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致富路
2017-02-08胡育华
胡育华
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
——刘禹锡
梦寐求钱
汪宗明的老家靳家塆,是武汉市黄陂区西部李集街辖区,白庙集附近的一个村庄。这里地处黄陂孝感两地边界交汇处。早在上世纪,四乡八里的商贩和百姓就习惯到白庙集进行买卖交易,久日久时,自然形成甚为热闹的商品集散地。
“居山知鸟音,临水识鱼性,靠近市场懂行情”。紧挨白庙集的农民汪承庆,隔三岔五逛市场发现,集上虽然有百余户坐贾经营,却没有米行、布行、山货行、糟坊、豆腐坊等门店。
“生意有路人无路,能人智者识先机”。汪宗明的父亲汪承庆,不甘死守几分田,梦寐求钱做生意的想法,得到了亲戚朋友的支持和资助。1937年,他东扯西借,凑到了本钱后,来到集上办起了一家冠名“汪森记”的斗行。经销大米、白酒、豆制品及日用百货等。
俗话说“三年学个种田佬,十年难成买卖人”。汪承庆苦心琢磨,反复实践,自创出汪森记经营的“三巧”秘诀:巧进货,多进样,少进量,品种全,质量优,物品美;巧销售,同等货物比质量,同等质量比价格,同等价格比态度;巧图利,童叟无欺,诚恳待人,大小生意一样做,“微”利是图为民众。
汪承庆无师自通的经营之道,赢得了百姓口碑,赚得了盆满钵满。钱生钱,利滚利。没几年,就在集上建起了一栋“连五转七”的大宅子,前为3间门面,中为宽敞的厅堂、天井、卧室、灶房,后为酿酒作坊、豆腐坊,成为白庙集屈指可数的大户人家。
生意顺风顺水,家庭人丁兴旺。1947年6月15日(实际出生为润二月阴历十八日),汪承庆的第四个孩子呱呱坠地,小宗明前面虽然有十岁的姐姐和两个哥哥,但其父母对他却痛爱有加、呵护倍至。
“从小不动,长大没用”。这句古语在汪宗明身上应证得淋漓尽致。孩提时,懵里懵懂的汪“三苕”(汪宗明的乳名)和同湾的“三猴”(另一个男孩),成天游游晃晃,东跑西窜,偷吃隔壁三婆家地里生长的高粱杆,毁铲人家地里种的瓜菜取乐好玩……做了一串串令人鄙弃的歹事。提起两个调皮鬼,湾里人都一摇三摆头。可是,上了学后的小宗明,与以前简直判若两人。湾里老幼都夸他是个聪明乖巧、讲文讲理的好孩子。
那时的汪森记斗行,赶上公私合营,父亲也转身为驻白庙集分销店员工,有工资拿、有国家粮吃,日子比左邻右舍虽然宽裕的多,可在划阶级成分时,因家里做过大生意,赚过大钱被定为富裕中农与地主富农成份相差只有半步之遥,父亲和全家惹上不少麻烦。在那唯成份论的年代,父亲尽管受过批斗、戴高帽子游过街,但他和善待人、勤俭节约、会做生意、会赚钱的德行受到人们的钦佩,更是印记在小宗明的心灵之中。
1962年7月,汪宗明成为白庙小学唯一考取县重点初中的学生。他所就读的中学校址,位于祁家湾镇的黄陂五中。当时,户口随之迁入学校,每月供应29斤大米。汪宗明从此不再成为家庭的拖累,自己也吃上了饱饭。
1965年,他以高分考入黄陂一中高中部。在这里,人高马大的汪宗明有了一个“大老汪”的外号。在学校刚念完高中一年级。1966年6月份,轰轰烈烈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席卷全国,批斗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弄潮儿向涛头立,手把红旗旗不湿”的勇将们参入其中,汪宗明自觉不自觉地卷进了洪流。
祁家湾事件、木兰山事件、搬运站事件一个比一个厉害。学生们纷纷停课闹革命,当时的县委书记蔡绍勇,县长姚克业是学生批斗的常客。
一天,在县人民广场(现在文体广场)批斗会上,武湖农场负责人广德成批斗时态度不够老实,被“造反派”你一拳,他一脚踢打得头破血流,生命垂危。作为红卫兵的头目汪宗明于心不忍,劝走情绪激昂的学生,厉声严辞地说:“革命小将们,要文斗,不要武斗,人命关天,今天放他一马,改日继续斗吧!”他和几名同学叫来一辆三轮车,把广德成紧急送往人民医院急诊室,救了这位领导一命。
人在外面造反看起来风风光光,家里的生活却过的紧紧巴巴。成天打闹也闹不出好日子。善于思考的汪宗明意识到,这样下去,酿出人命将后悔莫及。
“人是英雄钱是胆,好汉无钱到处难”。有时跟外面朋友回封信的8分钱都没有,农村唯一的是每年秋季向国家交售公余粮,送一百斤粮食到三、四公里的李家集粮店,才能额外补贴到一角钱。钱并非万能,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汪宗明做梦也想赚点钱,帮助家里解决一下困难。
1966年底,已是临近过春节的时候,汪宗明家不说大鱼大肉,就连缸里的米也所存不多。一次闲谈中,他从哥哥玩得好的同事那里得知,有人从汉口贩土纸(迷信用品)到大悟四姑墩那边去卖,蛮赚钱。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汪宗明当即将信息告诉了武汉下放到湾里的青年铜匠汪继生,两人一拍即合。
