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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受众怀旧心理分析青春小说及其电影

2017-02-23潘丹妮温慧静蒋丽舒徐洁莹陈楚银

文教资料 2016年27期

潘丹妮+温慧静+蒋丽舒+徐洁莹+陈楚银

摘    要: 近年来,青春小说及其改编成的电影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引起了公众的关注。其中通过时代背景的设置,故事场景的重建,典型人物的塑造,感官的强烈冲击,情感共鸣与升华,营造浓浓的怀旧氛围,唤起受众对青春的追忆。本文剖析缘何青春小说及其改编成的电影能够打动人心,引起共鸣。

关键词: 青春小说    青春电影    怀旧心理

根据姚斯的接受美学理论,文学接受的发生,集中体现为读者对文本的阅读。只有读者的主动参与,作品才能充分体现出价值和生命力。因此,作者在创作的同时,也在期待出现能够理解其意义的读者。受众是信息需求的活跃主体。小说和电影的发展与繁荣都离不开受众的理解与支持。

近年来,掀起一股怀旧风。这主要是因为受众渴望在回忆中找到慰藉或从对过去的反思中寻求出路。怀旧心理是在一定的条件下产生的。本文认为,怀旧心理是指一种自我意识的情绪,是思念过去时复杂的情绪状态。青春小说及其改编成的电影往往容易使受众产生怀旧心理,下面我们将从时代背景的设置、故事场景的重建、典型人物的塑造、感官的强烈冲击、情感共鸣与升华五大方面深入分析其原因和影响。

一、時代背景的设置

青春小说及其改编成的电影都有特定的时代背景。这些背景有利于受众追忆起那个年代。受众在追忆青春时,不仅仅是在怀念过去的生活,更是在缅怀一个时代。

每个时代都会有特定的基调,或浮躁不安、或淳朴自然。当下一些青春小说及其改编成的电影,如《匆匆那年》、《致青春》、《何以笙箫默》等,都发生在90年代末20世纪初。在那个年代,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化,人们希望拥有更大的发展空间。于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会被送去留学,而家境没那么好的人也会努力,以求获得公费留学的机会。以《致青春》里的陈孝正为例。陈孝正争取到公费留学的机会,得以出国深造。《何以笙箫默》里的赵默笙、《匆匆那年》里的乔燃等人,也有出国留学的经历。这样的社会氛围影响了当时许多年轻人。

青春小说及其改编成的电影还常贯穿一些大事件,作者与导演把小人物置身于大时代中,以此让受众产生怀旧心理。在《匆匆那年》里,陈寻与方茴的爱情故事历时十来年,其中贯穿了“南斯拉夫大使馆被炸”、千禧年、北京申奥成功等重大事件。又如《致青春》、《中国合伙人》、《左耳》等青春电影的叙事时间跨度也很大,既有对过去的追忆与缅怀,又有对当下和未来的期许与憧憬,凸显了时间意识,使受众发出了青春易逝的感慨。

这里涉及一个叙事时间跨度的问题。亚里士多德对悲剧的定义为:“悲剧是对一个严肃、完整、有一定长度的行动的摹仿。”[1]其中“有一定长度的行动的摹仿”可理解为悲剧需要有一定的叙事时间跨度。小说这一文学艺术形式中含有时间跨度这一重要元素。电影亦是如此。在这种时间跨度下展现的青春小说及其改编后电影,具有一定的时代感与历史厚重感,拉近观众与时代的距离。

二、故事场景的重建

场景,是一种叙事的载体,可以影响小说和电影叙事的风格及故事的时代特征。“青春的回忆弥漫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情绪,而回忆青春的最好方式,无疑是场景的再现”[2]。小说的场景需要我们通过阅读想象和体会。而电影的场景则是电影制作人有意展现给受众看的。

青春期的少男少女穿梭的空间主要涉及校园、家庭、娱乐场所等地方,因此青春小说及其改编成的电影着重还原这些生活场景,以有效地唤起受众对青春的回忆。

(一)校园场景

校园作为一个怀旧符号,在众多青春小说及其改编的青春电影是必备的场景。《那些年》中大多数场景发生在教室里,如沈佳宜用笔戳柯景腾后背等情景;《致青春》中,新生报到时拥挤的操场、熙攘的社团招新现场,《匆匆那年》中令人澎湃的篮球场,等等,这些校园场景能使人们感受到浓浓的怀旧氛围。就像辛夷坞在《致青春》的小说结尾这么写道:“青春对于正在经历它的人而言是没有什么意义的,正如故乡是用来怀念的,当你怀揣它时,它一文不值,只有回过头去看,一切才有了意义。”[3]校园是大多数人充满记忆和温暖的地方,尽管这些小说和电影可能会与记忆中的校园有所不同,但总有相同的元素使得受众梦回属于他们的过往。

