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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戏曲表演艺术的显著特征

2017-03-06张洪梅

戏剧之家 2017年3期
关键词:中国戏曲表演艺术特征

张洪梅

【摘 要】表演堪称中国戏曲的灵魂。戏曲者,谓以歌舞演故事也。这是中国戏剧理论大师王国维曾经对中国民间戏曲的高度概括与总结。可以说,戏曲艺术的一切手段,一切的功能,都是围绕着这个“歌”和“舞”的。而歌舞的呈现,又均以戏曲演员最终在舞台上的鲜活表演为轴心。故而,中国戏曲史上一贯沿袭着“以演员为中心”的惯性思维。其实,演员只是一个具体的、形象的、活生生的展示于舞台之上的物体具象符号。而戏曲艺术所能代表的全部思想文化和道德规范的价值判断、社会意义和审美功能,皆来源于表演艺术的巨大魅力。

【关键词】中国戏曲;表演艺术;自由精神;特征

中图分类号:J812.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7)02-0039-02

如果说西方的戏剧艺术趋势一般是由大及小,即先有大的混合体,然后,它们再逐渐地分割开来,各自细化并形成了相对独立的戏剧大品种中的各个子系统,如话剧、歌剧和舞剧等。那么,中国的戏曲艺术的发展轨迹恰恰相反,即由最初的各不相同的单独艺术门类,如歌唱、舞蹈、杂耍、滑稽表演、武术及说唱文学等诸多艺术形式而呈现,再逐步地相傍相依,互相借鉴发展,最终成为了综合一体的既有歌舞说唱又有表演杂耍,既有道白又有音乐等多种技艺杂糅一处的戏曲样式,而且一直保留传承至今。

艺术不可能复制出包罗万象的现实生活。中国戏曲在表现上,往往用以虚拟实,以简代繁,以神传真,以少胜多的手法来解决这个矛盾。故而,中国戏曲表演有着属于自己的、东方式的艺术审美取向及其表演样式。若将其归纳总结,大致有以下几个最显著的特征。

特征之一,是戏曲表演的虚拟性。

在中国的戏曲艺术中,具体的时空概念,完全是依据舞台上不同人物的规定情境变换而转化的,而这种变化又是凭借着演员们的表演具体展现出来的。因而,中国戏曲表演有着高度自由的广阔天地,并表现出与西方戏剧完全不同的虚拟性。

京剧《秋江》中老艄公与妙常,能以一桨而取代大船,自由自在地“游弋于波涛滚滚的大江之上”;京剧《三叉口》中的刘利华和任堂惠,能在明亮耀眼的舞台上,以各自的举手投足分明地表现出“两人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之中对搏”,并令观众们十分的信服。可见,戏曲艺术的虚拟性,是以戏曲舞台上的表演为其鲜明标志的。同时,这也正是戏曲区别于其它戏剧样式,独此一家的最显著的优长。

特征之二,是戏曲表演的程式性。

戏曲演员在舞台上所有要表演即展示给观众们“看的部分”,基本上都是经过台下专门而严格的训练所获得的。虽然一些日常的生活状态看似平实、简单、普通,而集中于戏曲舞台之上,则表演的一招一式都十分的讲究手、眼、身、法、步之技巧的运用和积累,所有的表演招式,都有一定之规,都需要做得十分准确到位,所有的表演都要按照“自己的一套说法”去具体实施,轻易难改。这个“说法”和“规矩”,正是戏曲艺术中最重要的“表演程式”。

所谓的戏曲表演“程式化”,是戏曲演员们于各自的生活经验积累当中一点一滴地提炼出来,它源自于不同的生活背景和不同的人物感受。因此,它是复杂而多变的,它是既源于平凡的生活之中,又高于普通生活的“艺术表演的规定性”。戏曲舞台的表演程式,是规范化了的生活模式。其中包括人们一些常用的动作及其一般的生活状态,像走路、开门、上楼、骑马、坐轿、喝酒和睡觉等等,也有婚丧嫁娶、祭奠亲人等等的仪式和礼仪。它们全部都是从生活中而来,却又不完全拘泥于生活的日常状态,在提炼与“蜕变”的过程中,戏曲大胆地使用了艺术的夸张、变形、虚构和比拟等一系列的手法,令舞台上所呈现的表演,达到“有法之极,归于无法”的最高境界。

