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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审美”和“深度”靠拢
——从近年浙江高考文学类阅读命题看备考突破要略

2017-02-18杨建华沈坤林

教学月刊(中学版) 2017年30期
关键词:文学类意蕴审美

杨建华 沈坤林

(金华市汤溪高级中学,浙江金华 321076; 浙江省桐乡第一中学,浙江桐乡 314500)

向“审美”和“深度”靠拢
——从近年浙江高考文学类阅读命题看备考突破要略

杨建华 沈坤林

(金华市汤溪高级中学,浙江金华 321076; 浙江省桐乡第一中学,浙江桐乡 314500)

近年浙江高考文学类阅读材料,大多是“写人记事”的,理解难度不大。但是,因其贴近生活,也容易使一些考生用“实用”的眼光来观照,自觉不自觉地忽略了文学作品的审美特征。针对这种状况,在高中语文文学类作品阅读复习备考中,教师亟须从文学作品特质和文学欣赏规律出发,引领学生向“审美”和“深度”靠拢。

高考文学类阅读题;备考;审美

近年浙江高考文学类阅读材料,如《母亲的中药铺》《母亲》《捡烂纸的老头》《走眼》《静流》《一种美味》等,大多是“写人记事”的,理解难度不大。但是,因其贴近生活,也容易使一些考生用“实用”的眼光来观照,自觉不自觉地忽略了文学作品的审美特征。于是,对《一种美味》“故事”结尾的突转等,认为“不真实”“太诡异”,也就难以把握其深层意蕴和艺术魅力。

针对这种状况,在高中语文文学类作品阅读复习备考中,教师亟须从文学作品特质和文学欣赏规律出发,引领学生向“审美”和“深度”靠拢。

试以近年浙江卷文学类作品阅读为例言之。

一、感知手法:从“生活故事”到“文学叙事”

针对学生习惯于把叙事性的小说或散文看作“生活故事”且用“生活真实”来衡量的现象,教师要引领学生结合具体的文本,从“文学叙事”角度,帮助学生重点建构情节、结构、叙述者和叙事节奏等方面的常识。

从情节上看,虽然生活故事也会有波澜有意外,但艺术情节往往是越出常规,富有戏剧性甚至荒诞性、魔幻性特征,如作家范小青在《写小说与造迷宫》中所言,写小说要像造迷宫,“迷宫要造得人走进去钻不出来,钻出来后才恍然大悟,甚至钻出来后也没有恍然大悟,也仍然有诸多迷惑,甚至有了更多的疑问,有无限的想象的空间”[1]。

典型的情节处理手法如“欧·亨利笔法”,结尾出人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2014年针对小说《走眼》的考题,直接考到了这种手法:

“买玉”情节中,作者使用了“欧·亨利笔法”,试作简要分析。

题目中已提示了所用笔法,降低了难度。2017年针对《一种美味》的考题“小说设置了一个意外的结尾,这样写有什么好处?”实际上也是指向“欧·亨利笔法”的,但许多考生缺乏对这种手法的认知和判断,加上缺乏必要的生活常识——鱼真的剖了肚也可能会游走也还会跳,有限的、有缺陷的生活常识又遮蔽了艺术眼光,看不到欧·亨利式结尾的特色,也看不到前面的伏笔和若有若无的渲染,自然感觉“太难”。

如果按“生活故事”来说,2015年的小说《捡烂纸的老头》,既然是写一个老头的故事,开头两段的场景显然太啰嗦,而结尾只是以“他攒下这些钱干什么?”一句结束,自然也不符合“生活故事”的完整性特点。从叙事常识的角度看,“本文开头两段不避其繁,结尾两段不避其简,作者为什么作这样的结构安排?”这一考题,涉及的是小说结构方面的“反差”和“比例”设计。反差是指两个衔接较近的事件在情感色调、意味指向等方面的融洽度和一致性。作者开头用较多的笔墨来设置故事场景,营造出浓厚的市井氛围,为“老头”的出场作铺垫。“叙述比例”主要是指同一故事中的不同事件的分配比重,通过叙述比例的运用,故事就会为读者呈现各种不同的“面貌”,从而增添其艺术魅力。小说结尾交代“老头”死后留下巨款的情节,以简笔收束全文。开头与结尾繁简反差巨大,给读者留下广阔的想象和思考天地。这样的叙事结构安排,充满了艺术张力和魅力。

