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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气神的写照

2017-03-01徐敏

青年文学家 2017年1期
关键词:文言创作时代

徐敏

从上个世纪70年代末至今,胡志文已在文坛耕耘了30多年。30多年中,虽然有过艰苦的生活,环境的改变,职位的变迁,但他从未迷失过自己的理想,从未放弃过努力的学习,更没有割舍手中的文学之笔。正是不辍的写作使得他从高中学校小有名气的“文艺骨干”成长为当下作品多见于《中国作家》、《北京文学》等期刊上的知名散文作家。综观胡志文的创作,可以集中分为两个时期:一个是上个世纪80年代到90年代前后,一个是本世纪10年代直至当下。两个时期的创作显示出作家思想的流动和对多样文体的尝试,但不变的是他永恒的心中执念:对生活的热爱,对真理的膜拜,对文学的钟情。

胡志文最早见于报端的文章发表于1977年,当时作家还在克山师专读书。毕业后,他进入克山县文化馆工作。在三年多的时间里,便在省内外各级报刊上发表各种形式的文学艺术作品六十余篇,并成为齐齐哈尔作家协会会员。这些不俗成绩后面是他对时代前进方向正确的把握,对人生努力目标的思辨及对文学纯粹的热爱。

每个时代、每个个人的创作大致有一定的倾向性。周作人在《中国新文学的源流》一书中提到,中国文学史大致在载道派与言志派间起伏。以此来对应胡志文的创作,大概是较为相配的。前个时期,胡志文尝试过各种文体,计有诗歌、歌词、散文诗、小品美文、小说、杂文、通讯、曲艺、随笔,以至于时政论文、调查报告等等。其中,小说、通讯、部分诗歌可归为载道篇。所谓载道,即是文学要和时代、社会、政治紧密挂钩,文学要为时代发言。胡志文初登文坛的作品集中表现为对文化大革命后新时代、新气象、新人物的歌颂。《桃云如火》颇有小说的意味:“我”回故乡偶遇小学班主任王老师,王老师给“我”讲述他在“四人帮”统治时期的遭遇及新时代来临后的崭新未来。散文《冬天里的记忆》讲述了韩师傅一家在承包后的红火发展。报告文学《普通农家妇女的胆识》生动地记叙了农家女柴芳不畏各种艰难勤劳致富并惠及乡人的事迹。在这些作品中,年轻的胡志文敏感地把握到时代发展的脉动。他慧眼独具,往往抓住一个典型人物或一件典型事件,通过人物自身的语言和行为反映时代的变化,凸显人物的精神,勾画出美好的未来愿景,张扬起社会主义建设的大旗。这些作品中所反映的时代、人物虽然于今远去,但是作家精致的构思、灵巧的文笔依然动人,正如“那条风雪中猎猎飘卷的红头巾,在白雪的映衬下”直到今天依然“红得一尘不染,红得激动人心”。

胡志文的作品中不仅有强烈的时代关怀,而且个人情怀、情趣的传达也很浓重。《毛诗序》中讲“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心中有所动故以文字表现出来,就成为倾于“言志”的文学。胡志文在他创作的第一个时期,这类作品为数不少。从文体来看,他多选取诗歌、散文诗、小品美文、杂文之类来传达内心情思。通常谈及“言志”,往往是偏于婉约,偏于一己情愫的宣泄,和政治、时代距离要远些。但是胡志文的“言志篇”却展现的是大情怀,大志向。《与妻子共勉》中向往的不是花前月下,而是与妻子相约要“珍惜寸寸光阴吧/为了我们的誓言:奉献和给予/眼下的日子别有一番滋味/未来的生活更会富有情趣”。《金色的蒲公英》“不羡慕脱离大地的花室盆景”,而选择“扎根于路旁、山脚下有何不好?/辽阔的沃野留给金色的收成。”因为“一缕清香,一片宁静,/野花芳草,自有露珠晶莹。”小品文《冬之歌》娓娓道来冬的品格和情操,提出要“做一个生活的强者,不管环境多么险恶,总是保持着顽强的进击精神和乐观情绪。”在现代化建设的大业中,他呼唤能有千千万万个新时代的“伯乐”出现(《伯乐与千里马》)。《诗品与人品》中讽刺那些现实生活中自诩为“诗人”却人品卑劣之徒。

在胡志文的创作中,我们看到,无论是政治性比较鲜明的作品,还是情绪性比较明朗的作品,他都不喜做小儿女情态,而是将自己投入时代前进的行列中,以博大的胸怀强烈地干预时事,表现出一种大关怀,大境界。这也成为胡志文一生创作的主旋律。

胡志文曾说:“细细想来,自己在各类文学体裁中,最钟情的还是诗歌和散文。”的确是这样,自2012年以来,他的散文创作达到了高峰。从文体来分,他的散文大致包括随笔、文评、美文等类。其中,随笔创作数量最多,也最晶莹透彻,夺人眼目。

