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神信仰的当代复兴

在过去的40年中，中国社会经历了巨大的历史变化，不仅国家从短缺经济到过剩经济，私有财产从微不足道到极度丰裕，传统文化也经历了复兴过程。近期高丙中发表文章，通过研究中国民间宗教中财神信仰的复兴与正当化，透析了国家意识形态和政治话语在普通人日常生活的文化表现与演化过程。财神崇拜曾是中国文化空间和社会时间的基本配置，但这种文化符号与仪式，在过去被贴上“封建迷信”标签，为国家意识形态所不容，知识界也曾预言此种民间信仰的消亡；但随着改革开放，国家“一切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政治话语的提出，及私有制受法律保护的历史变化，在日常生活的仪式中，财神崇拜又出乎意料地复兴起来。作者认为，对这种民间信仰的变迁，我们缺乏深刻认识，相比于中国传统的学术见解，财神信仰及其根植的民间社会另有法则。如从财神崇拜可以看出，中国人“一事一求”的信仰原则，向特定的神祈求特定的福，如何理解这种单福祈求行为是个难题。作者认为，中国文化中的“自我”不会将自己交给一个唯一至上的神。再者，财神信仰还体现了一种特殊的传统文化机制，即“建大家的庙，求自己的财”，公庙私求与私财公益共生，私人的和公共的事务通过这种信仰形式，以一种完全不同于现代社会的方式进行着各种转化。总之，财神信仰所经历的复兴与国家赋予私人财富追求正当性的过程是相一致的，同时这种复兴也在个人心理、集体意识和历史主体等多个层次表征着我们的时代症候。

高丙中：《當代财神信仰复兴的文化理解》，《思想战线》2016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