失路的悲凉
由于时局所掣,抗日保台失败,内渡的丘逢甲常有英雄失路的悲凉感慨。在内渡初期所作的《愁云》和《题俞伯惠旦呆人听瀑图》中,诗人表达了护台失败的悲愤和无奈:“封侯未遂空投笔,结客无成枉散金”,“汗马无功桑海变,题诗人是故将军”。英雄失路遂成为这一时期作品突出的感情旋律:“乾坤无地着英雄,满目江山夕阳照”,“艰难残局英雄泪,零落遗碑吊客文”,“失路英雄凭吏笑,投荒心迹岂僧知”,“苍茫自洒英雄泪,不为凭栏忆故侯”,“没蕃亲故无消息,失路英雄有酒杯”,“英雄未遇时,牢落无不有”,“袖手南洲观战局,山林未许老英雄”。丘逢甲内渡后的遭遇更加强化了他的这种情感体验。卷饷潜逃的流言蜚语,粤东土豪劣绅“违旨作乱”的诬告,为义军牺牲的故部请朝廷给予表彰遭拒,种种遭际使丘逢甲倍感前途之艰难和渺茫。关于丘逢甲此时的际遇,邱菽园极为同情:“唐、丘同返初服,杜门避谤。盈廷僚友,究无一人敢为援手者。徒向山堂讲学,领秀才时苜蓿盘中况味。故仙根有句云:‘四海无家独卖文’。末路之穷,使旁人闻而气短!”①见《岭云海日楼诗钞·附录》,安徽人民出版社,1984年第477页。丘逢甲心中的悲凉化为对阮籍不幸命运的歌咏,其《阮生行》写阮籍早年登临广武山,有英雄竖子之叹的凌云壮志;到司马懿篡权,政治极为黑暗,阮籍常以酒浇愁,并作穷途之哭。丘逢甲借阮籍英雄无用武之地的不幸人生寄寓着自己英雄失路的无限悲凉情感。
(三)二元情感对立书写
丘逢甲从以英雄自命保家卫国到仓惶内渡后的英雄失路,即是社会心理学所说的角色挫折现象,这也导致了丘逢甲内渡初期的诗歌当中出现了鲜明的二元情感对立书写,具体表现在两组意义相反的意象创造。第一组意象主要由精卫、朱鸟、女娲、补天遗石、虬髯、红拂等构成,象征着顽强不屈、锐意进取的精神。诗中的精卫朱鸟常与沧海的意象并列出现,形成一小一大形象的巨大差异,意在突出精卫鸟顽强的意志力。诗中进一步组合精卫和愚公的形象,“生作愚公死精卫,谓海可塞山能移”,使这种不屈意志得到进一步强化。而精卫鸟徒有填海之志的无奈产生了强烈的悲剧感,令人动容!在丘逢甲笔下,女娲补了天却补不了地,致使东南“陆沉”,而原可“补西北天倾”的顽石也被女娲遗弃了,成为“恨天遗石”。丘逢甲借女娲补天的神话抒写失去家园的悲痛和怀才不遇的愤怒情感!虬髯红拂是闻名天下的风尘侠客,虬髯远至海外,于扶余国建立政权,诗人笔下的虬髯是保卫扶余岛国的英雄人物,对虬髯的歌咏寄寓着自己收复台湾的强烈愿望!第二组意象主要由菊花、桃源、田园、陶渊明等构成,表达隐逸避世的情怀。丘逢甲内渡初期曾寄居在镇平县的东山村乌石山房,这一时期他写了不少咏菊的诗篇。《野菊》刻画野菊花在百木萧条的秋天郊野傲然怒放、黄花烂漫的景象,赞其淡薄名利、有铮铮傲骨的本性,感叹陶潜死后其无人知赏的命运。《采菊歌》写自己在东山阳采菊酿酒,再赞野菊不同流俗、于秋霜杀物百卉凋零的季节独秀空山的高洁姿态,表示自己因“独寡时好”的清狂性格而特别珍惜“隐逸鲜有人识”的菊花。《菊枕诗》写采菊为枕,枕花而宿,“心境平旷”,诗人表示要像陶靖节那样,过着“赏菊倾清醸”“北窗寄傲”的生活。丘逢甲后来在祖籍地镇平县印山村以西六、七里外的庐山营建了“心太平草庐”,这一时期写的《山居诗五首》《庐山谣答刘生芷庭》等诗歌当中营造的山居生活有如陶渊明笔下美好的田园,鲜明地表现出诗人隐逸的情怀。正如丘铸昌所评,逢甲这个时期出现了“归隐”“逃禅”的思想。[11]63以上两组意象分别象征着积极进取和隐逸避世的情怀,形成情感的鲜明反差,这样的二元情感对立书写很好地诠释着丘逢甲内渡后由于英雄角色挫折造成的异常复杂的心理。
