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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新媒体技术对新闻传播的功能影响

2017-03-08于明建

武汉纺织大学学报 2017年2期
关键词:媒介生态功能

李 展,于明建



论新媒体技术对新闻传播的功能影响

李 展,于明建

(武汉纺织大学 传媒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3)

新媒体技术改变了传播的信息生态结构,不同群体的信息传播势能差距缩小。这种信息生态的改变,使得传统新闻信息和非新闻信息的功能和界限得以改变,直接影响新闻信息对于公共领域的意义生产。基于新技术的社交媒体有可能形成一种新的公共文化空间,并影响人们的日常生活及意义生产。

新媒体技术;信息生态;新闻功能;公共领域;社交媒体

一、新媒体技术与信息生态的改变

信息生态是指一个由人、行为、价值和技术在一定的环境下所构成的系统。信息生态学主要强调:(1)各种类型信息的集成;(2)认识信息生态的发展演变;(3)对现有信息环境的观察和描述;(4)焦点是人和信息行为。信息生态理论的意义体现在:第一,它强调系统与外界信息的交换;第二,它强调系统中各个部分的关系和相互影响。[1]今天,整个信息生态的多元化日益显著,人们与传统新闻信息的关系发生了重要变化,总的趋势是人们的日常生活对于新闻信息的依赖度日渐降低,而非新闻信息起了重要的补充和替代作用。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问题是,非新闻信息的生产、传播和消费,对于普通公众日常生活意义的建构,在多大程度上,影响新闻信息传播的产制问题?

新媒体技术对信息生态的改变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其一,各种信息类型的极大丰富,其丰富和全面过去从未有过。其二,从过去以历时态为主的传播态势,变成了共时态为主。其三,信息从相对分散进入一种信息集聚状态。这样,古今中外各种信息都一同出现在互联网中;通过各种传播平台和接收终端,实现了相当程度的信息共享。这种信息共享,使得公众在科学知识及其他公共事务知识的获取方面,变得相对容易。

如果承认社会存在一种信息势能的位差,这种位差将会决定信息在传播过程中的流动方向。如果这个问题是确定的,那么,信息传播肯定是从信息集聚、信息势能较高的群体、组织和个人流向信息稀薄、势能较低的另一部分。整体而言,信息集聚的程度往往与一个群体、组织、个人在整体社会结构中的角色密切相关,其层级越高,其信息集聚的程度越丰富,垄断着相对丰富的信息资源,而层级较低的组织或者个人则拥有的信息资源相对较少。在知沟理论的假设中,其知沟问题呈现如下态势:“随着大众传媒向社会传播的信息日益增长,社会经济地位高的人将比社会经济地位低的人以更快的速度获取信息,因此,这两类人之间的“知沟”将呈扩大而非缩小之势。”[2]当然,这里还与具体的个人的教育程度、自觉与否等很多因素相关。但这种趋势不能避免。

然而,随着新媒体技术的出现,整个知识的分享机制发生巨变,这会改变整个社会信息势能的存在状态。以往大众传播占据主导地位的传播机制变成了大众传播、组织传播、人际传播共生共存的状态,特别是微信和QQ的出现,使得人际传播和组织传播成为非常活跃的因素,而大众传播反而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限制。据知沟理论所阐释,“由于社会总系统中的某些次系统具有适合变革的行为模式和价值观,因此,在开始变革的次系统与对变革的反应较为迟钝、缓慢的次系统之间,往往会出现鸿沟。”[2]这种情况,在大众传播时代,上层组织掌握着丰富的信息资源和社会资源,其变革当然较下层组织要迅速,鸿沟变大。但是,互动技术的出现,使得知识信息的分享状态,由过去社会等级结构中社会地位较高的人的信息垄断,变成了一个可以相对人人共享信息的文化状态。从理论上而言,对于一般信息和知识的获取,人人变得机会相对平等。社会经济地位较高或者是专业人士的信息优势,只可能是相对专业化或者特殊机密性,下层民众绝对的精神贫困已经成为历史。这不仅仅表现在初级知识的获得上,更重要的是整个信息生态的分布趋向合理化,这会影响到信息使用的深层理解。也就是说,数字技术带来的信息生态的多元和信息共享,会提供普通受众更多的思想资源,从而有利于建构个体的精神世界形成“积极的受众”。

