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异化的形成——论芥川龙之介的《马腿》

张慧真

(河南大学 文学院，河南 开封 475001)

人性异化的形成
——论芥川龙之介的《马腿》

张慧真

(河南大学 文学院，河南 开封 475001)

《马腿》是芥川龙之介晚期的一部具有“成人童话”之称的作品，也是一部充满了寓言性的作品。从故事的来源性、内容上人的异化性、艺术上的怪异性三个方面入手，发现芥川选择怪诞的故事情节以及艺术上的怪异风格都是为了使读者能够意识到人的严重的利己主义正在使人性发生着异化。在无私的爱的缺失的情况下，“人腿”很容易变成“马腿”。

《马腿》；异化；怪诞；利己主义

《马腿》是芥川晚期的作品，在1925年1月至2月期间完成，与《大导寺信辅的半生》同期完成。《大导寺信辅的半生》被诸多学者提及并从多个角度进行解读。而同时期创作的《马腿》却鲜有人问津。《马腿》讲述的是主人公忍也半三郎从鬼门关重返人间的怪异故事。日本学者国末泰平从梦的象征的角度来分析《马腿》，他认为“如此神秘的超自然及对心怀秘密者的认识是作品的主题，作者对此采用了梦境和幻觉的手法进行描述。”[1]下面我们就从故事的来源、人的异化性、怪异的艺术三个方面来揭开《马腿》的神秘面纱。

一、故事来源

蒲松龄的《聊斋志异》对日本作家和艺术家的创作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他们对《聊斋》元素或多或少都会加以利用，如森鸥外、尾崎红叶、太宰治、安冈章太郎、国木田独步、佐藤春夫等都有以《聊斋》为创作源头的作品及与此相关的评论和著述。“仿照日本的习惯，我们可以将这些所有与《聊斋》有亲缘关系的作品，统称为‘聊斋物’。”[2]芥川也是“聊斋迷”，他不仅熟读《聊斋》，还对书中的人物进行了点评，如“中国的幽灵大都受过教育，又通于人情道理，所以他们的结局比活着的人要好。如若不信可以读一读《聊斋志异》。在那几百篇长短不一的文章中，这样的幽灵是随处可见的。”[3]《文艺杂话·饶舌》，他的小说有许多是在《聊斋》的基础上翻案而来的，比如《仙人》是取材于《聊斋》之《崂山道士》，《酒虫》是取材于《聊斋》之《酒虫》。学界有人对芥川的改写提出了质疑，认为芥川没有自己的原创，针对此看法，吉田精一很早就说过：“不应把芥川只当成是改写的作家。其中有些宝贵的东西，如不被芥川发现或许将永眠地下。”[4]下面我们来看《马腿》的故事来源以及芥川在改写过程中的创新。

芥川以蒲松龄《聊斋》中的《王兰》与《耿十八》两个故事为蓝本，注入个人精神，将其合为短篇小说《马腿》。《王兰》讲述了利津县一个叫王兰的人被鬼卒错抓，阎王命鬼卒送其还生。但王兰的尸体已腐烂，鬼卒害怕阎王治罪，就与王兰商量让其成仙，而后鬼卒偷狐丹让其成仙，成仙后的王兰回家附身在好友身上，利用仙术挣钱，子孙后代都富裕起来。《耿十八》讲述了耿十八生命垂危之时询问妻子是否会改嫁，妻子的改嫁态度使耿十八含恨死去，死后的魂魄飘回家里，最后复活，死而复生的耿十八痛恨妻子的薄情，从此以后再不与妻子同床。当然中间不乏奇异的故事情节，在此不一一赘述。芥川的《马腿》讲述了一个有着平凡的工作、平凡的外表、平凡的家庭的忍也半三郎所受到的命运的捉弄，在公司办公室突然就因脑溢血而死。死了并不让人觉得奇怪，奇怪的是死后的他并未觉得自己死了，他飘荡着来到了一间陌生的办公室，有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国人在桌子前翻看着账本，两人发现抓错了人，必须要将半三郎送回人间，却发现半三郎三天前就已经死了，他的脚已从腿上烂了。于是决定让人把Mr. Herny的腿寄过来给半三郎安上，但已经来不及了，半三郎全身很快就会腐烂，于是二人不由分说地给半三郎安上了一匹刚死去的马的腿。之后，半三郎重返人间，过起了有着马腿的小心翼翼的生活，因为这一双马腿，半三郎的生活完全被打乱了，过着心惊胆战又无人能诉说的恐惧生活。后因马腿的作怪，妻子常子无法接受丈夫的马腿，而导致半三郎流浪在外。

