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一场花开 躲一场人海
2017-02-23吴佳琪
吴佳琪
夏雨续秋风,秋风继冬雪。我想借一场花事,扫尽一村庭院;借一场花事,洗亮所有眼睛,借一场花事,放下一肩浮云,借一场花事,让心在寂静而盛大的喧哗中隐居。
爷爷总是让人猝不及防地生病。匆匆回家,爷爷的病情又加重了。望着一根根插在爷爷身上的输氧管,我骤然心痛,像刀绞,像针扎。那一夜,氧气瓶的气压又高又低,爷爷的喘息愈发剧烈,一口一口汲尽最后的生命之源。午夜,静静的,传来低哑的哭声,夹杂着救护车的声音。我知道,一切晚了。待我飞奔而下,白纱掩凉人,只一双手,留作最后念想。密林深处,是爷爷最后的家,纸钱一把一把撵作灰,我想给爷爷烧块牛肉,因为妈妈说,在坟冢前的东西,终究都会到故人手里,可是我被爸爸拦住了,因为正是牛肉,断送了爷爷的一生。
此刻,我想成为一名医生,去治百病,给予他人健康,去爱百姓,付出自己的善良,去救爷爷,让他远离喘息。肺炎,支气管炎,那么可怖,却降临在爷爷一个人身上。连氧气都将他在快要走到生命尽头时推了他一把。如果我是那时你曾看过的全国最权威的医生该有多好,我一定不会挥着手,让你走。
在路上,经常看见很多来自全国各地的打工者。他们总是给我一种沧桑感。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憧憬着一笔笔自己发家致富的钱,希望如这块宝地一般,瞬间腰缠万贯,可能这便是他们的期许。那天一个人坐公交,兜里除了一张百元大钞,一无所有,那天,第一次因为有钱却付不出被一个司机赶下车去。那次,也真的好委屈。拿着一张百元大钞在站台边徘徊,“哥哥姐姐,你们有零钱吗?可以跟我换一下吗?”这是我那时候一直重复的话,可每一个人都如戴着面具般冷漠:“没有。” “我们也要坐公交呀!”只有她拦住了我:“小妹妹,给你,两块钱。”我吃了一惊,不由分说将手中的一百元塞到她手里,推脱之中,她说:“谁不会遇到一点难处?我刚来打工的时候都没有人帮我,你只要记住多帮帮身边人就足够啦!”不禁汍澜,还没来得及说句谢谢,她已经匆匆走远。
此刻,我想当一名老师,为人师表,教会那些孩子对与错,教诲他们敬人爱人,对他们讲我的故事,告诉他们人心向善,以助人为乐。
有时候,我很不懂我自己。不懂对于曾经的我和现在的我来说,写作到底意味着什么。曾经,我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是热爱。如今,我不懂了。曾经的文字很可爱,可爱得一切随心,可爱得可以看着笑出声来。那时候不为获奖而写,为了心。而如今,为了荣誉,我在挂名“热爱”的这条路上跌跌撞撞,离梦想和初心都越来越远。
此刻,我想成为我自己。褪去加身的荣耀圣衣,只是一个写手,平平凡凡的生活记录者,一笔一划绘出心底的声音。就像我写下这篇随笔,如张晓风说的那样,没有那种大喜大悲的沧桑,亦不含那种亦快亦痛的跌宕,但也許这样更好一点,让它只是一桩小小的机密,一团悠悠的期待,恰如一叠介于在乎与不在乎之间,可发表亦可不发表的个人手稿。
终究,我想成为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