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给我开的最强金手指
2017-02-23
胡栩然
游戏是岁月的痕迹,那些玩过的人必有印记
我小时候,玩过一个无数00后都玩过的游戏“摩尔庄园”。
我当时对这个游戏极度痴迷,一直玩到六年级。每次上线必要待够两个小时,拿到全部的在线礼包才可以。那时我是一只快乐的小摩尔,养了两只粉红色的拉姆,其他都好,只有潜水课无论如何考不过去。有一间自己装饰温馨的小屋,种了蔬菜的地,还有养了动物的牧场。我喜欢去给严格的尼克打工赚钱,买自己梦寐以求的小屋背景碧海蓝天。我愿意在庄园的各个地方娱乐,去摩罗地海钓鱼,去摩尔拉雅滑雪,或者在城堡里花上一整个下午拼图和读书。我记得我最喜欢的书是《小摩尔历险记》,一共两部,百看不厌。
我说这些并不仅仅是想说,它是我最重要的童年回忆之一。
大人们视游戏若洪水猛兽,无非是为了钱和成绩。然而现实终于染指了乐土,无聊战胜了天真热爱。我无从指责,生活就是如此。
现在,玩“摩尔庄园”的都已经上中学了吧。我也终于长大。长大后我依然会偶尔心血来潮去4399玩换装,会下很多单机游戏排遣寂寞时光,会去b站看游戏区的up主们鬼畜卖萌,热爱如常。
游戏,是一种生活态度,仅此而已。管它世事沧桑还是依然故我,只需要一方小小的屏幕,一段跟着哼唱的背景音乐,或许还有一群狐朋狗友,就能轻松达到游戏的根本目的——快乐。笑意朗朗,一如少年。
因为个人玩游戏的经验实在有限,所以我打算放弃科普,只讲讲我心目中的游戏。我想跟大人说,游戏绝不仅仅是浪费时间、使成绩倒退的垃圾;我也想跟同龄小伙伴说,我非常庆幸能生在这个多元娱乐的时代,也绝不会忘记游戏带给我的所有欢笑、泪水和动容,悸动的情感、温暖的情谊和那不老的青春。
游戏是岁月的痕迹,那些玩过的人必有印记。看到跳皮筋、丢沙包、斗地主、魂斗罗、贪吃蛇、超级玛丽……你会不会想起一群兄弟、一段现在仍哼得出的音调、一次赢牌后高兴到大叫?你会不会突然心里一动,生活表面厚厚的积灰抖落,鲜活明亮的记忆纷至沓来?从俄罗斯方块到消消乐,从开心农场到摩尔庄园,那些人仍是年少模样,一代又一代人的游戏青春永不褪色。
游戏是过去寄来的情书,所有心情都被记好封紧。在无聊时光里,手机屏幕上有轻盈多彩的气泡浮起,那些并没有多么高大上的单机游戏,曾是灰暗生活里唯一的调剂;在很多孤独的日子里,蜷缩手指也找不到可以联系的人,而唯一会跟我说“你好陌生人”的,是名叫miko的少女。于是慢慢地,那些情绪都被滤净沉淀,只有一个进度条、几张截图、一段BGM、一个奖杯能提醒你它们的触手可及。
游戏是和朋友埋下的时空胶囊。记得初二和闺蜜最铁的那段时间里,每天放学去她家都要拿出iPad,边吃零食边玩植物大战僵尸、地铁跑酷和密室逃脱。后来她走了,我一个人在初三抑郁地不想玩游戏,直到我遇见了另一个人,而我认识她的契机,是推荐她去玩恐怖游戏。也许游戏不是友情唯一的组成,但我敢说最铁的情谊,不是一起打过架、挨过批、互相抄过作业,就是组团开黑团灭,玩密室逃脱被困在一个屋子里。所谓友情,就是我明明手残还陪你打游戏;所谓分离,就是我终于打通关了,你已经不在好友名单里。
游戏是制作者赠送的门票,通向一个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因为游戏,我得以看见纪念碑谷上空鸟儿的身影如霞光,得以听见羽翼拂过幽蓝天幕的绝唱。不同的游戏就像The Room里不同的房间,每一扇或古旧或富丽的门后,都蛰伏着一个世界,它压抑呼吸,线条如流水隆起,花纹瑰丽。与无趣、灰暗、一成不变的现实相比,它是如此狂野而美丽。
游戏是玩家自演自观的悲喜剧。我知道那些不过是虚构的情节,我知道那些不过是一时的消遣,我知道改变我人生的契机,只能是好好学习而不是玩个游戏,我知道那些当时读着心动不已的情节总会被淡忘——但我会记得:记得在夜里盯着幽暗的电脑屏幕敲几千字的橙光长评,记得为了刷出自己想要的结局一遍又一遍从头玩起,记得曾经在无数个日日夜夜里,自己是怎样随着那些戏中人物起伏悲喜,不能自已。游戏会删除,记忆会作假,那些情感却不容置疑。那是真的完全不求任何回报,一心一意的喜欢。这是游戏给我开的最强金手指,使我在后来再面对生活这出天然讽刺情景剧时,终于能鼓起勇气。
(作者为北京一零一中高一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