因此,信息传播也会由以往的从上而下的意识形态灌输,变成受众自己的信息选择和意义生产,从而影响意义生产机制的变革。对于新闻信息这种与主流意识形态密切相关的信息类型,这种状况势必影响到其在整个信息生态圈中的位置、角色和功能。

二、新闻信息和非新闻信息的功能和界限改变

关于媒体的角色和传播的社会功能,现在学界一般认可拉斯韦尔等提出的监视环境、联系社会、传递社会遗产、提供娱乐四种媒体经典功能[3]。如果我们考虑拉斯韦尔实际是将传播放在整个社会语境中考察其功能,尽管有其意识形态的特定背景,但是,从具体信息的传播功能看这些功能实际对应不同类型的传播信息。事实上,拉斯韦尔已经注意到这个事实,“考察任何国家的传播过程时,我们都注意到三类专才:一类人守望国家总体的政治环境;一类人协调全国对环境的回应;第三类人将回应模式从老一代向新一代传承。外交官、使馆人员和驻外记者是第一类人的代表,负责守望环境。编辑记者和发言人是内部回应的协调人。家庭和学校的教育者使社会遗产代代相传。”[4]也就是说,诸如外交官、编辑记者以及教师和家长等等守护的是不同类型的信息传播,具有不同的社会功能,而这种社会功能建立在不同的社会分工的基础上。

新闻信息不同于一般的非新闻信息,其社会功能主要是岗哨功能和意识形态的协调功能,而非新闻信息则尽管也有一些意识形态协调功能,但主要还是呈现一种文化传承的功能,比如文化经典、学术资料、娱乐信息、生活知识等等,这些非新闻信息在某种意义上是新闻信息接受的个体的“前理解结构”背景。新闻信息产生的文化效果则与具体公众本身的知识结构(个体信息生态结构)有关,只有这些新进信息与公众原有的知识结构对接才可能产生较好的效果。因为这些非新闻信息建构了人们的整个日常生活,在特定的社会中,人们首先接受这种非新闻信息的教育而成长的,并得以形成国家公民。如果说新闻信息就其新闻价值而言首先在于其事件的新奇而与人们精神的先锋状态相关的话,非新闻信息则是一种日常生活意识形态的稳定状态。新闻信息和非新闻信息在整个社会系统中呈现一种动态的平衡。在一个传统的正常的社会,新闻信息对于非新闻信息具有一种时差优势和时事价值判断优势,即新闻信息的首要功能是岗哨功能和意识形态的协调功能。而关于新闻流的研究表明,在美国大多数美国公民很少用媒体获取硬新闻或对硬新闻兴趣不高;即使软新闻的流动,对于公众其效果也不是与研究者期望的那样美好。[3]如果社会是一个信息失衡的社会,比如非新闻信息严重匮乏的传统社会,那么,其日常生活意识形态的基础的保守性对新闻信息本身会有排斥功能;而伪新闻信息霸占非新闻信息的文化传承功能,整个社会则会呈现一种政治亢奋状态,不能持久,因为它打破了整个社会系统的信息生态的基本平衡。对于受众而言,接受信息首先是一种日常的意义生成过程,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其信息都会建构受众的精神结构。

不过,虽然公众的精神需要一定信息满足,但是其满足在不同信息类型之间的选择和替代问题则值得关注。从精神分析学的角度看,如果受众没有特别明确的信息使用目的,那么,娱乐信息和文学艺术信息更具有信息的深度使用功能,对于满足受众的兴趣而言,一般情况下比新闻信息更具有持久性和可接受性。在新媒体的冲击下,新闻信息和非新闻信息的界限日益模糊,信息流动的社会心理势能位差变得日益微不足道,新闻信息,如果不是特别重大,对于当下的人们已经见惯不怪,到了熟视无睹的程度了,这或许就是媒体的“麻醉功能”[3]。

