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国四大百岁“医刀”
2017-03-01
共和国四大百岁“医刀”
耄耋之年本可安享晚年,牟善初却闲不下来。这位解放军总医院的军医,70多岁时,还经常半夜出急诊;80多岁时,他每天准时“朝八晚六”地上下班;90多岁时,他每周两次查房、会诊;100岁时,他生病住院仍在研读最新的医学杂志……
他们的人生跨越了新旧两个时代,见证了中国社会百年的动荡变迁,也经历了风雨人生的坎坷考验:革命战争时期,他们不惧险阻投身民族解放事业;新中国成立后,他们积极投身兴国大业,退休多年依然躬身治病救人一线,对党一生追随、对事业不懈追求。
“改写”老人寿命的医学泰斗
常有人劝牟善初“一把年纪了,别那么拼了”。他却说:“我和患者的关系,好似大树离不开泥土。”
1917年,牟善初生于山东日照的一户农家。他的母亲常年患病,四处求医却收效甚微,这让他萌生了要当一名医生的念头。26岁,牟善初从南京中央大学医学院毕业。在那个炮火连天的年代,牟善初随军奔赴云南腾冲抗日前线,不知道救治过多少战士。等到抗战结束后,他先是回到母校从事内科工作,又先后就职于第五军医大学和第四军医大学。其间,他干了一件载入中国医学史册的大事——“送瘟神(攻克血吸虫病)”。
1974年,牟善初调入解放军总医院工作,开始主攻老年病治疗。在他科室住院的病人,平均年龄85岁,经过救治后,一般均能延寿至90多岁。
从上世纪70年代开始,牟善初先后担任过多位党和国家领导人的医疗保健组组长,在多次抢救中力排众议,制定出有效的治疗方案,被誉为“开国元勋们的健康卫士”。他还组建了我军第一个老年医学研究室,孜孜不倦地探索老年病的奥秘,在心肌梗死、肾癌、骨质疏松、庆大霉素的肾毒性等临床医疗科研领域取得了诸多开创性成果,成为我国老年医学的重要奠基人。
“只要病人有事,随时叫我!”牟善初的学生、老年心内科主任医师李小鹰说,这句话牟老已经说过20多年,但她至今记忆犹新。
在解放军总医院工作40余年,牟善初成绩斐然,多次获得国家和军队级科技进步奖,4次获中央保健委员会颁发的“特殊贡献奖”。但他对此看得很淡,不仅“支持”家人当旧物处理掉自己多年获得的荣誉证书,就连评院士的机会也不在意,至今仍是“医院院士墙上唯一不是院士的专家”。不过,在总医院人的心目中,牟善初不是院士,胜似院士。
医学泰斗牟善初
“牟老68岁时还在自学日语,我经常见他拿一本不大的日汉字典在背,就为了能‘不求人’地看懂医院进口的日本精密仪器的说明书。”曾强说,牟老80多岁时还坚持每天上下班,每周都会去几次图书馆查资料。
共和国心脏外科学奠基人苏鸿熙
1949年12月,苏鸿熙抵达美国。他心中埋藏着一个心愿:抓紧一切机会,汲取西方医学前沿领域的知识和经验,然后回国造福祖国人民。自此,苏鸿熙开始了7年的求学之旅。期间,美国移民局官员找到他:“你是在美50名优秀中国科学家之一,我们不希望你回国。”
“我从没想过留在美国。”苏鸿熙毫不犹豫地拒绝。然而,在20世纪50年代,紧张的中美关系让苏鸿熙的回国之路异常艰难。为了回国更好地开展科研工作,苏鸿熙省吃俭用,花光全部积蓄购买了医学书籍和两台人工心肺机。为把机器带回国,苏鸿熙想尽各种办法,他不得不冒险一搏,最终,辗转6个国家、行程10万里、耗时52天,回到祖国。