腊月二十六日那天,农村放假了,由铜匠带上开锁工具,一起乘车赶到县城,趁夜里机关工作人员下班之机,套开了县委大院里停放的两辆自行车,二人骑车从黄陂出发,通宵不停歇,第二天凌晨才到汉口汉正街。找到卖土纸的门店,几分钱一斤的土纸买了六捆,每捆25斤,每人带三捆,自行车前面放一捆,后面两边一边挂一捆。
半中午时,在铜匠的亲戚家吃了餐饭,下午3点钟左右赶到姚集街,正巧碰见查岗的民兵不让通过,好话说了一箩筐,才允许铜匠留下,由汪宗明回单位去开证明。幸好汪是个造反的“虾子”干部,带在身上的造反战斗队的公章未交。于是他到街上买了张材料纸写好证明,盖上公章转悠了一会,再交给值勤人员,方才放行。
快到4点多,两人骑车来到河口北边顺公路52里碑的一家平房门口,推开虚掩的大门,一位老者看了货,连声说好后,店主将捆好的土纸卸下来转到一个拖车上说:“你们等到晚一点来拿钱,我到‘四姑墩集上去一下。”
汪宗明猜到店主一定是转手去卖给别人后再来付钱。闲坐着觉得时间难熬。于是,他们骑上自行车顺着公路到集上转转,到实地一看,整个市场建在沙滩上,人流如潮,热闹非凡。
当二人沿着铺面转悠打探货价时,被当地工商人员逮个正着,当成“二道贩子”追问盘查了一通宵,没有找出破绽,直到第二天早晨才罢休。汪宗明和铜匠离开四姑墩骑车返回到进土纸的那户人家拿了钱,一算账除去铜匠垫的十多元本钱外,一趟生意净赚120元,每人分得60元。
在返程途中,二人经过河口街时,汪宗明顺便买了准备过年的五斤猪肉,没行多远,在扩宽的一段沙子路上,铜匠的自行车偏离了方向,一下摔到路边三、四米高坡下的稻田里。幸好人未受伤,但车子却摔断了一个踏板。当即汪宗明扶起了铜匠,并把自行车换给他骑,自己踩着一只脚的踏板,行行停停,直到腊月29日深夜才回到家,瞬间东方发白,已经是春节大年初一的早晨。出门几天才归的汪宗明,顿时出现在父母面前,老人高兴得又哭又笑,这一年全家人在忧喜相伴中度过了一个特殊的春节。
第一次挣了点钱,同时也体味到赚钱的心酸,头脑精明的汪宗明想到,呆在家里也不是个办法,生产队里争工分只能到年底才能见到点“票子”。跟着“造反派”混下去,迟早会出大纰漏,干坏事害人,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汪宗明所在的李集街,是个能工巧匠众多的手艺人之乡。“肩挑炉盘走天下,就地取材能淘宝”是这里百姓们生财之道的祖传“秘方”。每年冬秋季节,人们就一批一批地结伴远涉他乡,赴河南、山西,陕西、新疆、内蒙及白山(长白山)、黑水(黑龙江)等地倒犁铧、馋头赚“泡钱”盖起新房,“文化大革命”中,上面虽然有所禁止,但下面还是有人偷偷外出倒犁铧、馋头。成天无事可干的汪宗明,硬是想尽早跟着有手艺的人,到外面去闯闯世界,凭自己的能耐赚钱。一来摆脱“造反派”们的纠缠,二来改变一下家庭贫困状况。
1967年春,经常靠别人接活打零工的二哥汪宗召,好不容易邀约亲戚、朋友入股,拉起了一共12人的班子,并答应带汪宗明一起去陕西倒犁铧、馋头。整个班子分两次出门,待先遣人员到达目的地落脚后,汪宗明跟踪赶才到晋城会合。
然而计划没有变化快,等他俩赶到时晋城一打听,接的活给“黄”了。于是,他赶紧追迹,象打仗急行军那样,边走边打听,顺着河南方向,按当地人所指的倒犁铧的队伍流动的地方,翻越太行山,一连三日三夜,行程270多里,找到河南焦作,又饿又累,人困马倒,二天没有吃饭的伙计们,见到赶来的汪宗明,真象见到了救星。“我是从汉口坐慌车(没有买票),穷追猛赶才来到这里的,来了就是想和大家商量着解决困难”。
汪宗明说着将自带的20多斤全国粮票和仅有的几块钱搜出来,当天就用粮票在当地换上几大包红薯片,供伙计们饱餐后,他租来所住旅店的一辆自行车,到乡下沿村串湾打听倒犁铧、馋头的活计。
脚板底下有生意。第二天,他跑了十几个湾村,找到一个急需更换犁铧、馋头的生产队。大伙就地搭建土炉,收来废铁熔化倒入模具里,两天加工了1500个犁铧、馋头,净赚1200多元。当时,一个国家干部每人每月才拿二十多元钱工资,相比之下,该有多大诱惑力。
紧接着,整个班子又做了三场活,就在这时,汪宗明家里到邮局连打三次长途电话,催他火速赶回去,说是学校要复课。父母之命,没有办法,他只好提前告辞。
一算账,仅七天功夫就净赚3800多元,除组建班子外出时垫资600元(每人摊的50元)。给汪宗明扣除伙食费,另外给汪宗明提成500元外,剩余的钱,集体留着做本钱。
汪宗明离开时,大家当面言定:“整个班子亏本不说,如果以后赚了钱,汪宗明仍然作半个股分红”。
汪宗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所在地,伙计们的义气行为让其铭记于心。待他火急火燎回家后,又卷进了革命小将“造反有理”的洪流之中。时隔不久,外面倒犁铧、馋头的班子,因没有人接活,大家吃完了“老本”,只好打道回府。
