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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往开来
——“纪念中国舞蹈史研究60年学术研讨会”综述①

2017-02-09

当代舞蹈艺术研究 2017年1期
关键词:乐舞舞蹈历史

菁 鸢 玉 泠 木 木

一、历程的回顾与认知的深化

中国艺术研究院舞蹈研究所于2016年11月12日在北京召开“纪念中国舞蹈史研究60年学术研讨会”。出席此次会议的有新中国培养的第一代著名舞蹈学者:王克芬、隆荫培、刘恩伯、刘俊骧、吕艺生,以及来自中国各地的文化界的领导和舞蹈领域老、中、青不同代际的专家与学者。

会议由中国艺术研究院舞蹈研究所所长欧建平研究员主持开幕并率先发言。他回顾了中国舞蹈史学发展60年的历程,指出:中国舞蹈史学第一时期于1956年10月开始,在吴晓邦和欧阳予倩两位前辈的指导下,中国舞蹈艺术研究会舞蹈史研究小组正式成立,由此开启了中国舞蹈史研究这项意义深远的文化建设工程。这一时期,在沈从文、阴法鲁、杨荫浏、周贻白等多位学识渊博的史学大家的指导和带领下,陆续整理、编写并出版了《全唐诗中的乐舞资料》和《中国舞蹈史参考资料》,并于1964年内部印刷了单卷本的《中国古代舞蹈史长编》,初步弥补了中国舞蹈“有舞无史”的遗憾;培养了孙景琛、彭松、王克芬、董锡玖等新中国的第一代舞蹈史学家。第二时期的研究成果出版历时20余年,最终在1983至1987年间出版了《中国舞蹈史》之先秦部分、秦汉魏晋南北朝部分、隋唐五代部分、宋辽金西夏元部分和明清部分等五本断代史(史称“小五本”)。第三个时期的成果在第二时期的基础上又经历了20多年,主要成果是由刘青弋主编、上海音乐出版社出版的简装九卷和精装五卷的《中国舞蹈通史》,在对“小五本”修订的基础上,增补了第一代学者刘恩伯先生的“古代文物图录卷”和第二代学者刘青弋的“中华民国卷”。“由此,这套《中国舞蹈通史》从第一、二期的古代一直延续到第三期的现代。不仅在中外舞蹈研究和出版领域中创造了个人分工与集体攻关相结合的典范,标志着中国舞蹈历史研究工作的成熟,而且在研究队伍的整体实力、毕生坚守的治学精神与九、五卷本的宏大规模和文献、文物、田野三重证据法的灵活应用,以及图文并茂的形式、严谨缜密的编辑、高贵典雅的版式和精美考究的印刷等诸多方面创造了无与伦比的世界奇迹,不仅表现出中国舞蹈文化的博大精深和中国舞蹈学人的治学如命,而且折射出中国经济发展与文化投入的同步递增以及中国政府与出版界对舞蹈学术成果的支持日益注重。”他进一步指出,在中国艺术研究院舞蹈研究所这个国家级的专业舞蹈研究机构中,中国舞蹈史不仅成为名副其实的龙头研究方向,而且成为中国首个舞蹈学博士学位授予点的招生方向,其成果更为全国的舞蹈研究、教学、编辑和管理事业培养了大批的高端人才,有效地带动了全国舞蹈学科诸多的研究。中国艺术研究院舞蹈研究所举办这次全国性的研讨会,是要给那些从零开始、历尽艰辛、埋头治学终身不悔的前辈专家学者们树碑立传,同时也想让广大的青年学子们懂得“文章千古事”这种价值观,做出应有的贡献,不辱没我们伟大祖国和这个伟大时代赋予的使命。

接着,会议播放了主办方制作的向前辈学者致敬的专题片。前辈学者们的生动讲述和殷殷教诲,让参会者们心潮澎湃,尤其是中国第一代舞蹈史学家——已故的孙景琛、董锡玖、彭松先生生前的采访视频和在座的王克芬先生的早期采访视频,更是让在场的人感慨唏嘘。