从叙述者或者说叙事视角角度看,不少学生往往自觉不自觉地把叙述者当作作者,或者简单地判断是第几人称,却不能从其叙事的作用和艺术效果方面进行分析。

复习应考时,可以把下面的题目当作一个范例,它与课文相联系而更容易感知:

【2008年试题,小说《乌米》】鲁迅《祝福》中的“我”既是不可或缺的人物形象,又是主人公祥林嫂命运的见证,其重要性与本篇中的“我”相似。请赏析《乌米》中“我”的形象与作用。

作为比较,可以引入下面的题目:

【2011年试题,小说《第9车厢》】故事的主体部分采用第几人称叙述?有什么效果?

这样可以更好地把握不同视角及其不同人称的使用在叙事中的作用和效果。

另外,从“生活故事”的角度看,2016年试题所选的散文《母亲》,文中的三次对话可能会让人感觉重复啰嗦。如果从叙事频率、节奏角度来看,母亲和行人的对话,故事时间与叙事时间基本对等,没有“加速”,从其内容和分行排列的效果看,在增强现场感的同时,给读者“节奏明快”的感觉,凸显了母亲的心理。同时,这样的对话场景与文中其他描述部分特别是文中加横线要求赏析的部分形成了一种反差。把握了对话场景在节奏上的作用,在回答“结合上下文,赏析文中画横线部分”这一考题时,就不难理解参考答案中的“叙事上有过渡、舒缓节奏等作用”这一容易失分的关键一点。

二、触摸语言:从“生活语言”到“文学语言”

与生活语言或一般实用语言不同,文学作品的语言具有审美性特征,突出地表现在隐喻性、内指性、陌生化等方面。

备考时要引领学生关注审美语言的隐喻性。文学语言不同于生活语言的最大的原因就是文学语言经过了变形。作家往往善用各种比喻、夸张等手法来修饰他的辞藻,使之变得不像是生活语言。高考要求赏析的画横线之语句,往往运用了“比喻”“比拟”“象征”“虚实结合”等手法或其他别致的表达,使得看似简单的语言有了深层意蕴、多重内涵或多种魅力。

所以,首先要引领学生对隐喻性语言进行适当的还原、转换,然后在理解基本语意的基础上通过与原文比较,感悟其精彩与魅力。

如2012年高考浙江卷,赏析题(材料为甘典江的散文《母亲的中药铺》)画线句的所在段落如下:

(9)现在,父亲走了,去了天国。母亲一个人守着我们,在空旷的屋顶上栽花种菜。母亲身子瘦弱,时有病痛,我很是担忧,同时,我又安慰自己:生病不正常吗?不正证明了人在活着?何况,这世上,还有那么多栩栩如生的药在陪护呢。一根草是药,一撇叶是药,一线阳光,一滴水,也都是,甚至,一个人可以是另一个人的灵芝。母亲多年与草木为伴,沉浸于无边无际的药香之中。于我而言,母亲就是我人生一味无价的中药,为我清热解毒,可以抵御这世间的种种伤害。

如把“一个人可以是另一个人的灵芝”这一暗喻转换为明喻,再结合上下文,把它还原为如下表述:母亲就好像是“我”生命中的“灵芝”,母亲就是“我”人生中的“无价的中药”,因为她能够治愈“我”所有的伤痛,对“我”的人生观、价值观产生巨大影响。这样,对“灵芝”本义的理解,就会上升到对人与人之间不可或缺的依存关系的理解。

其次,要引领理解审美语言的内指性。与生活语言指向外在的客观世界之真实不同,文学语言往往指向心灵世界,营造或者叙写富有审美意蕴的空间,遵循的是一种“艺术真实”。

如2016年高考浙江卷,赏析题(材料为何家槐的散文《母亲》)所涉及的“画横线部分”如下:

在这呆滞古板,很少变化的生活中,她对火车发生了很大的兴趣。那悠长的,古怪的汽笛,尤其使她起了辽远的、不可思议的幻想,飘飘然,仿佛她已坐了那蛇一样长的怪物飞往另一个世界。无论什么时候一听到那种声音,她就闭上眼睛,似乎她在听着天外传来的呼唤,完全失神一样地,喂猪她会马上放下麦粥桶,洗衣服她会马上放下板刷,在煮饭的时候,她也会立刻抛开火钳,有时忘了添柴,有时却尽管把柴往灶门送,以致不是把饭煮得半生不熟,就是烧焦了半锅。

从寻常生活语言的角度看,这里的描写自然“言过其实”而“失真”——勤勉而操作的母亲再怎么想火车也不致因此而影响劳作,但是,作为审美语言,这段神态、动作描写非常细腻,同时运用了比喻、排比,甚至不无夸张,凸显母亲内心世界的“真实”,渲染了火车的神奇与母亲对火车的痴迷,突出了母亲好奇、陶醉和渴望的心理。

再次,要引领学生感悟审美语言的陌生化。余华说过:“日常语言是消解了个性的大众化语言。一个句式可以唤起所有不同人的相同理解。”[2]文学语言需要陌生化或者说“阻拒性”——读者在阅读时感觉不像日常“自动化”的语言那样“顺畅”,总感觉有点奇崛乃至反常,这是因为文学语言的特性就在于“越出常态”,作者出于美学目的,对于标准语言进行有意识的歪曲、偏离,于是语言显得模糊、含混,有了更多的阐释空间。

2017年高考浙江卷赏析题的阅读材料《一种美味》的一段如下:

两个哥哥忽然就饱了,先后离开桌子回屋睡觉,可是鱼汤每个人起码还可以盛两碗。他们没解释为什么,也不用解释,地里的活要起早贪黑,否则这种鱼加豆腐的美味只能还是好多年享受一次。父亲愣了愣,恢复了以往不苟言笑的表情。母亲端着碗,出神,她似乎用眼神示意过父亲别口不择言,但是现在她卸去了笑容,朝着屋外黑糊糊的夜空,一直出神。

说白了,这段话就两层意思:两个哥哥听到父亲要让弟弟上学,心里不是滋味而不想吃了;父母明白其中的原因有点不知所措。但是,作为审美语言,作者作了陌生化的处理,特别是对母亲的描写,“端着碗,出神”似乎是常态描写,但接着用“示意”“卸”来描写她的神态便给人一种陌生之感,加上“出神”两次出现,中间又隔着“黑糊糊的夜空”之景物,整体上形成一种超出生活常态的氛围,从而较细致、含蓄地表现了母亲嗔怪、不安、沉重、茫然、忧心和无奈、愧疚等微妙的心理及其变化。

三、探究内容:从“生活道理”到“文学意蕴”

从不同的角度和层面发掘作品的意蕴、民族心理和人文精神,这是高考文学阅读探究题的要求。需要关注的是,对作品的内容和主题,不能简单地归纳出一些“生活道理”,而要结合形象、情节以及虚实、反讽等艺术形式、手法乃至文体特征,来探究其深层的思想内涵和作者的审美取向、别样情怀。

近年浙江高考所选的文学作品,写人记事的居多,这些作品往往通过人物来表现社会生活,表达情感和主题。

对于“结合文中弟弟的经历,写出你的两点成长感悟”(2010年试题,阅读材料为《静流》)这样的考题,一些考生容易从笼统的感觉中得出“有用”的“生活道理”。其实,作为文学作品阅读,探究还是要先从解读弟弟这个形象入手,在把握“文中的弟弟是一个坚毅、执着的人,随着社会阅历的增加,他逐渐懂得了责任、感恩、关心”的基础上进行提炼概括才是合理的。