1968年刚过正月十五,乡下人还沉浸在闹元宵的气氛之中,汪宗明心里想赚钱的念头春风吹又生地在脑子里萌发,他打探到武汉市东西湖吴家山三店农场有倒犁铧、馋头的活路。
他瞒着生产队,自己组建了十二人的班子,十个人打前站到达目的地。汪宗明和助手汪祖金,第二天吃了晚饭出发,途经搭肩铺、土庙、祁家湾张店,穿过天河镇,一夜徒步80多华里,直到天亮才从黄花涝坐渡船去吴家山三店农场,当船停靠湖边长满水草地方时,汪祖金误判已到岸地,他纵身一跃掉进齐颈深的湖水之中,直喊救命。汪宗明立马脱下棉衣跳入水里,将其抱到岸上。顿时,汪宗明穿着湿衣服边走边劝,直到所在驻地。
第二天,二人就投入到紧张的忙碌中,天不从人愿。刚做两场活,汪宗明的班子被工商部门举报是投机倒把,当地派出所将所有人关进三店农场牛棚内,屎臭尿膻,夜寒难熬。汪宗明深知,这次被捉要么待审讯后由生产队来人接回去,要么就继续关在牛棚,反正没好果子吃。
“三十六计,跑为上计”。趁夜深人静,大伙采取搭人梯的办法爬墙而出,十二人分为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逃出牛棚,整个班子这次外出赚了一千多元,每人分得一百元,来之不易的辛苦钱,饱含着令人胆寒的惊恐和辛酸。自此,汪宗明再也不敢组建班子外出倒犁铧了。回家不久,他再次参与了大串联生涯,并一直持续到1968年夏天。用汪宗明的话来讲:“全国各地,除了西藏、台湾,我都跑遍了,过足了旅游瘾,也长了不少书本上学习不到的见识”。
存善获报
1968年7月,汪宗明离开黄陂一中,回到家乡李集。年底前,跟他一起做过土纸生意的武汉下放铜匠,已是李集农机厂技术工人,他见汪宗明在生产队里劳动很辛苦,将其举荐进厂当钳工。刚进工厂,厂长就给汪宗明布置了一道难题,要他维修一台锉锯机。幸好有铜匠暗地帮助,加上汪宗明读书时就有搞发明的天赋,竟然顺利地攻克了道道难题,修好了锉锯机。领导见他精明能干,头脑灵光,随后安排汪宗明当工厂采购员。二年期间,汪宗明深得厂领导器重,采购工作搞得十分出色。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文革初期,北京曾冒出个“首都五一六红卫兵团”不断进行秘密活动,散发诬蔑攻击周恩来总理的传单。当时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中央文革小组联合下发通知,指示“五一六”系反革命组织,各个革命群众组织必须揭穿其罪恶阴谋。由此开始,在全国范围内开展了揪“五一六分子”活动,因活动打击对象无限扩大化,数百万无辜干部、群众遭到残酷迫害。
1970年2月,汪宗明成为无辜者中一员,集中在赶鸡山林场办学习班。“写不完的交待,请不完的罪,说不清的事实,流不完的泪”。学习班期间,汪宗明被抽到水利工地,修泥河水库的高渠,每天在高渠里打眼放炮。正值春夏之季,太阳晒得渠道里发烫,一身泥一身汗,人烤得象黑泥鳅。
有一天,县里的领导来工地检查水利工程,渠道两旁布满标语,热烈欢迎广团长来我处指导工作。当时汪宗明看到标语,还不知广团长是谁,中午时分,广团长来了,带来一行人,汪宗明见到广团长觉得他好眼熟,又不好躲开。
广团长在渠上,汪宗明在渠里,看得清清楚楚。他头脑里一闪:“这个广团长就是几年前任武湖农场的党委书记,在文革中他受我们一中的学生批斗,还被打得要死,是我组织人用三轮车将他送到人民医院,才逃过一劫。今天我在住学习班,在劳动改造,还没解放,窄路相逢,广书记要是抱有陈见,把我当仇人,那才是雪上加霜!”汪宗明是这么担忧,但又无法回避,只好硬着头皮,装做不认识似的。
再说县里来的广团长,自7年前的那次挨批受斗后,他在武湖农场干了不到一年,就到鲁台人民公社任党委书记,随后调任县工交办任副主任兼县收割机厂厂长。当时,全县为落实伟大领袖毛主席“水利是农业的命脉”指示精神,各公社都有自定项目,广德成是作为县直机关抽出的领导,负责到李集巡视检查的带班人。
前事不忘,有心相见。广德成主任见到汪宗明在工地劳动后,因工地民工和检查人员多,没有直呼其名打招呼。检查到了尾声,有个30来岁的人来到施工现场,高声喊:“你是小汪吗?”“我一愣,完了,被广主任认出来了”汪宗明心里这么想,但口里立即应声:“我是汪宗明,你啷嘎有么事?”“广团长叫你去一下”。汪宗明用毛巾揩了身上的汗水,摘掉了头上的破草帽,心里忐忑不安地跟来人走到广团长的面前。他说:“小汪,你怎么还在家里呀!”汪宗明无赖地一笑:“现在还在住学习班,文化大革命的事情没有说清楚,这里是我住学习班劳动改造的场地呀!”“小将犯错误,没有多大问题。如果有必要你来找我,我在工办。”广团长边说边握着汪宗明的手离开了工地。
“存善终有报,无论迟和早”。这年冬天的一个下午,汪宗明带着自家种的几斤花生,从李集赶到县城,经多方打听直到晚上才找到广主任的住处。“谁呀!”“我是找广主任的。”“老广开会去了,进屋坐吗?”“不坐,我等会再来”。听见屋内传出回答声,汪宗明没进门就在外面沿街转了转后,耐心地等在门外的树底下,直到夜里十点多钟,身着大衣的广德成才散会回家,汪宗明随身进门落坐后,广主任立即为他写了张纸条,并告诉他:“把这交给你们公社书记,让他同意放行,调到县里的手续由我来办”。汪宗明回家后,赶紧将信交给了李集公社的“一把手”(书记的俗称)。