在接下来的会议中,由舞蹈研究所副所长江东研究员以及王宁宁、茅慧、欧建平研究员分别主持了不同专题的讨论。

中国舞蹈家协会主席冯双白在发言中指出:1954年成立的中国舞蹈研究会为中国舞蹈家协会的前身,吴晓邦先生即是研究会的会长,当时的研究是为了整个舞蹈事业的建设而开展起来的,特别重要的一个标志就是成立了中国舞蹈史的研究小组。冯双白强调兴趣之于舞蹈史研究的重要性。他说,我们的前辈们是把特别浓厚的个人兴趣和坚持的信念结合在一起才成就了今天的舞蹈事业。因此,忽略兴趣,就会忽略舞蹈历史研究中个人的独到判断和价值。历史是浩瀚的,我们一本舞蹈史不可能把它全部记录下来,作为独立且有知识储备和艺术实践的学者,应该把个人独到的眼光、判断放在对历史资料的梳理和推论上。

文化部艺术司副司长明文军在发言中说,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文化自信是我们民族自信的总源头。舞蹈艺术作为一种具有审美意义和文化价值的意识形态,在中华文明进程中起着独特而积极的作用。回望历史,历代的舞蹈艺术无不应和着各个朝代独特的历史进程,演绎出各自不同的动人姿容,形成了富有史学价值的独特内容,而对这些现象进行系统理性的学术观照,可以丰富今人的眼光和视野。可以说,通过对历史的扫描来找寻舞蹈艺术发展的逻辑和规律是新中国成立以来的创举和成就。

中国艺术研究院副院长牛根富也指出,舞蹈史作为史学范畴的组成部分,其使命在于以广博、厚重、深邃的笔触记载人类历史上舞蹈艺术的辉煌和过往的足迹,从而给人类留下宝贵的精神财富。因此,正确认识舞蹈史学的意义是促进中国舞蹈艺术发展繁荣的前提和基础。舞蹈在中华文明存续和发展中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舞蹈史学正是从其具有的学术功能和社会功能中挖掘史实,从而逐个破解舞蹈艺术从蒙昧的远古时代到繁荣现代的今天所出现的问题。因此,舞蹈史学是一门与时俱进的学科,为弘扬中国特有的优秀舞蹈文化提供了有效的途径。

中国舞蹈史研究的兴盛与出版行业的支持有关。在全国的出版社中,上海音乐出版社是首个成立舞蹈编辑室的单位,亦是出版舞蹈书籍最多的出版社。社长兼主编费维耀由朱熹的名言起兴,“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他指出,在座的史学工作者们是出版人的“源头活水”,希望能够进一步实现“产学研一体化”,为中国的舞蹈事业做出更多贡献。

该社舞蹈编辑室主任黄惠民在发言中引用苏东坡关于“人间有味是清欢”的名言阐述了自己的情怀。他认为,出版人的“清欢”就是编辑出版每一本舞蹈人喜欢的舞蹈读物,尤其是有学术品位或史料文献价值的舞蹈书籍,如上海音乐出版社曾编辑出版过的《唐代舞蹈》《中国舞蹈艺术》《中国历代舞姿》《中国舞蹈史话》《新中国舞蹈事典》《中国舞蹈文物图典》《中国舞蹈通史》《中国乐舞史料大典》等。

二、研究领域的拓展和方法的探讨

在中国舞蹈史学前辈的影响下,新一代的学者知难而进,向舞蹈史研究的广阔领域进军,并寻求研究方法的突破。

王宁宁在发言中总结了《中国古代乐舞史》撰写过程中的方法运用和创新经验。她除了采用常规的研究方法如二重证据法、三重证据法之外,还特别采用了边缘交叉综合性的研究方法,如“以诗证舞”“以乐证舞”“以歌证舞”,以及与乐舞专业性相适应的方法,比如说文献资料与文物形象资料的分类运用法。她指出,在传世文献里几乎找不到舞蹈的单科思维及其文本承载,传统文献体系和史料的性质决定了今天的研究者应该从学科交叉和整体性的角度来观察思考,如此才能深入探研古代乐舞,探索舞蹈身体动作语言的种种历史存在和可能性。而用“诗乐舞三位一体”和“乐舞不分家”的形态来构建中国古代乐舞历史,在此基础上提出明确的舞蹈史观与研究方法,并建立其相应的知识体系,才能为中国艺术事业研究开辟一个新的领域,填补学科空白,这是中国古代乐舞史研究的学术创新意义和价值所在。