一个人的创作和他个人的经历是分不开的。胡志文一生阅历丰富,他的自叙是:“农村撸锄杆子,部队扛枪杆子,机关拿笔杆子”。虽历经世事沧桑,但胡志文既没有沉溺于喧嚣的世俗生活中,也不愿意“将痛苦、恩怨、消沉等因素变为生活的常态”,更不愿意“牺牲一些生命的真趣”。他选择了反抗,反抗现实世界的猥琐和不堪,在不断地沉思求索中寻找到指导生活、人生的正路子,寻觅精神世界的支撑。为此,他不断地出游,在自然山水间寻找与自身的相和;他废寝地读书,从古人文士那里打捞自己的膜拜对象。不息的“精神的漂流”和对“生命意义的拷问”最终凝成了他的所悟:“人游弋于天地之间,谁也改变不了生老病死,谁也不能永享荣华富贵,千古时空,一朝风月。由此我想到渺小的人类,占有的多与少都是瞬间停留,表现的强与弱都是一样的云烟,何必因蝇头蚊利算来算去,何必为虚华浮名争来争去。上苍宰制,不分贵贱,红铜黑铁,各得其所。”(《岳阳楼感怀》)

笔者以为最可贵的是,胡志文对生命的领悟不是敝帚自珍,不是只耽于一己精神的高蹈,他满怀着如虔诚的传教者、布道者的心态,把自己所得告知他人,来启悟读者。于是,我们看到他从人生的各面的谆谆教誨:“酒是一把‘双刃剑”;“平平常常的友谊最真,顺其自然的友谊最好”;应该“让心灵盛开幸福花、圆满花、真情花、高贵花”。

除了随笔,胡志文近期还写了若干篇评论文章。他评诗、评词、评传记,还评书画。既能创作又能评论的双笔人士在现今社会越来越少了,但胡志文却能悠游期间,而且颇能跨界,于书画中体味到画境、画意,再而关照现实人生,提炼出其间的精神内涵。

对于文学创作来说,核心问题是选择什么材料及如何处理这些材料。胡志文的选材比较广泛,但往往是宏大的,高山、大水、巍楼、文学经典、历史名人等等不一而足。选材的博大或微小本身并无高下之别,但在一定程度上能体现出作者的视野和胸襟,能折射出作家的气魄和关照。就此点来说,我们完全可以感受到作者心胸的辽远和阔大,感受到他对历史思虑之深和对现实关心之切。

在艺术表达方面,多年的创作磨练后胡志文渐渐找到并形成了自己的模式。他习惯采用议论、抒情相结合的笔法,在快人快语、条分理析间畅谈出做人、做事之则。而且每篇文章没有固定的字数,或长或短,全凭意绪控制;语言或文或白,写来尽得其妙。

其次在具体行文中,作者惯用排比手法,如“这种不屈不挠的精神就是中国《易经》文化中‘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的核心要义。一如荆轲刺秦上马时‘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英雄气概,一如谭嗣同笔下‘帝子不来山鬼哭,一天風雨写《离骚》的悲壮情怀,一如辛弃疾‘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的意绪哀愁。”“想要寻到花开自赏的空谷幽兰吗?想要听到风吹长峡鹰旋峰极的啸啸之声吗?想要于缝隙和暗洞处窥视几朵星光和一弯新月吗?想要采摘巫山之巅那束白云和庐山绝顶那滴雾雨吗?那就唯有向山的深处漫游,那就唯有向山的高处攀援。”大量排比的运用或急语相告或软语不绝,密集的文字宣泄出强烈的情感,制造出了快谈、纵谈的气势,将以情撼人、以情动人推到了极致,充分显示出作者雄阔的胸怀和高昂的气势。

再次,作者在文字上颇具功夫,辞藻富丽,喜用长句,似乎承袭了汉赋的特色。而且其语言文白夹杂,如“涸川以得珠 崩崖以得玉”一篇全文皆为文言。自现代文学以来,文白之争就是常被论及的话题,按照进化论的观点,白话相较文言,是更现代的表达媒介。但是在写作实践中,我们常常会看到作家在有意无意间会用文言来传情达意,这完全可以说明文言自有其运用的空间,自有其辗转捭阖的味道。推测作者选用文言之意,一是非自觉性的模仿,如上写岳阳楼一篇,《岳阳楼记》早已深入人心,故作者自然会从记忆中捡拾起来,在“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氛围中完成古文的书写。二是为了和文章的内容配合,自觉选择一些文言词汇。我们可以看到,作者写出的每篇文章中,引用评点的多为古人古文,这不仅使得其文章充满了浓浓的书卷气,客观上增加了读者的知识,而且在行文时配合些文言字词,整体会显得更加文雅。

朱光潜说“言为心声,文如其人”。一个人的为人、为文之道是相通的。就胡志文来说,在他的身上体现出怎样为人就会怎样为官,怎样为人就会怎样为文的必然性。所谓“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胡志文正是有真精神、真性情之人。故他文章最大的特质在于有气有情。气是气质、气势。本人刚正不阿的气质使得文章显现出大气磅礴的气势。情是对亲人、朋友、工作的深情。这深情、深爱使其作品升腾着至真至诚的火焰。这一切成就了胡志文作品满蕴精气神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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