1974年元旦刚过,汪宗明便成为收割机厂的一名合同工。月收入28元,负责采购技术改造方面的零部件。该厂于1970年投产,以生产“工农”牌120型收割机为主,兼产鄂70型、鄂90型、“东方红”200型收割机,年产量最高时期达1200余台,畅销湖北各地,一度是黄陂支柱产业。由于工厂经济效益好,职工的福利待遇在全县国营企业中是最棒的。当时黄陂的许多小伙子、大姑娘都以进入收割机厂为荣,即使不能如愿,也希望寻找收割机厂的职工作为伴侣。
那时,汪宗明虽然是合同工,但因工作出色,厂里特地为他“计划单列”安排单身宿舍,为其住在白庙集的妻儿团聚提供了温暖“港湾”。不久,次子也呱呱坠地,更为全家增添了欢乐。
汪宗明珍惜来之不易的工作,他怀着一颗知恩必报的心,勤奋工作,吃苦耐劳,超常努力,用智慧和汗水赢得客户的赞誉。由于产品销路广、资金流转快,企业效益好,收割机厂越来越红火。
古人云:“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厂长既是企业的掌舵人,又是民主集中的决策者。厂长和他的团队强,企业则强;厂长和他的团队差,企业则衰。这是汪宗明亲身经历的感受和领悟。1975年,正值收割机厂火红兴旺之时,广德成厂长调任县工业局局长。新厂长虽然是个好人,但算不上好“帅”。他优柔寡断遇事不易拍板,团队中的副手大多是才智平平,知识欠佳的庸夫之辈。分管业务的副厂长稍微在知识方面强一点,但他是个“花哥”。
当时,名曰加强供销科的领导,实际是用“将”不当,贻害全厂。那位副厂长带着供销科的汪宗明,赴江西、穿河南、上四川、下广州,无计划、无目的地跑遍了大半个中国。白天游览景点,夜里出入舞厅。
一次,在去成都的公交车上,张副厂长见到一个身材修长,美丽可人的女孩,他使眼色要汪宗明去套近乎,问人家的姓名,汪怕惹出麻烦事,没有听其指挥。副厂长只好自己主动上前搭讪,缠上了那位女孩,当晚做了他的舞伴。
刚刚打开国门的那时候,泥沙俱下,鱼龙混杂。不雅的社会风气一度甚嚣乘上。什么“胆子放大些,裤子垮下些”,“一等男人家外有家,二等男人家外有花,三等男人外出玩丫,四等男人上班带伢。”“十个男人九个花,一个不花身体差。”什么玩女人应做到“一要功夫,二要钱,三要人才,四要闲”的一筐筐歪门邪道的话,副厂长倒背如流。“见了美女格外喜,胜过老鼠爱大米”这一画像之语,安在副厂长身上,实乃恰如其分。在他带班外出采购期间,根本没有办成一件正经事。
已到年底,汪宗明担心回到厂里不好交差,他暗地里考察市场,建议采购一台荷花牌洗衣机,再从对方厂家引进技术和人才,力促收割机厂转型创新,开发新产品,让企业进入发展快车道。
遗憾的是,洗衣机带回后,厂里多次召开党委会,厂长办公会,迟迟未能定案,导致最终流产。有人曾经将机遇比作一匹马,它从你家门口经过时,你有勇气骑上去就能驾驭着马奔向远方,如果犹豫胆怯,失去了那一瞬间,马将不会再回来,你也将会永远失去那个时光。
果然不出所料,时隔不久,农村开始推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一家一户的单独经营方式,使得农业机械严重滞销,耀眼辉煌的收割机厂就此也暗淡失色,处于停产半停产状态。
冤从天降
1979年,正值县收割机厂生产不景气的时候,县里为汪宗明的父亲平反了“文革”挨批受整的错案,经落实政策后,汪宗明被安排接班,分配到李集供销社工作。
在供销社,汪宗明依然干他的老本行,担任采购员,基层供销社外出采购物资,大体为农业生产资料和农村生活用具,简称为扒(扒锄)棍(木棒),刀(斧头,镰刀)枪(冲担)和锅、瓢、碗、盏等。
1981年下半年,汪宗明赴广西泉州组织货源,路过湖南郴州时,发现一家国营林场梳林砍伐的杉条,丢的满山遍野。汪宗明找到有关负责人,将其廉价收购了四、五个火车皮,运回后,成了农村人争相购买的抢手货。这一年,供销社一举扭亏为盈,净赚了二万多元。第二年,供销社又先后进了几批杉条,赚的钱做了三间房屋。
这个时候,汪宗明的两个兄长相继娶亲添子,原本宽大的老屋逐渐容纳不下人丁兴旺的大家庭。汪宗明与杨香桃一合计,决定倾其全部积蓄盖栋房子,自立门户。
他利用自己当采购的有利条件,将给收割机厂代收的资金作垫付款,买了几方杉条,并在多年业务往来好友的商家,按进价购买了水泥、砖瓦和木材。短短的两个月时间,一幢120平方米的砖瓦平房,便在白庙集拔地而起。
一位哲人曾说过:“上帝给了你强大力量但也给你带来麻烦”。新房尚未入住,社会上就议论纷纷:“汪宗明这可是当地的暴发户啊!一月才三十多元钱的工资,是么巧能做那大的房子,他不贪污,不搞鬼,能有日天的本事?”人言可畏,唾沫淹死人。没多久,供销社领导便通知汪宗明:“你暂时不要干采购了,先进学习班学习学习”。