袁禾指出其《中国古代舞蹈史教程》的主要特点是突破了一些原有的研究方法,建立起一种新的方法论——从文化学的角度对古代舞蹈进行了新的探索,强调理论的思辨性,提出并论证了新观点,梳理总结了不同时期的乐舞思想;而《中国古代舞蹈审美历程》则是从美学的视角,把古代的舞蹈从综合性当中抽取出来进行独立的观照,对中国历史上各阶段舞蹈的风格特征进行了梳理总结,概括出每一个朝代主流的审美风貌。

冯双白结合其《百年中国舞蹈史》的撰写作了如下思考:第一,研究历史的人首先必须有自己的立场和态度。第二,《百年中国舞蹈史》的核心史观是从艺术作品创作的角度看百年来中国舞蹈进行的一次巨大的历史转变。第三,从艺术作品发展史的角度来对待史料,因而史料是经过选择的;而从批判女乐历史的立场出发,因而分析史料的立场是明确的。

朴永光结合其在少数民族史以及舞蹈文化研究方面多年的经验积累表示,历史发展关系着文化的变迁,不同的生态环境(包括政治话语权)进入不同的语境当中会发生什么变化是我们需要关注的。一个时期的舞蹈出现或变化,有其必然原因,我们的历史研究要把舞蹈放在一定的生态和语境当中对其进行解读和分析。由于舞蹈史研究的基础是翔实的文献资料和调查,舞蹈通史的编写必须要以断代史的大量研究为基础。

巫允明提出,对于历史的见证,必须要以物见史,因此研究舞蹈史,应增加一个非常有力的佐证部分,即文物;应建立文物的时空关系及其人文背景,在当时的人文状况下来研究文物。另外,在研究舞蹈史的过程中,应加大对祭礼仪式的研究;在当下,很有必要将传统节日的来龙去脉、传统节日里的舞蹈现象和文化内涵纳入舞蹈史研究的理论实证范畴。

马薇结合《中国少数民族舞蹈发展史》的写作,提出了几点思考:第一,先把少数民族舞蹈看作一个整体,再着眼于我国舞蹈文化的多源、多流、源流交错的历史演变过程,因为今天的56个民族不是源,而是流,是远古时代少数民族衍变至今的结果。第二,中国的少数民族是一个历史范畴的概念,先前它是相对华夏族而言,而秦汉之后又是相对汉族而论,认清这个问题对于我们认知少数民族舞蹈文化具有重要的意义。第三,少数民族舞蹈在后续发展中如何断代也是应该解决的问题。用史学界的断代方法的同时也应考虑到文化艺术发展的某些特殊性。

刘青弋强调指出,法无定法,方法的选择和应用,只有和史学追求的目标相匹配才会有效。舞蹈史学只有建立自己本体的研究方法和范式才有自身的独立性;舞蹈是人类社会文化生活的组成部分,因而任何单一的方法都不能完成对舞蹈历史的研究。中国历史上和不同民族、国家间都有频繁的文化交流,我们的研究视野不能仅仅停留在本民族或者是本土,应该投向异族和海外,因此文化比较学的研究方法不可忽视。另外,舞蹈观和史学观都会极大影响学者对史料的选择、方法的应用以及结论的得出。再有,在中国舞蹈历史的研究中,既应该坚持独立的批判精神,又要用真实的史实本身作为有力的证据言说历史本真的存在。