如果说非新闻信息传播对于新闻信息从外部进行挤压的话,那么,新闻信息内部生态系统同样面临重大的问题,即在新媒体技术背景下,公民新闻的崛起打破了过去由专门的新闻传播机构垄断的新闻信息传播权力机制。这一个问题Dahlgren在2009年曾经指出,“在新媒体的冲击下,往日新闻从业员高高在上的取态逐渐受到挑战,媒介生态中,公民新闻冒起,更重视平等参与,网络上新闻与非新闻的界限日益模糊。”[5]更重要的是新闻生产和消费在新技术的冲击下,在某种程度上实现了公民基本的信息自足,甚至对传统新闻媒体施加压力,制造紧张关系。在美国,“在传统媒体之外,公民聚集在专为突发事件设立的网络聊天室里,不断更新信息。他们收集来自不同渠道的信息,相互编辑对方的内容,订正错误,增加报道的深度。”这促使“新闻工作者必须更深入和具有创造性地反思自己在干什么、如何去做以及知情民众有什么重要意义”。[6]传统媒体纷纷倒闭或者转型。换句话说,随着新媒体的信息传播,对于新闻本身的预警功能和意识形态的协调功能,公众从平时的其他信息传播中已经有了预判,这时新闻信息成为免费的信息几乎成为必然。只有个别情况除外,即有某种重大新闻激动了公众的神经。因此,新闻信息的生产和传播的日常意识形态的预警功能和协调功能,在新媒体信息传播的生态语境中,其社会效果确实大大降低了。但是这种功能还是会保留下来;因为新闻信息传播毕竟与国家意识形态体制建设密切相关,而受众在很多情况下毕竟具有业余性,无法从总体上承担如此重要的信息传播功能。不过这个功能更加针对的是国家和社会的,而非个体本身的。新闻传播将具有公共服务职能,其服务模式“通过一定的制度设计,以公共视听费或社会赞助为主,消除对商业利润的追求,服务于公众利益的目标”[7],需要在国家和社会层面加以保障。

因此,在这种信息多元的文化语境中,非新闻信息的巨大丰富和发展,使得整个信息生态更加趋向多元化、结构化、常态化、稳定化,这与人的日常生态形态关系更加密切,其获取或者创造都带有市场化自动调节功能。数字技术促进了新媒体信息平台的建立和各种媒介终端的发展,对于新闻信息的产制及原先主要由新闻媒体和新闻信息构成的公共领域的意义生产发生重大影响。

三、新媒体使用与公共领域的意义生产

现在,新媒体使用已经成为一种日常生活的基本形态,它彻底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据《第36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 》指出,“截至2015年6月,我国网民规模达6.68亿,互联网普及率为48.8%,半年共计新增网民1894万人。互联网对个人生活方式的影响进一步深化,从基于信息获取和沟通娱乐需求的个性化应用,发展到与医疗、教育、交通等公用服务深度融合的民生服务。未来,在云计算、物联网及大数据等应用的带动下,互联网将推动农业、现代制造业和生产服务业的转型升级。”[8]换句话说,新媒体与网络文化已经成为了我们的日常生活方式,而这主要属于私人生活领域。

这种新媒体技术在何种意义上具有真正建构公共意义的能力还有待考察。这种建构涉及多种因素,如媒介素养、职业、角色、地域、城市、公众议题等因素。在这个过程中,要获得具体的公众新媒体使用与建构公共意义之间的相关性结论,需要做一些抽样和定量研究,才可能有相对确切的数据支撑具体环境中新媒体使用的相关性问题。这里主要关注公众的媒介素养与公共领域的意义生产。尽管各种国家关于媒介素养的定义不尽相同,但是,有些基本的评判指标还是非常具有参考价值,比如美国媒介素养研究中心做出如下定义:媒介素养就是指人们面对媒体各种信息时的选择能力、理解能力、质疑能力、评估能力、创造和生产能力以及思辨的反应能力。[9]因此,数字媒介技术对于普通公众触摸公共意义的生产问题,即新媒介技术对于本由新闻信息所主导的公共空间的建构,对于普通公众到底在何种程度上发生作用,则值得我们进一步思考。这也是研究新闻传播变革的重要相关问题。

现在,这种数字媒介技术对于公众对于特定事件的信息聚集,在特定的社交媒体中已经开始形成某种文化交流空间,在宏观、中观和微观层面都有重大影响。我们关注的是类似哈贝马斯意义上的公共领域,他认为公共领域是供平等的主体参与理性讨论以求得真理和共同善的空间。公共领域既是一种理念也是一种意识形态。[10]这种新式媒介技术是否可以将这种媒介文化交流空间转变成一种具有价值和意义生产的文化空间,还需要很多条件,“从较微观的角度看,一种科技对一个社会到最后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取决于科技本身的特征(包括行动可能性)、社会的场景脉络,以及具主动性的人们三者之间的互动关系。整个过程不是单向和线性的,而是人、社会和科技的相互型塑(mutual shaping)”[11]。在这个过程中,这里特别提出一个涉及技术信息交流的组织概念,即关于某种社交团体的媒介交流群,如QQ群,微信群,facebook,公共论坛等等。正是这种媒介信息交流特定的技术组织,形成了特定的社会文化空间场景,具有公共意义的公共议题和非公共议题性质的私人话题,纠缠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特别意义的新媒体社交文化空间。