1958年6月26日,是苏洪熙百年人生中的一个重要日子。那一天,他开展了一项手术——体外循环手术。在当时的中国,这是首例。苏鸿熙这次开创性的手术写入了中国历史,使心外科成为新中国最早进入世界医学先进水平的领域。
当时中国的西医总体水平落后,但体外循环技术仅仅比美国落后5年,甚至超过当时的苏联和日本等国家。1963年,苏鸿熙又在国内首次成功应用人造血管进行主动脉-颈动脉搭桥术,这项新技术再次震动中国医学界,给万千患者带来了福音。
体外循环手术——从动物实验到心内直视手术修补间室隔缺损、再到动脉搭桥术,苏鸿熙回国后的这“三把火”,实现了新中国外科手术革命性飞跃,为我国心脏外科的发展掀开了新的一页。
妇产科“一把刀”叶惠方
她是我国著名妇产科专家林巧稚的学生和助手,是解放军总医院妇产科创始人。她在国内开创了“无痛分娩法”,推行了产房一切为了病人的“无声运动”,并创下剖宫产率在北京所有医院妇产科最低的纪录。她就是解放军总医院妇产科专家叶惠方。
外科医生凭技术吃饭,没有什么比被人誉为“一把刀”更让外科医生具有成就感了。当叶惠方已是妇产科交口称赞的“一把刀”时,正值盛年的她却出人意料地把手术刀让给了自己手把手教、逐渐崭露头角的学生周美清,自己则从主任的位置上退了下来,回到了产科,从事妇幼保健工作的研究。有人说她傻,叶惠方说:“始终保持‘一把刀’的称号,对个人是好事,但如果科室长期只有一把刀,那就是一场灾难。只有把一把刀变成多把刀,科室的发展才有前途。”
叶惠方生活俭朴到极致,40多年几乎未添置过一件家具,睡的仍是解放前的木床,穿得还是有补丁的衣服。在美国的儿女多次动员她去国外安度晚年,她却说:“我的根在中国,我不能离开这里。”家里的保姆说:“在我们家里,没有任何被浪费的东西,包括西瓜皮、袖子皮,甚至连鱼鳞,我们都用来做菜吃。她每次都对我说,我们要把钱物用在实处,浪费就对不起子孙后代。”
口腔颌面修复学专家周继林
周继林1917年2月出生于湖南长沙。1935年,考上“中央大学医学院”。也是在这一年,21岁的宁波小伙洪民也考入了“中央大学医学院”口腔专业。1943年,在共同经历战乱与风雨飘摇中,周继林与洪民结为伉俪,并与1946年一起来到美国进修学习。
1947年盛夏,这对年轻夫妇谢绝了亲友的盛情挽留和美国医院的邀请,毅然回到了祖国。1949年初,国民党动员洪民、周继林夫妇一起去台湾国防医学院,并许诺了种种好处。面对诱惑,他们毅然把自己反锁在住所内十天,明确表示“要留在大陆”。
1950年,在洪民、周继林的努力下,新中国第一个口腔颌面外科在上海华东军区总医院诞生了。1958年,根据上级指示,洪民、周继林被调入解放军总医院,带领12人团队组建了口腔科,洪民是第一任主任,周继林任副主任。从此,夫唱妇随。
洪民是颌面外科专家,周继林是口腔修复专家,夫妻联手堪称“天作之合”。他们一起合作攻关,探索把口腔颌面外科与口腔修复紧密结合起来,用口腔修复方法来提高口腔颌面外科的手术效果。在共同努力下,他们开创了通过“颧颊沟成形术”,充分利用颧区承受力、鼻底固位,做成颧颊翼咽鼻突义颌,修复上颌骨双侧大型缺损,恢复咀嚼功能,这项研究,当时在国内外处于领先水平。
1996年,年近八旬的周继林本该在家颐养天年,但她仍然像在职一样,每天出诊、查房,即使节假日也很少休息。风霜雨雪更是阻挡不了她出诊。“病人千里迢迢来找我们看病,绝不能让病人失望。”周继林经常这么告诫身边的人。
(《中国青年报》、新华社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