三、对“史料先行”和治学精神的强调

史料是历史研究的前提和基础,尤其今天,摆在中国舞蹈史学面前的尚是一个由历史记忆碎片汇集成的集合体。因为历史的编撰受人的主观认识和判断影响,所以良好的治学态度和精神是史学工作者的基本素质。在这方面,前辈学者做出了榜样。

刘恩伯在发言时强调,做舞蹈史研究一定要先搞资料。他回忆说,《全唐诗中的乐舞资料》是在欧阳予倩带领下,由孙景琛、彭松、王克芬、隆荫培等人共同完成的,后期他也参加了编撰工作。那时《全唐诗》的阅读并不像现在这么方便,都是线装书,大家就分工抄写,再把其中有关舞蹈、音乐和服饰的资料进行整理收集。他的《中国舞蹈文物图典》的编撰过程也非常艰难与曲折。1978年舞蹈研究所组织了一个小组到敦煌学习,他和同事们在一个月内看完了敦煌494个石窟,画了将近200幅临摹乐舞的线描图,在当时引起了多方关注。2000年末,他把搜集到的近1,000幅线描图给上海音乐出版社,但当时出版社的意见说最好换成彩色的文物图片,这个要求对于图典编撰带来的难度是可想而知的。

东方人体文化的创始人刘俊骧在会上介绍了自己的研究以及他和董锡玖先生合作主编的《中国舞蹈艺术史图鉴》等成果。这位为舞蹈研究和教育提供了诸多深受欢迎成果的学者,所出的书都没有国家资助,均由自己节衣缩食自掏腰包。《中国舞蹈艺术史图鉴》获得舞蹈类图书中唯一的中国图书奖,是对其倾囊付出的最好回报。

茅慧在发言中回顾恩师孙景琛时说,孙景琛先生很谦虚,虽然他说自己最能拿得出手的是《中国民族民间舞蹈集成》那套大书,但实际上他从20世纪50年代开始就陆续积累资料,翻检正史和典籍——将这些浩如烟海的传统文献里面的乐舞资料,一笔一画地在稿纸上写下,几十年如一日地辛勤工作,为《中国乐舞史料大典》的问世奠定了基础。正如孙景琛先生所说,他做了一辈子资料。因此,她在编写《中国乐舞史料大典》这部书时,秉承了孙老师的治学精神,克服重重困难在资料的土壤上进行深入挖掘,尽可能地将更多的乐舞资料收入大典。她此前编写的《新中国舞蹈事典》,也是翻检了从1949年到2000年的《舞蹈》杂志,将其中每一个重大的事件都进行了梳理,以事件为一个基础核心来周全地记录它的所有信息,为的是较为客观地揭示历史的原面目。因为,资料没有主观性,如果资料准确了,以后的研究者可以对其做出自己的判断。

金秋在发言中回忆了其导师董锡玖治学态度对她的影响。她说,《全宋词中的乐舞资料》是她在研究生期间完成的。当时,董锡玖先生教导她要学会了解和掌握第一手资料,要有“坐冷板凳”的准备,才能从《全宋词》中把乐舞资料翻检出来。金秋至今还有继续研究宋代乐舞的兴趣,都是董老师当年的治学思想和精神为其打下的基础,成为其终身学习研究的有力支撑,并使她对人生价值和意义有了深刻的理解。

刘青弋在与第一代舞蹈史学大家合作完成《中国舞蹈通史》的过程中,深刻领略到前辈学者对史料的重视,以及对扎实严谨学风的追求。她指出,为了追求信史,吴晓邦、欧阳予倩、阴法鲁、沈从文、杨荫浏、傅惜华等专家指导并带领中国舞蹈史研究小组开展的第一步工作就是史料的收集和考订,而第一代中国舞蹈史学家孙景琛、彭松、王克芬、董锡玖、刘恩伯正是从导师那里继承了对史学专业的敬畏和孜孜以求的治学精神,引领他们六十年如一日地勤奋治学,年到古稀都不敢怠慢,给中国舞蹈史学带来开创性的成果。因而,刘青弋强调一切追求“信史”的舞蹈研究者都应该努力探索历史上什么事情真正发生了,并将此作为史学的责任和理想,为获得第一手的史料证据而呕心沥血。