(二)家庭空间

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渴望拥有私人空间,隐藏属于自己的秘密,即使是最亲近的家人,也不想让他们知道。《左耳》中,李珥会在房间里偷偷写日记,学吧啦吸烟,难过时躲在角落里哭。《匆匆那年》中,方茴把客厅的电话拉到房间,偷偷和陈寻通电话。《那些年》的柯景滕会在房间贴满他喜欢的女明星照片,看着傻笑。在这私人的一角,他们可以逃离纷扰的世界,表现出比较真实的一面。

(三)社会场所

青春期的他们与社会接触较少,但并非完全生活于封闭的场所中。其中,“娱乐场所是独立与青少年在学校和家庭管制下释放自我青春的场所,是汇聚了亢奋和放纵青春的场所,原本躁动的荷尔蒙在这里得到了释放”[4]。《匆匆那年》中的主人公在溜冰场上肆意玩耍。电影里还运用《当》这首背景音乐使主人公恣意自由的精神状态表现得更加淋漓尽致。高考后他们在卡拉OK里相拥唱起了表达青春飞扬的歌曲。另外,一些温馨的社会场景也深深烙上青春年代的符号。《左耳》里李珥在高中时常光顾的拉面馆,《何以笙箫默》中校园的外街……每当主人公故地重游,旧事重提,怀念之情随起。而受众群体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回忆常常会带有很浓厚的情绪,‘追忆就像‘怀旧这个词所表示的那样”[5]。受众的青春回忆,能够通过构建的故事场景唤起。

三、典型人物的塑造

以青春为题材的小说和电影,人物形象的选择,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因此,受众容易在其中找到熟悉的身影。本文将其中的人物形象归纳为四种性格类型。

(一)乐观开朗型

生命中往往会有一群能够牵动着你情绪的人,他们乐观积极,即使天大的事也不皱一下眉头。《匆匆那年》中的赵烨便是这样一个角色,他幽默风趣,是陈寻最好的“铁哥们”;《那些年》中的柯景腾常使沈佳宜发笑;廖英宏虽是个配角,但是重要的“气氛制造者”。乐观开朗并不是男生的专属代名词,《何以笙箫默》中的赵默笙对何以琛的执著追求,《致青春》中的郑微对陈孝正的穷追不舍,都体现了女性对爱情的自由追求,遇到困难时积极乐观的态度。或许受众的青春年少里也出现过这样一类人,他们的出现触动受众的心弦。

(二)敏感矛盾型

我们身边并不只有“开心果”,同样也会有与这类性格完全相反的人。他们也许曾受过伤害,又或许环境使他们过早成熟。对于爱情和理想的追求,他们都会显得小心翼翼。方茴因为长期笼罩在自责的悲痛阴影中,变得不敢轻易接受爱情,守护爱情时则敏感矛盾;小耳朵“李珥”深爱着并不爱她的许弋,产生了不知道是坚持还是放弃的矛盾心理。对爱情的迷茫,是青春的共同主题,引起受众对自己青春的思考。

(三)叛逆狂热型

叛逆是青春成长的主题。叛逆深深地隐藏在成绩优异的好学生外表下,但他们拥有的却是不羁的灵魂。“好姑娘”李珥成绩优异,却隐藏着一颗叛逆的心,结识社会青年吧啦为好朋友;张漾的行为与社会青年无异,但他最终也以很好的成绩考上了北京名牌大学。在别人看来,他们都是成绩优异的好学生,但同样具有放荡不羁的叛逆心理,符合受众对青春的认识。

(四)成熟稳重型

一个群体中往往会有少数相对于同龄人而言更成熟的人,他们遇事冷静,明白自己所要追求的理想。因为沈佳宜的成熟,才显现出了柯景腾的“幼稚”;何以琛一心向学,无意在大学中恋爱;乔燃愿意默默守护着他喜欢的人。由于成熟稳重的特性,他们往往会成为学习中的佼佼者,而这也是受众所希冀成为的对象。

作者所塑造的人物形象会让受众看到熟悉的影子,或是心灵的慰藉,找到自己的定位,追忆自己的青春。

四、感官的强烈冲击

“感觉是人体器官在接受外界刺激引发的反应,是人对外界客体的直觉把握。人体感官感觉可分为视觉,听觉,嗅觉,味觉与触觉”[6]。电影作为影像作品,可以利用自身所特有的视觉与听觉形式,带给观众直接的感官感觉的冲击。而青春小说则给读者带来间接的视觉与听觉的冲击。正如柳鸣九所言:“传统的关于不同体裁形式中有不同的美学原则、艺术规律与技巧方法的条律已被打破,空间艺术的造型方法被引进了小说这种时间艺术部类,在现代小说中出现了绘画化与影视化的艺术现象。”[7]