学习班上,几位同志批评他利用职务之便,为自家购置廉价建材,属于投机倒把行为。
“俯卧大地仰朝天,清白无愧我怕谁”?年轻气盛的汪宗明不服气,认为自己并未倒买倒卖,谈不上投机倒把。在那和尚打伞——无(发)法无天年代,顶撞领导就会罪加几等,通过清账盘查,加上挪用了收割机厂收回来未缴的钱一共570元,结果,人民内部矛盾升格为“敌我矛盾”,在李集召开公捕公判大会,被送入法院判刑18个月。
监狱里,祁家湾的汪宗纯因文化大革命中有命案,曹三毛(曹江成天池老板)因玩灯打架也都在里面。汪宗明与一大群盗窃犯、抢劫犯、杀人犯关在一处,羞愤交加,一度想了却此生。每到夜半,对个人前途的绝望和对家庭的忧虑,如同海波巨浪一个接一个打得他头昏脑胀,枕巾也常常被泪水浸湿。
“请问一下,汪宗明同志在里面吗?”“还称个么同志,他是犯人”。老同学叶安新前往探监时为称同志,都受到公安干警痛斥。
“牢里的饭最好吃”。连饭里的肉虫都当蛋白质给吃掉了。因饿极了,院子里生长的大叶黄杨树的叶子,有的都被犯人放风时捋着吃了。那段抓心痛肝的牢狱生活,汪宗明永生难忘。
就在那个时候,杨香桃给予了他最大安慰。每次探监妻子都会告诉他:“我不管别人怎么说,你还是那个汪宗明,你还是我男人,你放心,我会照顾好爸妈和孩子,我会等你出来!”“好,我会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出狱”。汪宗明流着激动的泪水表诉衷情。
他说到了,也做到了。在狱中改造期间,他凭借在电焊、机械、维修等方面的技术成为劳动能手,获得减刑半年的奖励。
1981年新年伊始,汪宗明回到了李集,依旧在供销社工作。公社领导不但没有岐视他这个劳改犯,还提供给他发挥特长的机会,党委书记喻祥春专门提议将其调到公社经委负责乡镇企业管理。次年,汪宗明借调到李集驻汉办事处,为当地乡镇企业发展拓展了空间。此后的两年间,汪宗明的父母相继离世。他擦干眼泪,语调坚定地对妻子说:“我们家再没有什么牵挂了,到了走出去的时候了。”
艰辛创业
上世纪80年代初期,是中国经济发展的一个重要转型期,各地提出要大力发展民营企业和个体经济。1983年底,李集镇专门派出镇干部李福洲、杨爱民跟汪宗明一起在汉口火车站旁办起了一家经贸公司,开始小打小闹。第二批生意做到青海,主要是销售钢丝绳,一趟买卖赚了二、三千元。
在此期间,李集镇为使武汉下放知青返城不闲居,由镇政府出面在汉口球场街兴办了冰棒厂,谁来担任厂长,挑来选去非汪莫属。身在经贸公司唱主角的汪宗明难以分身两地,他只好以其妻杨春桃的名义承包了冰棒厂。
武汉素称全国“四大火炉”之一,就冰棒需求量而言,在国内各大城市中数一数二。
企业生存靠产品,产品生命是质量。汪宗明深知生产冰淇淋食品,严把质量关的极端重要性。他根据《食用冰加料、冰生产操作规程和卫生管理制度》严格要求工人上岗操作前必须更换工作服,手和鞋都务必消毒,产品包装纸、竹签更要进行高温消毒,并主动配合卫生防疫部门抽检。
试生产期间,汪宗明每日的冰食产量达到几千盒(每盒24支)由于门市部地处繁华闹市,且价廉物美,产品一出厂都被小商贩争相批发一空。冰棒畅销财源旺。每天收进来的货款都满满一抽屉,大面额存进银行,小票子就用蛇皮袋子装起来,用于找零。一年忙下来,足足赚了1万多元。
初试成功的汪宗明,不甘安分守己。年底他将一万余元纯利拿出来,与工厂的房东合作,拆除旧平房,建成一栋3层共计250平方米的小楼。底楼和顶楼产权归汪宗明,一楼仍然是前为门面后为生产车间,三楼是汪家住宅,二楼产权属于房东。第二年,冰棒厂净赚2万余元。
1985年6月,汪宗明花三千元钱买断了冰棒厂,他辞去了贸易公司职务,重新招聘员工,全力从事个体经营。此后,汪宗明买下一部二手制冷设备。到1986的个人资产己经突破40万元。
当年,他拿出其中的10万元,在六渡桥买了一间6米宽,21米长的门面,用于冰棒、雪花糕、冰淇淋的批发。几年之后,这一带房价大涨,已是寸土寸金的昂贵宝地。同一时期他还在市郊农户手中买下一幢砖瓦房,推倒建成一栋3间两层的冰食生产厂。八易暑寒,汪宗明在冰食行业里辛勤耕耘,积累了较为厚实的初创资本,随后几年,他又因在汉口买下三处房产,使个人资产大幅升值。
“要快富,建房屋”。从参加工作起喜欢摆弄发明,喜欢从事建筑、搞房地产开发的汪宗明,在冰食生意看好的情况下,他作出了一个大胆决定,放弃冰食业,大手笔地投资建筑业。为此,他利用闲暇时间,自修了大学土木工程专业的全部课程,并虚心向建筑业行家里手请教,使自己达到了一定的知识水准。
1991年春,汪宗明投资的武汉市民政基础工程公司在球场街51号挂牌成立。由民政局派员出任名义上的经理,他任总工程师兼副经理。全权负责公司经营管理。当年,公司参与民意小区住宅楼桩基工程建设获利150万元。
好风凭借力。汪宗明读小学时的同学张志平是李集镇邓家田人,后来随母下嫁到武汉市,长大后在武汉市机械化公司工作,他得知汪宗明在汉口从事建筑后,主动介绍其进入打桩行业。汪宗明当即花了68万元购进了一台打桩机。由于工程质量一流,之后几年间,民政基础建筑工程公司又承接了亚洲心脏病住院大楼。汉口“三资”一条街,侨康城商住宅楼。民航公安局大楼、长航发展大厦,游艺村还建楼等大中型建设项目桩基工程。
