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与美:《穆斯林的葬礼》的文化自信力
2017-02-21王嘉熙
王嘉熙
摘 要:《穆斯林的葬礼》讲述了“玉器梁”家三代人的悲剧命运,但所有人面对不幸的命运都没有一味地表现出失望和颓废,而是鼓起勇气接受事实并且更加积极、更加坦然地面对命运的安排,坚持以坚韧顽强的意志突围,在不幸中追求生命的真谛与美好,彰显着一个民族的文化自信。
关键词:悲剧;美好;文化自信
《穆斯林的葬礼》描写了民国初期,一个穆斯林家族的兴衰沉浮,讲述了三代人的悲剧命运,其中有家破人亡、颠沛流离的社会悲剧,也有交错扭结的爱情悲剧。可是,悲剧并未将人打倒,绝望之中往往会孕育新的希望,这些悲剧更是展现了一个民族自信渐强的不屈历史,书写了一首中华民族在不幸中奋然前行的庄严诗篇。
一、《穆斯林的葬礼》之“悲”
作品开篇就讲述了古都京华老字号玉器行“奇珍斋”的梁亦清,是一位技艺高超的回族琢玉艺人,正当梁亦清和徒弟韩子奇二人为一件订货而劳作时,梁亦清却突然晕倒在转动着的玉坨上,吐血身亡。即将在中秋佳节完成的一件宝船也被毁坏,这件宝船是汇远斋为洋人定做的“郑和航海船”。梁家为了抵债,只能将奇珍斋转手给落井下石的汇远斋老板。韩子奇为了报仇,潜伏到汇远斋做学徒,三年之后,学成归来的韩子奇为了报恩,娶了梁亦清的长女梁君璧,开始重振家业,此时又喜得一子。似乎命运已经从此改变,却正巧遇上农村里被日本侵略者带走,中途逃走的中年妇女,韩家便认这妇女为大姐,让孩子叫她姑妈。果然,后来日军侵华战争爆发,韩子奇因为担心玉器珍品被毁,就留下家人,带着玉器珍品随英国商人亨特来到伦敦,一家人只能忍受颠沛流离之苦。战后韩子奇带着妹妹梁冰玉一同回国,梁君璧却容不下梁冰玉母女俩,于是冰玉决定带女儿远走他乡,虽然在韩子奇的苦求下留下了女儿,一家人却只能再次分离。而女儿新月长大成人,上学后与楚雁潮发生爱情,因回族不与汉族通婚,他们的爱情为梁家反对,却在万般阻挠中愈加炽热。而长子韩天星也因母亲的操纵,没能和自己喜欢的同事结婚,当发现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渐渐地,新月和楚燕潮的爱情在重重阻力下不断向前发展,而命运却再一次没有眷顾他们,新月红颜薄命,因严重的心脏病不幸逝世,楚雁潮及新月一家悲痛欲绝,多年以后,韩冰玉回到阔别已久的博雅宅,但一切已经物是人非。
二、“悲”中彰显的文化自信
《穆斯林的葬礼》写的是“玉器梁”一家的悲剧命运。一是社会悲剧:奇珍斋的主人空有一腔传播、宏扬中国玉器文化事业的壮志豪情,却因社会环境的摧残而不断遭受挫败;二是爱情悲剧:如韩子奇和梁冰玉的爱情悲剧;三是命运悲剧:梁亦清、韩子奇、梁冰玉、韩新月以及作为悲剧制造者的虔诚穆斯林,梁君璧和不是回族却爱上回族女孩的楚雁潮——他们的命运在宗教文化与现实生活的突出矛盾之中显得尤为悲惨。但是,这些悲剧并没有将 “玉器梁”一家打败,他们坚持以坚韧顽强的意志突围,彰显着中华民族在不幸中坚持奋勇向前的民族文化。
(一)动荡不安的社会摧不毁玉石匠振兴民族文化的志向
民国时期外国资本家大肆的竞争与剥削、帝国主义侵略战争和后来“文化大革命”的摧残都摧不毁奇珍斋两位玉石匠捍卫民族文化、振兴玉器事业的宏伟志向。一辈子安分守己地在玉石坊打磨温润奇珍美玉的梁亦清,却愿以死为回回民族争口气,他的生命在最后一刻发出了璀璨的光亮。爱玉如命的韩子奇在侵华战争爆发后,毅然决定跟随英商友人去英国避难,为的是不让玉器在战争中被摧毁。他也曾经为了女儿新月上大学和儿子天星而卖出藏品,而当他后来鉴定出自己忍痛卖掉的玉,因为受不了刺激而跌下台阶。韩子奇不是拿玉器当财宝,在他的心里玉器藏品的意义甚至超过家人和自己的生命,他是为了让这种承载了中华民族文化的载体能够通过自己的手传承下去。
(二)民族宗教的禁锢挡不住有情人向往美好爱情的憧憬
从梁冰玉和韩子奇,到韩新月和楚燕潮,他们的爱情都突显了回族人民在文化融合中敢于打破民族宗教禁锢,勇于追求真情的坚定信念。梁冰玉经历了刻骨铭心的爱恨纠葛,终于领悟到“人可以失落一切,唯独不应该失落的是自己”,在苦苦寻求爱的归宿中终于找到自我,最后更是毅然出走,并且冲破伦理桎梏,与姐夫生出爱的情愫。韩新月和楚燕潮不顾家人反对,以最纯洁、最真挚的爱情给冰冷的世界增添了一丝温暖。这种对爱情的向往、对民族宗教信仰的挑战证明了源远流长的中华民族文化具有包容性和多样性,不同民族、不同宗教的文化都能够在中华大地上生根发芽,并且能够与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相互交融,即使这种交融需要一个较为漫长的过程。
(三)生离死别的命运抹不灭人世间追求生命真谛的足迹
书中太多的生离死别显得命运是那么的悲惨和不幸,但是所有人面对不幸的命运却没有一味地表现出失望和颓废,而是鼓起勇气接受事实并且更加积极、更加坦然地面对命运的安排,永不停息追求生命真谛的步伐。
哥哥韩天星在得知母亲故意操纵自己的婚姻之后,并没有一气之下丢下这个家而不管不顾,而是选择不再让现在的妻子受到伤害。韩新月面对死亡,在爱和温情中坚定了生的信念,虽然最后帶着纯真美好和希望离去,但她既没有爷爷的遗憾也没有爸爸的恐惧。也许正如作者在本书后记中所言:“我觉得人生在世应该做那样的人,即使一生中全是悲剧,也是幸运的,因为她毕竟经历了并非人人都经历的高洁、纯净的意境。人应该是这样大写的‘人。”在悲剧中看到美好,在不幸中追求生命的真谛,这正是中华民族的文化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