显然,一切有志于中国舞蹈历史研究并做出成绩的作者或者编撰者,无不经历过艰苦的史料挖掘、积累的过程。除了第一代前辈学者,由他们培养起来的第二代舞蹈史研究工作者如王宁宁、茅慧、刘青弋、冯双白、欧建平、江东、袁禾、金秋、郑慧慧等,在少数民族舞蹈史、区域舞蹈史、舞蹈文化史等研究中做出贡献的朴永光、阿旺克村、马薇、石裕祖、刘金吾、周大明、吴露生、巫允明、王景志等,无论是由个人完成的成果,还是由团队共同完成的成果,无不是为了获得丰厚的史料支撑,“搜尽奇峰打草稿”,付出了常人无法想象的艰辛的劳动。

《云南舞蹈史》的作者石裕祖回顾了其在十多年的时间里如何“集民族舞蹈史料的散金碎玉”,铸成一部云南民族舞蹈史。由于中国历代封建统治阶级长期蔑视少数民族,因此在各类历史文献中极少能寻觅到有关少数民族舞蹈历史足迹的记载。对此,作者专注搜索散落在民间的野史杂录、诗词民谣、碑刻金石、乡间村寨文人的杂记手稿,散布于云南各地数以千计的崖画、陶器纹饰、石刻、木雕、壁画、砖像、青铜器、古建筑、象形图画文字和形形色色的舞谱,以及各种民族舞蹈起源的神话、传说、故事、艺诀、舞诀等口传或文本文化遗产资料,所用之力可想而知。

周大明回顾其《河北舞蹈史》作为以行政区划为范围的专史:一是建立在“东方人类”200万年前泥河湾遗址的灿烂的文化之上;二是首次呈现了2004年考古发掘的保定易县所发现的最早的(距今7,000~8,000年)时间远古的傩舞面具;三是浓墨重彩地书写了历经南北朝时期的河北舞蹈;四是发现了宋元时期河北舞蹈的研究的新的史料;五是用心地梳理了民国时期解放区的红色舞蹈文化。可谓用功之深。

《浙江舞蹈史》的作者吴露生强调:第一,搞舞蹈学研究和学史是一种责任,为此他走遍了浙江,亲手挖掘了20多年舞蹈的文物。第二,治学的态度关键在求是,所写的舞蹈史上要对得起祖宗,下要对得起后代。第三,如果我们有各个地域的舞蹈史,那么目前中国的舞蹈史至少有40%~50%是要重写的。所以,希望我们的舞蹈史是要建设中华民族自立的一个强大的学科。

刘敏在回顾《中国人民解放军舞蹈史》的编撰过程中谈到:一方面,编撰团队检索了大量的相关书籍、文章和报道,形成近4,000万字的材料,并通过个人与团体的力量收集图片3,000余张;另一方面,从2007年的11月至2009年的4月,课题组前往全军各个文工团进行人物采访,寻找和采访已经撤编的志愿军,前往瑞金、井冈山革命老区,听红军讲述红军舞蹈的历史……课题组行程10万里,共采访了400余人。

王景志谈了其写《中国蒙古族舞蹈艺术论》的艰辛和欣慰:50年的心血,15斤体重没了,想起来特别难过又特别欣慰,但因为做了一件对内蒙古的舞蹈事业值得肯定的事情,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甘苦自知,不说也罢”。

来自西藏大学的库来西·热介甫介绍了前辈对西藏舞蹈研究的贡献,例如:(他的恩师,83岁的)阿旺克村撰写的《西藏舞蹈通史》,70多岁的何永才的《西藏舞蹈概说》和丹增次仁的《西藏民间歌舞概说》、曲荫生的《藏族民间舞蹈概述》和王希华的《西藏舞蹈和民俗》以及欧米加参先生写的《雪域热巴》等,大多是一辈子的积累和经验。

