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教育与减负

陈啸

市委书记韩正同志在刚刚结束的市十四届人大五次会议的小组审议中两次谈及孩子教育问题，提出要“真正减轻学生的课业负担”“整顿教育市场乱象”。

尽管出台了不少政策，要求学校为学生减负，但学生的课业负担，尤其是课后的额外负担却越来越重。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真正帮助孩子们减负，简单依靠行政手段恐怕难以见到真正的效果。笔者认为，要从多个方面来认识这种现象的成因，然后才能对症下药。

首先，从社会认同的角度来看，教育培训市场的兴旺发达是由社会强大的教育培训需求推动的。大多数家庭都认为只有读好书才是孩子出人头地的唯一出路。随着物质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家长们有能力、也愿意将更多的经济资源投入到孩子的教育上。形形色色的培训班、补习班，正是为了满足各年龄、各阶段孩子的课内、课外学习需求而出现的。只是目前教育培训市场的蓬勃发展程度已经远远超出想象，甚至出现不少知名培训学校一座难求、家长为了报名通宵排队的情况。孩子们早早地就开始习惯于穿梭在各类文化班、补习班中。教育部门推动的义务教育阶段孩子所减少的课业负担，完全被课外教育培训所填补，甚至呈现变本加厉之势。家长心目中，诸如让孩子赢在起跑线上等拔苗助长的想法十分普遍。

其次，从教育体制来看，高考是进入大学的必经之路，即便义务教育阶段再怎么减负、再怎么减少升学考试，最终必须通过高考，在千军万马中脱颖而出，才能进入大家心目中理想的名校和热门专业。事实上，正值事业上升期的70后、80后爸爸妈妈们中的不少人，也正是因为受益于高考，进入了好的大学、好的专业，并伴随改革开放和经济社会发展，开创了事业，实现了人生的理想，甚至改变了整个家庭的命运。成功者也好、失意者也罢，都将孩子的未来与通过高考、进入理想的大学捆绑在一起，大多数家庭抱着进入好的幼儿园、小学，才能进入好的初中、高中，才能考进好的大学，将来才能找到一份好工作的理念，理所当然将教育从幼儿园、甚至幼儿园前就抓起，让孩子尽早起跑。高考指挥棒才是学生课业负担越减越重的根源。

第三，从教育资源的角度来看，好的教育资源十分稀缺，导致好的学校有很大的余地来挑选优秀学生，家长们为了帮助孩子进入理想的学校则必须各显神通。且不论择校入学时是否存在权力寻租空间，好的学校如何选择学生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难题。每一所区内排名靠前的幼儿园、小学、初中，每年都有数倍、甚至数十倍于招生规模的學生报名，倒逼学校在选择学生的方法必须有说服力，而最具备说服力的“考试分数”又因为其先天具备增加学生课业负担的特性而早已被教育部门取缔，结果是，好的学校还是要重新组织面谈等“变相考试”，并根据学生诸如特长、竞赛获奖情况等综合情况进行评价并“打分”，最终还是以分数排位来录取学生。家长为了孩子在学校的综合评价中能够名列前茅，自然会不遗余力地让孩子参加各类培训、各类竞赛，并培养孩子的各类“特长”。

第四，从教育公平的角度来看，笔者认为，现阶段必然还是只有考试才是最为公平、公正的选拔方法。尽管目前教育管理部门通过行政手段杜绝了形式上的考试，但无法有效阻止许多学校通过“变相考试”的方式择优录取学生。而“变相考试”为了达到选拔的目的，方式五花八门、题目更加稀奇古怪。家长为此则千方百计地送孩子提前参加各类学习班，鼓励孩子提前学习、扩大学习范围，使得孩子要学的东西非但没有减少，反而不断增加。从结果来看，为减负而采取的种种管制手段，反过来却可能成为真正促成孩子负担加重的因素。

笔者认为，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并不是一个好方法，发现真正的症结、抓住问题的牛鼻子才能找到解决问题的钥匙。教育改革应不断加强对社会上质疑的回应。希望人大能够真正推动教育管理部门加强研究，有朝一日营造出能够真正还给孩子们快乐童年的教育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