可见,在青春小说及其改编成的电影中,这些感官形式的展现,触动受众的内心。

(一)视觉形式

在青春小说中,大多采用富有青春气息的語言文字,这不失为一种较好的视觉表现形式。如小说《匆匆那年》,“方茴慢慢蹲坐在地上,她的双肩剧烈地颤抖起来,泪水顺着她的指缝滴落在地上,连城一片绝望的水渍。函数与文言文、摩尔与ABCD的声音吞没了她无法抑制的哭泣,冬日寂静的楼道里,只留下了一个悲伤的孤独身影”[8],这里出现了“泪水、绝望、哭泣”等表现青春感伤的词语,给读者造成了间接的视觉冲击,在一定程度上引起了读者在青春回忆中所特有的感伤情绪。

在格雷姆·特纳所著的《电影作为社会实践》一书中,“电影作为一种表意实践”,并不是如写作那样是“一种独立的表意系统”,而是综合运用电影的摄像机镜头、布光、剪辑、布景与声音等这样一些个体技术及其表达相互联结的实践[9]。因此,在青春电影中,镜头的运用、色调的配合和演员的选用可作为直接的视觉表现形式。

第一,从镜头的运用来说,理查德·麦特白说:“一部类型片的独特性并不在于它拥有多少不同的特征,而在于它组合类型特征的独特方式,每一种特征元素可能是一种类型和其他类型片共同拥有的。”[10]在青春电影中,常常根据不同情节的需要,巧妙地运用不同的镜头,给观众带来不一样的视觉冲击。

“一部影片中出色的长镜头往往会带来流畅的视觉效果,观众可以在长镜头中感受特定空间在一定时间内的完整呈现,在这样忠实的描述中再现生活的原生态。”[11]同样以《匆匆那年》中的情节为例,在电影中方茴与陈寻分手后,跑到当年的那棵大树下哭泣。用流畅的长镜头很自然细致地展现了方茴内心的极度悲痛,让受众跟随镜头陷入了故事情节之中,冲击了视觉。

第二,从色调的配合来说,“色彩是电影空间构成的主要元素,当人们欣赏一部影片时,给观众视觉上造成冲击的第一个视觉元素就是色彩”[12]。在青春电影中,恰当的色调配合,渲染怀旧的气氛。例如电影《那些年》主要是湛蓝色调,这很容易让观众想起那朝气蓬勃的青春时光。但在青春的回忆中难免没有悲凉的色调,比如电影《左耳》的色调较为灰暗,吧啦遭遇车祸死亡和发生酒吧里的斗殴情节,展示了青春的残酷色彩,这也很容易引起观众内心的忧郁情感。可见,电影中不同色调的运用,可以给观众带来或喜或悲的怀旧情绪。

第三,从演员的选用来说,青春电影几乎都是选择外形俊美的年轻演员扮演角色。比如《小时代》的四部电影,都选用了杨幂、陈学冬等形象气质较佳的演员担任主角,这些外形俊美的青春偶像,在视觉上增添了不一般的光彩。

(二)听觉形式

在青春电影中,音乐的运用就是直接的听觉表现。例如在电影《匆匆那年》的同名主题曲中,有这样一句唯美的歌词“如果再见不能红着眼,是否还能红着脸,就像那年匆促刻下永远一起那样美丽的谣言”[13]。如此凄美的音乐,难免不会让观众想起自己在青春岁月中所发生的事,继而产生无限的怀念与伤感之情。可见,在青春电影当中,随着主题音乐旋律的响起,能够更加渲染怀旧的气氛。

五、情感共鸣与升华

白岩松曾说:“说青春美好的人,全部是在回忆的时候下的定义,亲自过的人,没有几个人说过青春美好,除非你喊空口号。”[14]大多数人回忆青春岁月,是因为渴望寻得心灵的慰藉。然而,回忆里的青春美好与残酷相互交织。无论是小说还是电影,都蕴蓄了曾经的美好与忧伤。青春小说及其改编的电影,时不时给受众带来感动、开心与伤感。在青春里,梦想、友谊、爱情是永恒不变的话题。