从以上叙事可以发现，芥川借助于《王兰》的前半部分，鬼卒抓错了人，却由于尸体腐烂不能将人送回人间而采取了不同措施，蒲松龄笔下的鬼卒协助王兰成仙；芥川笔下的鬼卒面对半三郎腐烂的双腿，给其安上马腿，使他半人半畜。《马腿》的后半部分采用了《耿十八》的情节，耿十八对妻子恨之入骨，而半三郎对妻子则是失望至极，选择了离开。显然，《马腿》故事中的怪异氛围是借助于《聊斋》中的怪异色彩而实现的。

《马腿》的故事情节充满着荒诞怪异的趣味，芥川的作品中不乏此类作品，如《两个小町》《死后》《河童》等。究其原因，大概是芥川觉得人腿变马腿，表面上是荒诞的，实则是人精神异化的象征。人性的极端自私很容易使人的精神走向异化。

二、人的异化性

异化是西方现代派文学中的一个重要的文学主题，其中卡夫卡的《变形记》堪称这一文学主题的经典。由于受西化的影响，日本文学中也出现了不少人异化为物的作品，比如安部公房在《赤茧》中塑造了一个无家可归的人异化为一只巨大的空茧。芥川生活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这个特殊的历史时期，这个时代的人被危机意识和悲观情绪所笼罩。在荒诞、绝望的氛围里作家开始对人的处境及命运与前途进行理性的思考，于是揭露社会畸形发展和人精神的扭曲状态成为作家们不约而同的写作主题。首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苏利·普吕多姆以诗人与哲人的敏感和睿智在19、20世纪之交就已经触及了即将到来的新世纪中人们精神面貌上的重要特征：孤独。肖淑芬认为，“这位首轮获奖的作家，开启了20世纪一个重要的国际性的文学主题——孤独，这与后来加缪的“局外人”有着某种精神上的内在联系；与萨特的《禁闭》有着哲学层面上的相通；与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有着共同的希冀。”[5]在这个特殊的时期，日本社会也发生了剧变，西方文化疯狂涌入日本传统文化圈，人们对汹涌而来的时代潮流感到无所适从和惧怕。在这个充满了动荡的过渡时代，作为文学家的芥川也感受到了时代的苦恼，内心充满着苦恼和不安。这种不安使得他笔下的异化有别于其他作家。《马腿》中的半三郎并未完全异化为畜或物，而是异化为半人半马的尴尬处境。而好端端的一个人腿为何会变异为畜生的腿呢？究其原因在于人性的自私。

严重的利己主义导致了人性的异化。芥川是一位揭示人性自私的大师，他的作品中充满了人的自私自利。如《鼻子》中旁观者的利己主义心态、《竹林中》众声喧哗趋利避害的利己主义、《蜘蛛丝》中赤裸裸的利我主义的健陀多，为了自己能逃脱地狱的苦难，厉声斥责其他的苦难者。在《马腿》中芥川更是加大了这种对人性自私的指控：首先是两个穿白大褂的职员，文中未交代他们的身份职业，隐隐约约我们可以看出他们是日本的黄泉使者，类似于我国传说中夺人命的黑白无常。两位黄泉使者发现抓错人了，年长的使者多次对另一个使者强调道：“这是你的责任，对不对？你的责任。快点儿写份报告来。”[6]496“这是你的责任，马上就把报告写好。”[6]496人性的自私在对话中显而易见，人类缺乏承担责任的勇气。其次是医院院长，面对半三郎的死而复生，医院院长山井博士的信用遇到了威胁，他的办法是极力主张有超越医学的自然神秘之力，其实就是为了保住自己的信用而选择抛弃医学的信用。然后是其妻子，有着马腿的半三郎不敢向人坦诚自己的马腿，他害怕被人抛弃。的确如此，失散许久的半三郎鼓起勇气来到家门口，渴望得到妻子常子的认可，然而妻子看到他破烂裤子下面露出的长满毛的马腿，对那马腿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厌恶。丈夫伤心地看着她，常子再一次想把自己的身体投向丈夫的胸口，可是那种难以名状的厌恶感再一次战胜了她的勇气。绝望的半三郎离开了家门口，不知去向。妻子不能接受丈夫的马腿，就像格里高尔的父母和妹妹不能接受变为甲虫的儿子和哥哥，人终究还是自私的。人确实缺少无私的爱，芥川一生都在寻找无私的爱。

芥川幼年时代体质纤弱，缺少亲生父母的关爱，生母发疯，生父再娶，并将芥川过继给舅父家，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这造就了芥川性格内向，神经敏锐，不爱与人交流。此外，姐姐初子的夭折、初恋的失败、养父母的爱的自私、姑妈的爱的自私、情人的纠缠、姐夫的自杀等等这些事件带给芥川以沉重的打击，生活上的重压与精神上的冲击使得芥川神经衰弱。芥川生母的发疯，在当时落后的时代，人们疯传精神病是会遗传的，这给芥川的一生都带来了困扰，对遗传的恐惧使芥川生活得战战兢兢。由于人性天然的自私，他害怕有一天也会像马腿的主人公一样经历了一场噩梦而不被人理解，独自忍受着这种非人的折磨。