依靠丰厚的利润,不断做大做强,壮大自身实力。公司不仅充实了一批拥有高中级职称的技术人才和管理人才,同时机械设备也由最初1台打桩机和一台价值68万元的振动桩机,发展为拥有价值1000万元的各种施工设备。总价值36万元的120万千瓦发电机组3套,另有一批小型配套设备。到1995年底,汪宗明已跻身千万富翁的行列。
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羽翼丰满的汪宗明干脆脱离市民政局,将公司易名为武汉市明政基础工程公司,从法律上变更为一家名副其实的民营企业。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一时祸福”。在汪宗明艰辛打拼悄为喘息之时,病魔却死神般地缠上了他。1996年4月,汪宗明决定趁着春光明媚的日子到港澳和新、马、泰放松走走。
最初的几天,他玩得颇为开心,不料最后一站到香港后突然感到胸闷,几乎无法入眠。汪宗明赶紧去医院作CT的动脉造影检查,当即接到医生的通知:“你患有升主动脉瘤,主动脉瓣膜关闭不全问题”。
返回汉口后,汪宗明急忙到协和医院复诊,结果完全一致。医院负责人是他的好友,坦诚地告诫他:“这种病症唯一的办法是手术治疗,越快越好。做这类手术国内以中国医学院附属北京埠外医院水平最高,建议你马上动身”。
汪宗明心头一凉,他将公司紧急委托给一位朋友打理,自己在大儿子的陪同下,于6月北上住进北京埠外医院,做了移植人造血管和金属主动脉瓣膜手术。手术前,他告诉杨香桃:“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公司就交给你主持,你把孩子们培养出来,我这一生无愧无悔,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作了最坏的打算,却拥有园满的结果——手术大获成功。
四个月后,汪宗明走出了埠外医院,呼吸着沁人心扉的新鲜空气。他为自己的康复而陶醉!又过了4个月,他又重掌公司大权。
“人赶财,跑破鞋,财赶人,送上门”。大病无事真的有了后福。汪宗明正在运筹企业发展时,武汉长湖豆制厂面临破产,工厂员工多次到江岸区委,区人民政府上访。
当时,江岸区负责人是在市委党校学习期间,认识了汪宗明的同学罗维斌的。经罗介绍,那位负责人方知汪宗明经济实力可观。于是,江岸区负责同志找来汪宗明:“老汪,豆制品厂有7亩土地,你兼并去可作为你们公司未来的发展用地,工厂的干部职工可按每人2.5万元安置”。汪宗明二话不说,掏出300万元买下解放大道1633号的长湖豆制厂。说实在话,他当时未曾想过要靠这7亩土地大发横财。其出发点主要是:自己靠党的好政策先富起来了,有义务为维护社会的稳定尽一份力,为党和政府排忧解难。因此,这7亩地买下后一直未派上大的用场,只是作为堆放桩机设备和建筑材料的货场。有的人笑话汪宗明是红薯地里眨眼睛——活苕,花几百万元买了个搁货,是不是地下藏有宝贝疙瘩呀!
1998年,汪宗明瞄准武汉日益升温的房地产市场。不满足于只做建筑商,组建了新远大置业有限责任公司,公司开发的第一个项目,就是闲置多年的那块货场。
2001年,两栋8层建筑面积共计1万平方米的商住楼竣工,宣告新远大花园一期工程的完成。每平方米的平均售价为1600元,这项工程赚到了1000万元。
接着,汪宗明出资买下了原货场周边的8亩土地,为二期工程开发做好铺垫。2003年,两栋高达16层的高层商住楼开工,总建筑面积达23000平方米,当这期商品房出售时,该地段的商品房价已飙升至每平米3800元。在此,汪宗明根据自己团队的综合水准,还找市领导殷增涛、叶金生出面,由建委办理了房地产开发资质证。开办汪氏宾馆,承接铁路职工棚户区改造等,涉足房产开发,建筑工程,餐饮服务多个领域,多途径多行业经营,可谓日进万金。
2002年至2003年,汪宗明完成了武昌关山二路海陆景小区和东湖新技术开发区创业街商住楼的建筑工程,造价达2300万元;2004年至2005年又完成省交通厅汉阳陶家岭、省公路局联网收费站的建设,工程造价为3000万元。他还进军交通建设行业。2003年至2005年承接了孝襄高速公路随随随洲段项目的建设,工程造价为1.3亿元。
此时的汪宗明,已成为武汉地区房地产业及建筑领域里的显赫人物,只是他为人低调,很少在媒体上亮相耀眼,圈外人对他并不熟悉。
汪宗明不仅勤奋好学,在创新发明上也是蛮拼的。从2001年初开始,它结合自身工作实际,构思发明一种简便使用的脚手架。2002年底,经过近两个春秋的研制和反复试验,一种液压步进式建筑物脚手架横空出世。该脚手架由支撑架、脚手架、液压提升装置等3部分组成。它使用极少的钢管搭脚手架,从而大幅度的减少了搭建脚手架所耗费的工时和材料。同时减少了建筑器材运输量,降低了工人劳动强度,大大节约了建筑成本。
