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三毛
2017-02-16王喻祺
王喻祺
与三毛的偶遇,既是缘分,亦是必然。
很早就想写一篇我与三毛之间的文章了,我认识的三毛不止一个,她太复杂,太神秘,她感性到極端,又理性到极端。扉页上简短介绍了她的改名、逃学、读书、旅行、婚姻和人生结局,评价她浪漫,真性情,勇敢潇洒。这几百个字是远远不够的。我看了很多书,让我写一篇很微小的文学评论文章也许是可以的,但让我写一篇复杂而有内涵、剖析透彻、逻辑严密的文章,实在是太难了!倘若写得粗糙点儿,简单点儿,随便点儿,又甚是敷衍,也对不起我与三毛之间的交情。可是单单构思,几天也不足以考虑周全,时间也有限,那我便率性一点儿,淡然一点儿写文章吧!说出我的真性情,想必也没人会当面责备我。
我与三毛的交情,要从她的第七本书《送你一匹马》开始。我认识的第一个三毛,是历经过雨季不再叛逆的女子,是从梦里凄沥的落花雨中走出来的女子,是走遍了万水千山后变得更加含蓄的女子。
大人们总爱管制青春期叛逆的孩子,抑制孩子们的天性,这何尝不难理解?孩子们不认真学习,上课看闲书,与老师作对,受不了管制而逃课,这样的事总是惹得大人们焦头烂额,而听之任之的大人是不负责任的,不务正业的孩子也是有违孝道的。于是孩子们还要竭尽全力地去理解大人,服从大人,可是大人们忘掉了,自己也曾是个孩子,像圣·埃克苏佩里笔下的小王子一样。
幸运的是,三毛有个好父母,有个好环境。雨季里的三毛过着脱轨的日子。她有很安静的地方读书,即使哭泣也不为人知,不必要解释。路边有很多散落的零件可以任她拾取,即使很脏很乱,没有人训斥。她有温柔善良的老师顾福生,即使桌子四个角都画不齐,听到的也不是责备,而是一句句鼓励。早熟而多愁善感的性格使她早早尝到了青春的疼痛和哀伤,这些也许是其他人一生也不会体验到的。
当那个小三毛成年了,长大了,当我知道她也有资格进入大学学习,有机会享受缤纷的生活时,我是多么兴奋且为她感到高兴。当她去了马德里,虽然生活陌生、紧张,但又充实、新鲜,虽然环境艰苦,偶而滋生的乡愁也会惹她落泪,但是此时,泪的颜色变了,味道也变了。她幸运地认识了愿意为他抛弃安逸的生活,陪她流浪的荷西,并成为了她一生的挚爱。她去了梦寐以求的撒哈拉,那里有说葡语的非洲人,有绮丽的夜景,有和善幼稚的邻里。考驾照,被求婚……有很多快乐的事情,也有骇人的沙尘暴,有可怜的奴隶,匮乏的资源,以及险些与荷西诀别……沙漠,还有那小小的加那利群岛承载了她很多的回忆和梦想,磨砺了她的意志,也丰满了她的性格,此时的她是最感性最健康的。
可我不愿谈这段与她共同悲戚的日子。
到了《送你一匹马》,我先前说这是我第一个认识的三毛,同样,这也是我最后一个认识的三毛。做了长途旅行后的三毛太忙碌,太多讲座排不出时间,有了时间,更愿写的是身体情况、家庭生活,理性地写出对台湾现状的描述和意见,还有身边的小人小事。很平淡也还有滋有味。我们好像看到了一个从悲伤中走出的,开始步入生活正轨的三毛,可我们看不见的,是她语言中的,文字背后的太多她不愿记录的情与思。含蓄的三毛才是最痛苦的三毛。她将生活比喻成一块块被围住的逃不出的格子,房子是一个个方格,困住人们,马路连成一条条方格,困住人们,城市变成了大大小小的方格,困住人们。这样的环境下,如此多愁如此率性的三毛,会住得久吗?
不如收拾好行装,天涯独行吧!三毛逃到没人知道的地方,而生活还在继续,就像她写的歌,不,不是《橄榄树》,是《飞》。
她是我心中最浪漫、最真性情、最勇敢潇洒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