三、英雄情结的升华
(一)培育文武双全的人才和开放心态
保台失败内渡的丘逢甲兴办教育,培养人才,支持维新变法,投身于民主革命,体现了挫折后的人生升华。升华机制是个体和群体在遭遇挫折后,把欲望向他处转移和升华,力图以自己的努力在某个方面获得成功。[5]207丘逢甲主要从两个方面对英雄角色扮演受挫做了升华的积极应激反应。其一是培养文武兼备的青年人才。受早期由才子书生而至立功封侯英雄情结的影响,丘逢甲形成了文武兼济的人才观,他想通过培养既有才智又兼勇武的英杰,以拯救割台后日益被瓜分的中国,这其实也是把自己的英雄梦想转移到青年人才身上的一种积极的心理补偿机制。丘逢甲创办的新式学校岭东同文学堂,除了开设文学、史学、物理、化学、生理卫生、算学等课程,“为适应形势发展的需要,还开设了‘兵式体操’课程。丘逢甲特向惠潮嘉道台秦炳直申领枪支弹药作为学生练习射击之用,每次操练兵操,逢甲莫不亲自在旁督课”[11]117。在后来创办的镇平初级师范传习所(1906年改办县立中学堂)也有体操课,聘邱光汉、林修明为体操教师。[6]182丘逢甲还鼓励学生参加陆军学校,并对他们寄予了无限的希望,“今日推翻故人局,要看时势造英雄”,“终使西人遘黄祸,吁天早出学生军”(《送长乐学生入陆军学校》)。丘琮《岵怀录》回忆少年时代父亲对自己和从弟琨的告诫:“少年读书不可用脑过度,学而致用,不是死读书。况当兹国危民困,我望汝辈树捍卫国家民族之勋业耳,并不望汝辈只做博士也。”这可视为丘逢甲对青年人才文武兼济的一种强烈期待。二是以开放的心态接受日本文化的影响。杨守愚欲聘丘逢甲为东文学堂的中文教习时,曾“虑先生或不忘前在台拒倭事见却”,[6]148而请梁居实致信劝说。事实上,受挫内渡后的丘逢甲对中日之差距进行了积极反思,《创设岭东同文学堂缘起》谈及日本的强大认为,日本效仿有用之西学,“奋发为学”,“以学强其国”,而中国则鄙弃西学,专事无用之学,造成弱强不同的格局。丘逢甲接受杨、梁二人的观点,创办岭东同文学堂,通过借径东文的方式达到向西方学习的目的。在主持岭东同文学堂期间,“又从学术观点研讨日本之维新运动”,[6]172并劝学生往东西洋留学,曰:“日本,吾国仇也,然日本之所以能侮我者,由学术胜耳;欲复仇而不求其学,何济?”[6]175开放的心态使丘逢甲通过兴学为国家储备了有用之才,人生获得了升华。
(二)诗文中的英雄意志和情怀
丘逢甲大量的诗文主要创作于内渡之后,梁启超、黄公度等名家对他推崇有加,在当时影响很大。而正如丘琮在《仓海公诗选跋》中所言,“公立志兴汉、强华,驱胡、复土,未能达志,故表之以诗。其诗之传也,实不在词藻之丰美,而在意志之伟大。”丘逢甲的诗文作品中激荡着一种“执干戈、卫社稷”的英雄意志和情怀,他把一生以拯世救国为己任的心迹寄托于笔墨中,完成了英雄角色的升华。
“台湾歌咏”是丘逢甲诗歌的重要内容,痛失家园,思念故土是其主旋律,其中展现了自己与义军旧将竭力护台之壮举,壮举失败后的无奈悲愤,诗中英雄的忠愤之心感人至深,催人奋发。诗人始终没有放弃收复失地的决心和抱负,“十年如未死,卷土定重来”,“未报国仇心未了,枕戈重与赋无衣”,诗句饱含着诗人希望收复故土、守卫家园的英雄拳拳之心!