2003年1月24日,汪宗明委托武汉科宏事务所作为自己的专利代理机构,申请国家专利。2004年4月21日,专利得到承认,其专利号为CN03235353.7。液压步进式建筑脚手架不仅迅速被运用到汪宗明自己的工程项目中,也引起许多建筑业及房地产业同行的关注,纷纷要求使用该发明产品。
作为一名商人,汪宗明捕捉到其中的商机,索性专门成立了一家武汉松柏机械制造厂,从事液压步进式建筑物脚手架的生产。厂址位于汉口二七路,占地面积4亩,如今,工厂年产值超千万元。
汪宗明还将六渡桥的门面整建为一栋四层大楼,一楼用于出租,二至四楼办起了旅馆,挂“武汉松柏机械制造厂招待所”的牌子,并就此注册了松柏机械制造厂的地址。再往后的几年中,汪宗明又发明了一种实用新型污水处理器,专利号为ZL02278624.4,并被有关单位评为全国重点专利项目。
“天道酬勤,地道酬善,人道酬诚”。如今的汪宗明不仅仅是一位企业家,而且是一位小有名气的发明家,他计划在不久的将来再申请两至三项国家专利,创造更多的经济价值和社会效益。
壮心不已
“斗转星移,人生易老”。岁逾耳顺之年的汪宗明,资产已过数亿,钱可等身。就一般的人来说,该进“三子”(提篮子、引孩子、生炉子),“三打”(早晨打拳、中午打牌、下午打鼾)行列,乐享晚年。然而,他想的是事业在发展,想的是打拼再创造!
2007年春,在全市一次企业家集会上,分管菜篮子工程的市领导岳勇,找到汪宗明说:“老汪啊,你来搞豆制品加工厂吧,政府除减免税收外,还给一定补贴。”“政府为百姓搞放心工程,生产豆制品,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领导交给我干,我一定尽心尽力,干出名堂,以实际行动回报政府信任。”汪宗明爽快地接受了任务,他说干就干。
2007年春季,他一次性投资2000万元,在祁家塆街建起了全市第一家豆制厂。为满足市场需求,同年9月,汪宗明投资3000万元的第二家豆制厂,在江夏郑店黄金工业园大学城旁落成。两家豆制加工厂,投产运行后,生产豆腐、干子、千张、豆油皮等品种,日投产黄豆50多吨。冠名承庆牌商标,在武汉市超市货架上,远大承庆豆制品份额约占四分之一。手捏成团、手松成块、不破不散,吃在口里越嚼越有味的五香干子,被人称为“赶酒”的鞭子,名播全国,深受消费者好评。
汪宗明生性好“板”,从不言输。在事业追求上,他身上总有一种释放不完的激情和能量。2008年初,应武汉市贸促会的邀请,汪宗明去国外考察。在转了非洲多国后,汪宗明又到了印尼,被那里丰富的金矿资源深深震惊了。
汪宗明回忆在哪里看到的淘金景象:“不少当地人就沿着河谷捡石头,把石头敲碎后,用簸箕装着在河水里淘洗。粗金粉就这么顺着流了下来”。
汪宗明在当地河谷的上游、中游、下游捡了十几快石头,带回武汉检测黄金含量,检测结果让他兴奋不已;80%的石头含有黄金,大部分含量在每吨2克—3克,最高的含量有10克—20克。而在国内,只要黄金含量在每吨1.5克就有开采价值了。
这种“随手挖到宝”的刺激,让花甲之年的汪宗明坐不住了,一个“黄金梦”在他心里生根了。
为了证明不是碰运气才挖到宝,2008年到2009年,汪宗明又紧锣密鼓的去了印尼六、七次,每次都在苏加布米地区四处考察,到处捡石头。
苏加布米县距离印尼首都雅加达180公里,县域内高山深谷,密布着原始森林,地貌条件复杂,多处不通公路。
热带雨林天气多变、极端。汪宗明回忆起来还有些后怕:“有一次,本来天气好好的,突然间就狂风暴雨,当地向导要我们赶紧跑到高处。我走得慢,刚刚跑到山顶后才发现,脚下的河水已涨高了好多,侧边的山体还出现了滑坡。跑慢了一点,可能就有危险了。”
2009年7月,汪宗明终于确定了一块河谷区域,其间有数座大山,总面积约有200公顷。而此时,他从印尼带回武汉检验的石头有100多斤了,“老伴都大脾气了,说家里没处放了,拿着石头就要丢”。当年8月,汪宗明在苏加布米成立了“金皇帝”矿业有限公司。
2010年,他用近500万元买下200公顷矿山开采权。2009年至2010年,他马不停蹄去黄石、大治、河南等地的金矿考察学习。
2010年初,汪宗明聘请了30人的专业队伍,到印尼矿山勘察地质。“勘察队里有省地矿、野勘的专家。在印尼工作了3个月左右,非常艰苦。吃野果、喝椰子汁、住帐篷,2010年5月印尼发生了7级地震,我们工棚都在晃,人都站不住了”。
画出地质初图后,汪宗明又开始谋划矿厂的建设,频频带专家去实地考察;“研究怎么修路,大型球磨机,大型震动筛,分级机,冲洗糟等机器。怎么布局,真正人行了才知道,金子不是那么好淘的”。“我一辈子敢试”,汪宗明说“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都60多岁的人了,还跑印尼去折腾,我就说,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外国做生意都是广东、浙江的,武汉人顶多做点餐馆业服务业,不能做大买卖?”