(一)梦想的追逐与幻灭

青春路上,总有一个梦想驱动着我们狂热地追逐。然而现实常常把我们从梦想的美好世界拉回来。小说与电影里同样也展现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那些年》沈佳宜经常留校复习,希望考上好的大学,并以此为荣。《匆匆那年》的小说里写道,方茴和陈寻为了考上好的大学,彼此聊天的次数少得可怜。《致青春》里陈孝正希望改变自己的命运。一厘米的差错都不可以犯,可见他的执著。他们都是追梦的孩子,渴望成就自己的人生。

只不过,事与愿违。电影里,沈佳宜联考时肚子痛,结果考差了。那句“我只会读书,从国中到高中,我只会读书,却还是考不好”,道出了多少与她一样全身心读书却考不好的人的辛酸。方茴心理承受能力弱,以致影响高考。她在电影里说:“我考砸了,我从今以后就完了。”把自己的幸福寄希望于高考。陈寻为了方茴,高考时少做了一道13分的物理大题,事后他也后悔了,毕竟考上好的大学对他的意义十分重大。他们对梦想的追逐与幻灭,正是许多人的写照。

(二)友谊的欢笑与哭泣

在青春小说及其改编的电影中,主人公之间的友谊自然成了成长路上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他们同欢笑,同悲伤。

好姑娘“李珥”与“不良少女”吧啦似乎不应有任何交集,但她们之间的真挚友情却深深地打动了我们;《小时代》中的“时代姐妹花”相聚时欢声不断,但也会因为误会的解开相拥而泣;《匆匆那年》里主人公们曾在学校的大树上刻下青春誓言……学生时代的相聚相离、再相约,是当代很多人的生活写照。

他们的故事似乎也是我们的故事,平凡却真实。友谊的真实之感让受众回忆起青春时代的单纯与美好。岁月的洪流,卷走了青春年华,留下的却是真挚不变的友情。

(三)爱情的坚守与背叛

青春爱恋是青春故事里永不掉色的成分。对爱情的萌动,想要用小小的坚守来维护,有的收获了自己想要的爱情,有的却换来了不辞而别的结局。

《何以笙箫默》中的何以琛就是如此。他足足等了赵默笙七年。七年里,他并没有移情别恋,他曾对何以玫说,忠于一个人的出现,便不愿意将就地接受其他人。当受众聯系现实,或为他人,或为自己,对爱情的坚守而感动,这就是一种共鸣的体现。在《致青春》中,当陈孝正的人生设计第一次出现了偏差,面对爱情还是事业时,他背叛了爱情,留下了遗憾。

对于逝去的青春,即便无法重来,但我们总有回忆的权利。因此,受众的怀旧心理便成了青春小说及其电影创作的最大市场。无论是人物的设置,故事场景的重建,还是各种感官的冲击,都是为了最大限度地引起受众的共鸣。青春小说及其改编的电影能够获得如此大的成功,绝不是一时之热,创作者所打的这张“怀旧”牌,正迎合了受众的期待心理,这也是青春小说及其改编的电影能够持续繁荣发展的重要原因。

参考文献:

[1]亚里士多德.诗学[M].陈中梅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63.

[2]关建华.被消费的青春文化与80后的浅怀旧[J].艺术广角:关注青春叙事,2015(6):21-26.

[3]房利芳.《致青春》怀旧视野下的青春画卷[J].山西煤炭管理干部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研究,2014(1):179-180,190.

[4]于娇.论青春电影故事模式的类型化表达[J].名作欣赏:青年学人,2016(9):27-29,30.

[5]葛兆光,中国思想史(第一卷)[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5(8):7.

[6]于馨.《了不起的盖茨比》的感官叙事研究[D].南昌:江西师范大学,2014.

[7]柳鸣九.从现代主义到后现代主义[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4:3.

[8]九夜茴著.匆匆那年:完美纪念版[M].南京:江苏文艺出版社,2013:386.

[9]格雷姆纳.电影作为社会实践[M].高红岩,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69-89.

[10]陈静.日本青春励志电影浅论[J].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学报,2006(4):63-66.

[11]申素样.新世纪以来中国青春电影中的怀旧现象研究[D].兰州:西北师范大学,2014.

[12]张晓波.中国内地和日本青春纯爱电影比较研究[D].苏州:苏州大学,2013.

[13]王菲.匆匆那年.[DB/OL].百度音乐.http://music.baidu.com/searchkey=匆匆那年.[2016-06-25].

[14]白岩松.没有哪一代的青春是容易的[N/OL].人民日报.http://edu.qq.com/a/20141209/030180.htm.2014-12-09[2015-05-02].

本文系肇庆学院大学生创新创业训练计划项目的研究成果。项目编号:201510580035。

指导老师:倪海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