没有无私的爱，半三郎的妻子控制不住地去厌恶自己的马腿丈夫，在《马腿》中，“作者通过寓意为‘哑’的主人公，对社会制度、家族制度、社会舆论等各种制度和体质进行了批判。”[1]“这可不行，可千万别给我安马腿。首先没有我的许可，不能修理我的腿。”[6]497半三郎这样对要给自己安马腿的人说，可最后还是不由分说地被安上了马腿，在这里，人已经丧失了自己选择的权利，人不再受到尊重。文中的两个穿白大褂的人象征着一种社会法制，他们自己搞错了对象，为了弥补错误，能够很好地向上级交代，他们不惜牺牲半三郎的幸福，强迫其安上马腿，使其半人半兽痛苦地活着。随着社会的发展，人的精神在退化，人已经发生了异化。看似这种荒诞的马腿情节或许不可能发生在现实生活中，但是这种作品已经先一步预言了人的精神走向。正如当代作家残雪笔下《苍老的浮云》中，人与人之间的异化，家庭成员之间的冷酷无情，看似不可信，但事实上，人的精神贫瘠已经使人丧失了人与人之间本该有的温情。这种荒诞的情节看似不可信，实则这种生存境遇却有着一种存在的可能性。

芥川也是一位充满了怀疑精神的作家，在他的书信及小说中也充满着浓浓的怀疑主义精神，如《疑惑》。《马腿》的结尾是否暗示读者不可相信舆论，不可相信新闻报道？自打亲眼见到丈夫的马腿以后，常子就相信了丈夫的日记。但是半三郎的经理、同事、山井博士和牟多口先生等人仍不相信忍野半三郎的腿变成了马腿。他们认为常子说看见了马腿是因为她陷入了幻觉。在此，作者指出：“我在北京逗留期间，见到山井博士和牟多口先生，有好几次都想破掉他们心里的妄想。但是，我总是遭到反对的嘲笑。”[6]506人们不相信人腿会变成马腿，这么荒唐的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八成是人的精神出现了异常导致了幻觉。芥川通过《马腿》告诫读者：人的精神已经在异化……利己主义是向人性异化的一个过程，严重的利己主义最终会使人走向人性的异化。

三、怪异的艺术

人的精神普遍出现的异化使芥川对生活充满了不安，这种不安使芥川逐渐爱上了奇异怪诞的故事。“日本近代文学馆所收藏的芥川的旧藏书共有二千六百三十一册，其中的汉书竟达一千一百七十七册，约占总藏书数的一半。而汉藏书的半数以上是关于志怪传奇的藏书。”[7]根据此统计可以看出怪异故事在芥川心中的分量。小说《马腿》中弥漫着的怪异氛围，是其艺术手法的独特之处。

芥川的文学创作多以奇异的事件为素材，《聊斋志异》的意思是在书房里记录奇异的故事，《聊斋》的故事情节曲折离奇，因此也得到芥川的欣赏。《今昔物语》充满了野性之美，内容包罗万象，其中不乏妖魔鬼怪之物，这种奇特怪异的故事也获得了芥川的喜爱，芥川在评论中写到：“《今昔物语》本朝部分中最让我感兴趣的，则是‘世俗’以及‘恶性’之部——也就是最接近社会新闻的那部分。”[8]芥川选择用自己所喜爱的题材来控诉人生的孤独与残忍，怪诞的题材不仅可以很好地为读者所接受，还可以肆无忌惮地呈现人性的异化过程。

芥川在《澄江堂杂记》中也表明了自己对离奇事件的钟爱，并表明用离奇的故事来记述当代日本发生的事件更容易被读者接受，“我现在捕捉到一个主题，将之形诸小说，为了最有力地艺术性地表现主题，需要一个离奇的事件。唯其离奇，难以将之作为当代日本发生的事件来记述。若勉强为之，多数场合会令读者萌生不自然之感。”[6]612芥川在其自传体遗作《一个傻瓜的一生》中多次提到了“世纪末的恶魔”，“你和我都已经被恶魔缠身，世纪末的恶魔。”[6]804“他无疑正受到‘世纪末的恶魔’的肆虐折磨。”[6]804芥川在作品中用怪异的故事来隐晦地表达他对所处时代的控诉，正如他在《河童》中用虚构的荒诞的动物世界来揭示人类社会现实问题，借用怪诞的虚构世界，以风趣戏虐的语言无情地讽刺和针砭现实社会的各种黑暗，对日本的资本主义制度进行了全面的批判；在《马腿》里作者对人性的极端自私也进行了批判。