多年过去了,汪宗明原先在印尼累计投资500万元。但着实来说,他的金矿没有正儿八经产过黄金。
“主要限制还是运输问题”。汪宗明说“我不后悔这笔投资,有资源以后肯定可以产出黄金的”。
“失败是财富,它教育人何以成败”;“一个人不仅需要有强力登高的能耐,而且要有跌入低谷的反弹力量。”汪宗明堪称武汉黄陂地区的褚时健、牟其中似的人物。
汪宗明在事业追求上,他总是激情满怀,砥砺前行,创造了一个又一个新的业绩。
随着事业的日益发展,家业越盘越大。日常需得协调处理的问题相之增多。做过手术的汪宗明,身体虽无大碍,但依然少不了天天吃药,防止病情复发。如果整个公司事无巨细都由汪宗明出面打理,精力、体力和时间确实无暇顾及。
1999年,汪宗明抓“大放小”,自己管全面、管规划、管开发、管督查。企业虽然是家族式,但经营发展不搞家长制。“大事民主决策,小事各方去办,跟踪督促检查,责任各自承担”。经过反复商定,次子汪晓建被汪宗明确定为新远大置业有限责任公司法人代表,长子汪大斌被任命为公司总经理,而在此之前,妻子杨香桃已经担任了明证基础建筑工程公司和松柏机械制造厂法人代表。为平稳过渡,以上三家企业的最高经营决策权目前仍暂时掌握在汪宗明手中。
“为人宜有道,家规宜有章”。家庭教育最重要的是做好人的教育。汪宗明告诉妻儿们:“经商办企业,经验靠一点一滴的从实践中学习,我从自己的实践中总结出的两个窍门可以传授给你们”“一是要先做好人,后做好事,诚实守信,不害人,不耍小聪明”。他向家人讲了一个小故事:二十年前,有一位他最信任的朋友骗取了他48万元,他原本有十足的证据将此人送进囚牢,却没有声张。他说:“这个朋友如果不这么干,他从我这里得到的好处远远不止48万。更何况他终身会受到良心谴责,一辈子都会生活在卖友骗钱的耻辱里,一天到晚生怕东窗事发,生命对于他来说是一种负担,这是何苦呢?我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第二个窍门是:“要有宠辱不惊,临危不乱的心理素质,我曾经以莫须有的罪名住过学习班,蹲过大牢,身体上也一度与死亡擦肩而过,并多次因资金周转不畅,被逼的几乎走投无路。这些我都熬过来了。我想,只要你坚持,只要你不放弃,只要你努力,就没有迈不过的沟沟坎坎”。
“知子莫若父”。两个儿子不负父望,在事业上可以独当一面,在家庭生活上也令汪宗明深感欣慰。大儿子汪大斌于2001年结婚,有一个14岁聪慧的女儿,二儿子汪晓建2006年当上父亲,有两个天真活泼的男孩。两个儿媳既是儿子的好助手,又是公司的好领班。
汪宗明的事业涉身国内国外,但他的心却一直挂念家乡的发展,他的情却常系故里的变化。
“不懂得忠孝是无德之人,不懂得报恩再优秀不会成功”。寸草报春晖。2006年10月,汪宗明回到李集街,经与党委书记谌向红,副镇长陈有明洽谈,他拿出1000万元,一次性办理了赶鸡山林场3000多亩的使用权手续。十多年来,用于修通通往林场的柏油公路,拆旧建新20多家林业户住房,改造林厂办公楼及各项设施配套等,先期工程项投资了5000多万元。
为传承豆腐文化,传授豆腐制作工艺,传播豆腐名品,汪宗明已着力将赶鸡山建成豆腐文化村,整个地域内的规划为六区一谷;水上运动、岩石攀爬区、水果采摘区、禅文化区(寺庙)、综合服务区、实地汽车露营区,小孩玩的叮当蝴蝶谷。文化村北部一片树丛中的山场平地,二十多辆报废的大客车一字停放有序,车内布局一新,吃、喝、住乐一应俱全,早有尝鲜的游客已来此过了把瘾。市旅游局领导点赞该区是变废生财的好项目。整个豆腐文化村,目前开发又续投资金5000万元。
汪宗明腰缠巨款回家创业的举动,区、街领导一届接一届的支持,从未间断。街党委书记陈双喜和分管旅游的副区长吴立群,邀请武汉大学园林规划设计院桑教授,实地策划,组织评审设计,同时煞费苦心地将赶鸡山所属区域取名为木兰西湖。
区委书记吴祖云从大处着眼,从长远发展出发。要求相关部门合力支持木兰西湖开发。2016年夏天,从研子岗横穿景区到李集街的木兰西路开始启动,全长11公里,工程项目投资3800万元,政府补贴资金1600万元,年底柏油公路全面竣工。
青山绿水就是金山银山,汪宗明毫不足惜地“挥金入土”打造开发旅游项目。拟第二期投资数亿元,新建一座四星级宾馆和一个养老中心。将赶鸡山变成花果山,让其建成江城耀眼迷人的景区,让千万游客一到豆腐文化村就受到熏陶,“人在景中走,景在景中赏,物在景中购,景留客忘返”,汪宗明信心满满地笑谈返乡投资的远景。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闻鸡起舞再创辉煌。
搏击者永远年轻,汪宗明还是汪宗明,还是那个敢想敢干,独行不凡,在风雨中闯出富路的汪宗明!
责任编辑/廖全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