不过,这种交流群体随着不同社交平台则呈现出不同的用户性质。就微博、微信、陌陌这三种最为常用的社交软件而言,用户对不同社交应用的使用行为和目的表现出极鲜明的差异化,“微博是用户获取和分享信息的主要平台,呈现明显的媒体、兴趣社区属性;微信偏重熟人关系链上的沟通和分享;陌陌则是年轻人认识新朋友的社交平台。”[12]因此,这种不同社交圈子,带有的文化性质呈现的公共意义也很不相同。即使同样的社交平台比如微信群,都是熟人,但是这种熟人也分家庭、亲友、同学、同仁、师生、朋友等不同的群体,在这些不同的细分群体中,其社交圈子的文化性质和公共议题也很不相同。事实上,由于数字技术传播信息的大量增加,人们在使用媒介的时候,已经开始从早期的信息被动接受,开始慢慢转型成对自己的生活进行意义建构的符号互动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人们将不得不面对自己所不太熟悉的新媒体文化,并接受某种规约。这样,一种新的媒介文化空间就开始形成,并影响人们对于生活的意义理解。

总之,新媒体技术的重要性并不仅仅在技术本身,而更在新技术和人类生活的关系。新媒体技术使得信息生产和传播的方式发生重要改变,其最为重要的是信息生态场的改变。而其信息生产和传播的丰富性彻底打破了过去新闻信息和非新闻信息的生态平衡,从而改变着传统占据主流意识形态生产地位的新闻信息传播功能。同时,在这个过程公众的价值和意义得到凸显,其在新媒介技术基础上形成的新型媒介交流组织,有可能形成一种新的生产公共意义的文化空间,并影响人们的日常生活。

[1] 任珊珊,刘慧. 国内外信息生态理论与应用研究[J]. 信息系统工程,2014,(1).

[2] 蒂契纳,等. 大众媒介信息流通与知识增长差异[A]. 张国良. 20世纪传播学经典文本[C]. 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9.563.

[3] (美)斯坦利· 巴兰,丹尼斯· 戴维斯.大众传播理论:基础、争鸣与未来[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5.181.163.182.

[4] (美)拉斯韦尔. 社会传播的结构和功能[M]. 北京: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13.40.

[5] 区家麟. 网络新闻再界定:市场导向下的新媒体变革[J]. 传播与社会学刊,2013,(25):107.

[6] (美)比尔·科瓦齐,汤姆·罗森斯蒂尔. 新闻的十大基本原则·序[M].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4.24-25.

[7] 石长顺,石婧. 中国广播电视公共服务[M]. 上海:光明日报出版社,2013.1.

[8] 第36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EB/OL]. http://www.cnnic.net.cn/hlwfzyj/hlwxzbg/hlwtjbg/ 201507/t20150722_ 52624.htm.

[9] 荣建华. 中国媒介素养教育论[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1.30.

[10]JAMES GORDON FINLAYSON.哈贝马斯[M].邵志军译. 南京:译林出版社,2010.10-11.

[11]李立峰.数位时代的新闻传播[J].传播与社会学刊,2013,(25),28.

[12]2015年中国社交应用用户行为研究报告[EB/OL]. http://www.cnnic.net.cn/hlwfzyj/hlwxzbg/sqbg/201604/t20160408_53518. htm.

The Influence of New Media Technology on The Function of News Communication

LI Zhan, YU Jian-ming

(School of Media and Communication, Wuhan Textile University, Wuhan Hubei 430073, China)

New media technology has changed the spread of information ecological structure, which reduces the potential energy gap of different groups. The information ecology makes it change the function and boundary between the news information and the other, which directly impacts on the significance product of news to the public domain. New social media is likely to form a new kind of public cultural space, and affect people's daily life and meaning production.

new media technology; information ecology; news function; public domain; social media

G210

A

2095-414X(2017)02-0070-04

李展(1972-),男,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传播学与文化批评研究.

湖北省教育科学“十二五”规划课题(2014B092),武汉纺织大学课题(153056)和(2014JY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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