这从2014年试题(阅读材料为《走眼》)中的“结合赵老板这一人物形象分析作品主旨”一题可以得到印证。先分析人物形象,再概括作品主旨:小说塑造了一个阅历丰富、洞悉人心、为人仗义、精通业务的商人形象,揭示了经商与做人一样都应该诚信、宽厚、与人为善的主旨。这样的探究,不是简单地作一个“生活道理”判断。

如果仅仅从“生活道理”的角度来看,解答2015年试题(阅读材料为《捡烂纸的老头》)中“你认为作者刻画‘捡烂纸的老头’这一人物有什么用意”就容易出现偏差,甚至可能简单地得出“这个社会什么样的人都有”之类的结论,至多得出“社会弱势群体的状况应该引起社会重视”之类的看法。但从审美意蕴的视角看,作者所刻画的“老头”,虽然只是一个微贱、遭人轻视的小人物,但也有丰富、复杂的内心世界和自己的尊严;作者在看似冷峻的笔调中,渗透着深切的人文关怀,呈现这样的故事,意在呼唤人们关注那些处于生活底层和社会边缘的小人物,给予他们更多的同情、理解和尊重。这一切充分体现出文学应有的悲悯情怀。

可见,复习备考时,教师要引导学生深入与超越作品叙写的人和事,从而把握作者寄托在里面的审美理想和别样情怀。

当然,生活道理与审美意蕴也是紧密相连的,正如范小青所说,“短篇小说这种文体的好处,就在于你能够在不长的篇幅中,把对生活的种种疑惑呈现出来,让自己也让读者游走在生活与艺术的交织中”。所以,读者在阅读欣赏中,总会感受到作品虚虚实实。复习备考时要把生活体验与阅读鉴赏联系起来。比如生活中,鱼汤的美味是客观存在的,也是大部分人能够感知的,在物质高度匮乏的年代,这种美味更为可贵。但在文学作品《一种美味》中,鱼汤远不是满足口腹之欲的一种“美味”,一家人事实上根本没有喝到真正的鱼汤,小说只是呈现了一个悲伤的故事。但这种没有喝到的“实用”的美味在作品中便成了反讽,鱼汤却有了更多层面的审美意蕴:围绕“鱼汤”的烹制,是一家人快乐、亲情和希望的酝酿,这种处于生活重负下的情感“美味”弥足珍贵;在此过程中,文中的“他”由天真懵懂到初通人事,是自我的一次重要发现与成长,更是能够滋养一生的特殊“美味”。这种审美意蕴饱含着作者对社会、对人生的认知、情感、想象和理解。

近年浙江卷在选文文体特征上也有一定的特点,如小说《捡烂纸的老头》等有明显的散文化特征,而《母亲》等散文又用了小说笔法。这些写法也使作品的审美意蕴别有魅力。

散文与小说不同,一般作者以“我”的身份出现,特别是一些回忆性、怀念性的散文,一般都有“我”的情感在,表现在文本中也会有一些议论与抒情。但是,何家槐的散文《母亲》似乎有点例外,除了文中不经意地提到“车站离我们家里并不很远”之外,甚至没有交代文中的母亲就是自己的母亲,事实上它借用小说笔法叙事,使其审美意蕴更加指向深度。这样,使得这篇文章跨越对母亲怀念的一己情感而上升到更为广泛意义上的“母亲”之时代特征及对其的深层思考。这样下面的题目才有了探究的价值:

联系全文,评价母亲这一人物。

综观全文来思考,母亲是朴实、坚忍、勤勉持家的传统女性,母亲受到新事物的感召,具有尝试新生活的内在倾向,母亲受传统和现实的羁绊,缺乏将希望变为行动的自觉和勇气。

这样的解读,更好地把握了这篇散文的普遍意义和价值。

总而言之,“小说不是现实,它是个人的心灵世界,这个世界有着另一种规律、原则、起源和归宿。”[3]文学作品的复习备考,要有切实的审美取向和深度追求。

[1]范小青.写小说和造迷宫[J].小说月报,2017(6):55.

[2]余华.我能否相信自己[M].北京:人民日报出版社,1998:40.

[3]王安忆.心灵世界——王安忆小说讲稿[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1997:1.

(责任编辑:方龙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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