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源 一座城市,—群伟大的疯子
2017-02-22菡阁
菡阁
对世界美术史稍有点常识,也稍有点向往的人,都会希望穿越到20世纪初的巴黎,不错过艺术圈里至今无法超越的先锋大戏。至于如果以文青身份自居,在巴黎的旅游线路里左岸、蒙马特与蒙巴那斯两区、拉雪芳公墓一定是必游的景点,不为别的,因为附着其问的是一个前无古人,也有可能后无来者的一个伟大的时代,一群伟大的人。在历史上,把这个特定时代的文化现象,称之为“巴黎画派”。
20世纪初,巴黎的蒙马特与蒙巴那斯两区被塞纳河隔在左右两岸遥遥相望,昨天与今天世界的艺术美即将在巴黎这座古都的这两个城区诞生。
河的右岸有“洗衣船”,左岸有丁香园,塞纳河终年从二者之间静悄悄地流淌,而现代艺术的整个历史即将于此诞生、成长与壮大。
蒙马特像一个大村庄,人们在那里自由欢乐地唱歌、跳舞,却吃着粗茶淡饭,穿着破衣烂衫,住着简居陋室。
这是法国当代作家达恩·弗兰克在他的《巴黎的放荡》一书中的开场白。
往世界艺术界的轴心而去
正如他所言,能包容伟大艺术家的地方少之又少,其中19-20世纪之交的巴黎,就是这样一个宽容的都市。这样的巴黎,必然在人类的艺术史里被赋予特殊的意义。
那时候,根基在法国的印象派对传统古典绘画革命取得成功后,绘画或艺术一词被无限地扩大:绘画不再是上流阶级用来证明自己存在的肖像作品,艺术也不再是对美的享受和崇敬,艺术家开始脱离传统艺术上的美学观,前往异地寻找自我价值:梵高去了法国南部的阿尔、塞尚回到了普罗旺斯、高更前往了大溪地……
巴黎,成为了仰望之地;流动,更成了必然。
二次工业革命带来社会城市化的高速发展,铁路和巨型游轮大量的使用拉进了各国在空间上的距离。交通的便利使各国之间的往来学习日益频繁,而作为当时全球文艺中心的巴黎很自然便成了各国艺术家的朝圣地。
那时候的巴黎稳居世界艺术中心。前辈大师们的“前往”,带来了后辈们的效仿,只是他们的目的地统一了,只为巴黎。
于是四面八方来的艺术家洪水猛兽般汇聚到这里,肆意在画布上和生活中开疆扩土。毕加索、阿波利奈尔、郁特里罗、莫迪里阿尼、马蒂斯、布勒东、让·科克托、杜尚、苏丁、海明威、藤田、常玉、曼·雷、基基……太多了,每个人都有好几筐故事,蒙马特山承受不住了,他们又转到蒙巴纳斯……从印象派到立体主义、野兽派、达达主义、超现实主义……他们被各种概念词规范。
身处世界艺术界的轴心,各国艺术家汇集于此的好处就是,各种艺术形态、主义不断涌现。对于那些初来乍到的年轻艺术家来说,面对此境况自然会选择其中的一个派系,来适应潮流的发展;自然,他们的绘画理念和表现方式也会受到该派的影响。但也有一群人一直坚持着自己对艺术的诠释,不受任何新型艺术影响,以“浮游生物”的状态保持自我的獨特性,他们的才华伴随着贫穷和激昂与当时整个巴黎相互摩擦,在那个自由放荡的时代中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彩,他们就是被称为“巴黎画派”的一群人。
整个派系中也没有固定的技法、统一的主题思想理论,甚至连画派中的人物有哪些都很模糊不清,但它却是整个西方艺术流派中最独特的组成,来自西班牙的毕加索、俄罗斯的夏加尔、意大利的莫迪里阿尼、立陶宛的苏丁、日本的藤田嗣治、波兰的基斯林、中国的常玉和潘玉良以及巴黎本土的马蒂斯和尤特里罗等,世界第一次聚集了这么多人数的开启现代艺术大门的大师群体。
从诞生开始,巴黎画派其实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一个流派,它指的是20世纪初期到中期,100多位艺术家在巴黎蒙马特与蒙帕那斯所形成的一种艺术风气;而画派的艺术家几乎都是来自法国以外的地方。由于他们执着于自己风格的追求、画风相对于主流画派边缘化,使得他们与其他艺术家没什么共同之处,学者们无法将他们归于任何流派,而真正归纳他们的是一家德国的报社,于是有了个新名词把这些艺术家统称为“巴黎画派”。
这就是巴黎的腔调
回过头再看巴黎画派,会发现即使是同一人的作品,它的两面性极强,有种爱得要死,恨到要命的决绝。整个画派的气息有点像是在燃烧青春的蜡烛,仿佛想在短暂的生命中绽放出全部的光彩。除了画家本身的性格,这与当时巴黎或是整个法国的时代气息有关:刚刚结束的二战,法国虽然为战胜国,但在战争中却受到了严重的创伤。死亡的阴影并没有摆脱,现实的大众又对未来方向的迷失。
而塞群外来的人,表现的却是和当时社会风气,甚至是那些口号观念艺术家完全不一样的生活。颓废和放纵,毒品、酒精以及女色,成为他们摆脱现实的最好途径。他们是巴黎市民眼里的“疯子”,是迷失城市里的文化孤岛。
在长日漫漫地宿醉于各种场合,好似永远不会结束的调情与异性……这种生命形态最终也真实地表现到了各自的画布上。
女性,尤其是裸女的图像、生命与静物静观为绘画主题,正是浮游生物的他们在一切不确定里极想捉住的美好渴望。看看莫迪利亚尼裸体画里柔美的色情、苏丁静物画里纠结中的疯癫、藤田嗣治女性画里唯美的诱惑,以及常玉花画里颓废的孤清……无一不塑造着一直延续到现在的巴黎的腔调,也许这就是只属于巴黎画派的独有魅力。
自由与独立的精神多么动人
首先,巴黎画派带给了一个城市永恒的馈赠。
如今的巴黎,所谓的美好的浪漫和文艺。而大多都应归功于这群法国以外的画家。正是因为他们那些极端的作画方式,才能将只属于那个时代的人文面貌真实地刻画下来。而现在,不管是他们的画作,还是茶余饭后人们谈到有关他们在巴黎街巷的传奇,已成为当下巴黎独特魅力不可缺少的部分。如果拿掉某些荒唐的风流趣事,如果没有“洗衣船”的木板楼、狡兔酒吧等,或许巴黎就不再是巴黎。
其次,他们书写了世界美术史上的一个传奇时代。
他们带来真正自由的为艺术而艺术的风气。
尤其是在物质匮乏、生活艰难的时代,艺术家在创作中也有一种高度的文明,这种文明不仅在师生、朋友之间,甚至在敌人之间,无论忠诚和反叛,都有自己的支点和底线,有一种责任和气节,始终能做到兼容并收……而如今,在观念和意识大行其道的艺术圈去回看巴黎画派,他们是那么的动人,那么的“艺术”。
藏身于巴黎画派之后的,是那种永远追求自由与独立的精神。
而受巴黎画派影响,与他们有过交集的“泛巴黎画派”时至今日还能够看到这种精神的光芒。
当毕加索富裕后搬迁到独立豪华公寓后他的作品风格与脱离,虽然后面发展出美术上极其重要立体派,结束了他的蓝色时代。
但是,那个时代蓝色的忧伤多么迷人,常玉爱,林风眠也爱。
(编辑/刘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