四、现状的思考与未来的展望

中国舞蹈史学能否继往开来再造辉煌,是舞蹈史研究者们思考的问题。

欧建平结合自己多年对外国舞蹈史的研究经验提出,希望中国舞蹈史研究能在学习和借鉴西方先进经验的基础上,最终推出一套科学可行的符合中国国情的舞蹈研究方法论来,以便在以后的研究深度和广度上更上一层楼。

朴永光提出,今后的舞蹈史研究应该注重四个层面:相关、多维、多观、多层。首先,在舞蹈史研究中要关注民族之间的关联;其次,民族是多维的,研究角度也应该是多维的;再次,不同的历史观下可以书写不同的历史,只有这样才能使中华民族中国舞蹈史论研究出现百花齐放、多种多样的景观;此外,还要坚持舞种史、民族史、地方史等多层次研究,形成舞蹈史研究的多层结构。针对中国的少数民族舞蹈史研究目前举步维艰、成果寥寥的现状,他寄望于年轻一代。

向开明结合中国朝鲜族舞蹈的建构问题谈到,未来中国舞蹈史研究要关注跨境民族舞蹈史的研究,我国有55个少数民族,其中有29个跨境民族,但这方面的研究和涉猎程度还不够;此外,还要把历史研究的视角部分转向当代,今天的现实就是明天的历史,我们应该关注当下健在的舞蹈家,让他们的艺术成果传承下去。

王伟从历史与创作实践关系的话题出发,指出历史是记录的,艺术是实践的。艺术创作是让历史延续下去,而不是让历史停止在那里。从目前的学科建设来看,传史、学史、用史是一个链条,而我们的现行教育体系,不太重视舞蹈史论的人才和队伍建设。为此,我们应该给年轻人更多的支持,给研究历史的人特殊的倾斜。如今创作出现的问题在于没有思想,没有思想就等于没有历史。

郑慧慧认为作为一个舞蹈史研究工作者,应该向两头发展,一头是自己要有研究专长,另一头是要做舞蹈史教学研究与普及的工作。1997年上海师范大学设立舞蹈专业,尤其是升为本科办学以后,她就坚持开设了古今中外四个学期的舞蹈史课程。她认为应该注重舞蹈专业史教材的层次区分——要分清楚什么是本科阶段教材,什么是研究生阶段的教材。

巫允明希望以后的舞蹈史研究与写作能够往下放——给孩子们写点他们爱看、看得懂的舞蹈史,因为传统文化的教育要从小做起,进入孩子们的课堂。

与会期间,张萍、史敏、郑璐、刘春、刘晓真、王晓茹、李超等青年学者和教师代表亦发表了他们的学习感想和研究体会。

最后,北京舞蹈学院学术委员会主任吕艺生教授进行了总结性的发言。他指出:第一,正是第一、二代舞蹈史家们的努力,才使得“中国舞蹈界有了自己的舞蹈通史、专史、审美史、地方史和断代史”;正是“因为我们国家有这样一个特定的历史时代,有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有这样的体制”,更“因为我们民族有自己的悠久的实实在在的舞蹈文化”,才使得我们取得了这样丰硕的成果。第二,中国舞蹈史的研究也带动和促进了外国舞蹈史资料的翻译和研究工作,我们出版了一批外国的芭蕾舞史、现代舞史以及世界舞蹈史著作,这主要也是由中国艺术研究院舞蹈研究所所进行的工作。第三,我们有这么浩瀚的舞蹈史作,但是,我们用了多少,又怎么用的,值得我们思考。另外,我们还要进一步意识到,“舞蹈史的研究工作远远还没有结束,60年来我们重在挖掘、整理、摘抄和调查工作,也做了一些相应的研究工作”,但是这些工作还远远不能满足今天和未来舞蹈事业发展的需要。也就是说,成绩属于过去,未来的道路还很漫长。

与会学者们纷纷表示,中国舞蹈史学的发展,“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只要我们抱有坚定的信念,知难而进,就一定能够继往开来,创造中国舞蹈史学新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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