戏曲表演的程式,并不单单局限于某一个角色;根据人物的不同行当与角色的分配,他们各自在舞台上,都有属于自己独立的规定性的表演形态。而他们彼此之间还有一种互动性,即人物与人物之间,群体与群体之间的相互交流或交锋形成的舞台场面。例如,一个老生的出场,总是伴随着其行当所特有的脚步,以及“理髯”、“亮相”等规定的动作。除了不同角色行当的人物表演,人物之间及群体之间的互动互衬,有主有宾,呼应顾盼等,也是戏曲表演中不可或缺的要素,俗称“一棵菜”,由此达到“满堂彩”。所有这些在戏曲中都有“一定之规”,故称“程式”。

特征之三,是戏曲表演的集中性与省略性。

戏曲如同中国的诗、书、画一样,具有详略、虚实、浓淡的艺术分配之法则。这就是说,中国戏曲的表演,一般绝不穷追其符合生活的真实性与合理性,而是留出闲暇之地,集中主要力量,解决矛盾的主要纠葛。像戏曲表演中的喝酒,从来都是以一声“酒宴摆下……”来替代主人宴请宾朋的盛大生活场景;一夜五更,也是以五声更鼓的敲响,来表示天色已明,真可谓:以一当十。即便是规模浩大的两军对垒的战争场面,敌对双方也只是各自扛上一杆大旗,极其简洁的三三两两的士兵厮杀而过。

但是,倘若戏在节关紧要处,场上角色手里的一杯酒,却可以连做带舞再加上唱,一气儿表演十分钟;任何艰难困苦的场合,主要角色都可以大段地表演抒情,展示内心的情感。如京剧《挑滑车》中的高宠,面临敌人的强大攻势,却不慌不忙地竟自在舞台上表演马失前蹄之后的少年英雄气概。以此类推,戏曲的表演可谓是“疏能跑马,密不插针”。

特征之四,是戏曲表演虚实相间的灵动性。

戏曲的表演从来都是以虚拟动作为主要轴心的。这种风格和样式与戏曲整个舞台自由开放的无限程度密不可分。戏中之马,可用一声嘶鸣及一杆鞭子替代;千里万里的遥遥之旅,也可以为一个旦角的圆场、碎步及“遮风避雨状”的表演所取代。但是,虚拟的表演动作一定要追求神似,体会到人物的内心真性情,并且还要在“度”的把握上体现出“虚实相间”。

例如,京剧《拾玉镯》中的少女孙玉娇在院中喂鸡、撒米、轰鸡,以及刺绣女红的飞针走线,描龙绣凤,都可以是虚拟的,而唯独那一支玉镯是构成全剧主要事件的核心,则玉镯非真不可。京剧《铁弓缘》中能够引发全剧人物的对峙形态,又实现突转的那一张宝弓,也必须是真的,才能形象地在舞台上展现出三个性格迥异的人物——女儿、母亲和公子。这三个人对于宝弓,所持有的各自态度,及其通过各自的行动线索所表现出的不同张力,才能令观众们在一张宝弓为缘由的具象物面前,产生出对人物角色内心情感理解的一股强烈认同感。当然,也因此加快了溶解演员与观众之间的“陌生感”,使他们产生没有距离的亲切感。

特征之五,是戏曲表演的综合性。

戏曲表演的综合性,是指在戏曲表演的过程不断积累、不断打磨、不断提升,进而约定俗成地将“代表性表演动作”综合为一体的特殊形态。这些歌舞并重,唱念俱佳,文武带打的成套表演动作,都源自于生活那五光十色的多棱镜,可又不仅仅拘泥于生活的真实照相录影。

在维持生活本真模样的基础之上,戏曲表演的这座“熔炉”依然在永续不断地添加着“美”的基因,锻造着“美”的胚体,并坚持不懈地将诸种艺术表现手段整合为一,并将其牢不可破地融为一体,打造“美”的戏曲艺术经典。无论是极度的夸张变形也好,还是妙曼的抒情浪漫也好,或者兼而有之,无数地方戏曲品种对自身艺术的期待、追求与试验,都是立足于维护与保持戏曲的歌舞化、韵律化、通俗化的水乳交融,保持戏曲舞台多角度、全方位的综合艺术为一体。

总而言之,中国戲曲表演所具备的艺术技巧与技能,无疑是戏曲艺术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它构成了戏曲审美的内核、意蕴及其全部的精神追求。在戏曲漫长而曲折的发展历程中,这个艺术的客观规定性一直没有改变,并由此构成了中国戏曲艺术丰富多彩的特殊性和无与伦比的审美境界。

参考文献:

[1]陈阵.如何做好戏曲表演中人物形象的塑造[J].戏剧之家,2016(24).

[2]黄曙光.谈戏曲表演中选用锣鼓的依据[J].戏剧之家,2016(24).

[3]姜妙.舞蹈元素与戏曲表演的关系探讨[J].戏剧之家,201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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