丘逢甲内渡后,时局日迫,英雄的使命感促使他强烈关注国家的兴衰存亡,其众多的书信文稿围绕国家“自强”建言献策,表现出以天下兴亡为己任的责任心。首先,力倡求实自强。丘逢甲在《菽园赘谈序》中指陈时弊,指出朝官、船政、兵政、学校等存在种种弊端,致使主权丧失,国势日衰,任人欺凌,认为要改变现状唯有求实自强,序文对政局的分析鞭辟入里,发人警醒。其次,为保教保种保国,丘逢甲力劝办学。他在与邱菽园的诸多书信中,反复陈述办学的重要性,指出“此举上可为国家储人才,下可为桑梓开风气,自为子孙久远计,亦莫善于此”(《致菽园》)。1900年,丘逢甲由粤东当局派往南洋调查侨情,兼事联络时,他力劝南洋华人建孔庙办学堂,在《在南洋大吡叻埠的演说》中,他呼唤南洋华人“自立”,以孔教联合人心,以广开学堂聚志士,并憧憬“若南洋有此数千有用人才,将以之救中国不难”。再次,丘逢甲拯世救国之情怀还表现在为强国而劝政。《镇海楼送王豹君方伯赴蜀诗序》写于1908年,当时广东学使王豹君将迁任四川布政使,丘逢甲对他寄予了很高的期望,不仅先后作了二十四首赠诗,又作了这篇序文,“复申诗所未尽之意而为之序,以重其赠”。序文以日本勃起猝强为例,鼓励王豹君富川强川,以此抵御英国对四川进而对中国的图谋。序文末尾写到:“王君!其必有以慰所望者也。”在对友人的无限期待中展现了作者的爱国情怀。1910年,唐景崧之弟唐春卿出任学部尚书,丘逢甲致贺电,并写成《上学部尚书唐春卿书》,陈述教育界的弊端,希望唐春卿能补救弊政。丘逢甲以天下为己任的济世热情正如他在文中所言“日夜焦心苦虑,谋所以救正之方”,他一生的英雄情结在诗文中得以延续和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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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Qiu Fengjia’s Hero Complex and His Literary Creation——From a Social Psychology Perspective
GUO Li-ping
(College of Literature and Journalism,Quanzhou Normal University,Quanzhou,Fujian,362000)
The hero complex influenced Qiu Fengjia’s life and creation.There were two reasons for the formation of his hero complex.One was that he appreciated Zheng Chenggong’s noble person⁃ality and the other was that he thought he had talent.The hero role frustration caused the emotional writing of two oppositions in his works.He put the hero complex in the works,which was a role sub⁃limation.
QiuFengjia;hero complex;creation;significance of social psychology
I 206
A
1007-6883(2017)04-0044-05
2017-02-16
福建省中青年教师教育科研项目(项目编号:JAS150460)。
郭丽平(1971-),女,福建龙海人,泉州师范学院文学与传播学院副教授,硕士。
责任编辑 温优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