有人说：“芥川龙之介把奇异的题材作为手段，也许是出于一种心理学上的理解。为了引起读者注意，使读者思考我们所面临的问题。”[9]芥川追求艺术至上，他在作品中很少直接表露对社会的批判，在他看来，直接的批判会使人们觉得反感，而一般的题材又不足以引起人们的注意。因此，芥川借用艺术上的怪异来表达思想上的危机，提醒读者人性在发生着异化。

芥川的《马腿》根据《聊斋》改编而成，但这并不是简单的改编，而是将芥川本人对异化的担心注入其中。仅仅一个腿的异化已经使半三郎生不如死，如果他整个人都变成了马呢？他将会遭受到更多的鄙夷与厌恶。物质化的世界容易使人滑向芥川一直担心的利己主义，而利己主义是人性走向异化的一个过程，严重的利己主义最终会使人走向人性的异化。纵观芥川早期作品会发现，利己主义一直是芥川批判的主题，芥川一生都在寻找没有自私的爱。芥川在晚期创作的《马腿》，利用人们所喜闻乐见的怪诞故事来揭示利己主义的危害，告诫读者严重的利己主义最终会害人害己，使世界走向异化。另外，《马腿》中的主人公半三郎在某种程度上是芥川的缩影，半三郎的发狂是否也暗示着芥川潜意识里对发狂的恐惧，半三郎所遭受的舆论批判是否也是芥川对舆论的担心，人的半异化是芥川对异化的独特见解，《聊斋》中的死而复生的人还保持着原形，而在《马腿》中死而复生的半三郎却成了半人半马的异类，这种异化也不同于西方文学中的异化，由异化到怪异，这正是“鬼才”芥川的独特之处。

[1] 邱雅芬.芥川龙之介研究论文集[M].上海：译林出版社，2014：181.

[2] 王晓平.《聊斋志异》异人幻象在日本短篇小说中的变身[J].山东社会科学学报，2011(11)：78-84.

[3] 芥川龙之介.芥川龙之介全集：4[M].高慧琴，魏大海，译.济南：山东文艺出版社，2012：294.

[4] 吉川精一.芥川文学的材源[M].东京：河出书房，1956：71.

[5] 肖淑芬.诺贝尔文学奖百年大观[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8：45.

[6] 芥川龙之介.芥川龙之介全集：2[M].高慧琴，魏大海，译.济南：山东文艺出版社，2012.

[7] 王书玮.论芥川与《聊斋志异》的关系[J].山花，2008(11)：142-144.

[8] 刘吟舟.从奇异到平实——对芥川龙之介文学创作历程的一种读解[J].学术交流，2006(4)：169-172.

[9] 芥川龙之介.芥川龙之介全集：5[M].高慧琴，魏大海，译.济南：山东文艺出版社，2012：301.

Abstract：HorseLegby Akutagawa Runosuke is one of fairy tales for adults， full of fable atmosphere. Focusing on the story source， the alienation of human nature in the content， and art weirdness， it finds that grotesque story plot and the weird art style are chosen by Akutagawa Runosuke to make readers realize the serious egoism is making the human nature dissimilate. The lack of love can easily make “a man leg” change into “a horse leg”.

Key words：horseleg； alienation； weirdness； egoism

(责任编辑：倪向阳)

我校王辉斌教授上榜“中国哲学社会科学最有影响力学者排行榜”

近日，长安大学中国人文社会科学评价中心发布了2017年版《中国哲学社会科学最有影响力学者排行榜报告》。报告显示：湖北文理学院(原襄樊学院)上榜一人，上榜者为王辉斌教授，湖北文理学院并因此在全国排名第348位。

据该报告介绍，2017年版《中国哲学社会科学最有影响力学者排行榜报告》，其最有影响力的学者排名，是以20个一级学科为单位遴选的，上榜学者3150人，上榜单位496个。湖北省上榜单位依序为(括号内数字为全国排名序号)：武汉大学(6)、华中师范大学(11)、华中科技大学(20)、华中农业大学(92)、湖北大学(121)、武汉音乐学院(159)、武汉理工大学(160)、湖北文理学院(原襄樊学院，348)、武汉交通科技大学(357)、武汉大学工程研究所(358)、三峡大学(392)、湖北民族学院(415)、湖北农学院(439)。湖北文理学院在湖北省排名第8位。王辉斌教授是研究中国古代文学的专家，这一排行榜表明，湖北文理学院的中国古代文学在全国是具有相当影响的。

(高新伟)

FormationoftheAlienationofHumanNature：OnHorseLegby Akutagawa Runosuke

ZHANG Huizhen

(College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 He’nan University， Kaifeng 475001， China)

I106.4

A

2095-4476(2017)09-0056-04

2016-12-09；

2017-05-09

张慧真(1990— )，女，河南鹿邑人，河南大学文学院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