唠叨何尝不是爱

文 钟瑞华

唠叨何尝不是爱

文 钟瑞华

在我的记忆中，父亲一直是个不苟言笑、脾气火爆的人，从小到大，我都很少和他说话，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招来一顿呵斥。然而，最近几年，或许是岁数大了的缘故，父亲变得特爱唠叨，儿女们工作和生活的琐事，成了他唠叨的主要内容。

因为乡下空气清新，环境静雅，所以每次放假我总喜欢回老家，并在晚上看书和写作。然而，第二天早上父亲知道这事后，便会当着众邻居的面说我：“晚上总是很晚才睡，早上总爱睡懒觉，既对身体不好，又浪费电。”他的唠叨，伴着邻居异样的眼神朝我袭来，我顿感颜面尽失，便狠狠瞪了父亲一眼，没好气地说：“我的事，你以后尽量少管！”父亲似乎想解释什么，但看见我生气的样子，欲言又止，扛着锄头默默去地里干活了……

假期很快就结束了，我也打点行装准备回公司，因为生着父亲的气，临出发时也没和他打招呼。谁料到，父亲趁我去洗脸时，硬把一大包腊肉、黄豆、竹笋干、红薯干等塞进我的背包。我埋怨道：“爸，你装这些东西干吗，那么沉，路上转车多不方便呀！这些东西外面都有卖。”说完，我便把土特产往外掏。父亲赶紧用手按住，说：“你们年轻人在外打拼不容易，我和你妈都老了，其他的忙也帮不上，只能弄这些土特产，你就带上，到时吃不完给公司同事吃也行。”我突然感觉眼眶湿湿的，赶忙背上包扭头就走，直到村口才敢回头，远远看见父亲还倚着门框看着我……

前段时间，因为一篇参赛文章获了奖，我特意打电话回去向父亲报喜，并说现在每天坚持写作，经常凌晨两点才睡，照这样努力下去，不出两年，肯定能写出点名堂来。我估摸父亲这次肯定会为我骄傲，怎么着也得鼓励我几句吧！岂料，父亲在电话那头说：“你以为身体是铁打的吗？白天工作压力那么大，晚上还熬夜写作，长期下去不熬出病来才怪！告诉你小子，我不奢求你有多大出息，一家人健健康康、平平安安，这就够了！”说完，父亲“咔嚓”一声就把电话挂了，让电话这头的我半天没缓过神来。

因为这件事，我一个月没打电话回老家。那段时间工作累，又缺少锻炼，晚上睡觉老忘记给空调定时，我患上了重感冒，请了几天假在宿舍休息。那天中午我刚躺下，忽然听到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开门后竟是父亲和母亲气喘吁吁地站在房门口。父亲见到我有点激动，他端详了我好一阵，忽然又唠叨起来：“你这阵子怎么瘦了？是不是病了？这样下去可不行！”这时母亲扯了扯父亲的衣角，接过话茬说：“那天你爸放下电话就后悔了，他看你那么久没打电话回家，就打电话去你单位，他们说你请假了，你爸怕你出什么事，硬拉上我到城里来看你！”说完，母亲把春节回家时我买给他们的营养品，还有土鸡蛋、腊肉等一大堆东西放到桌上。

我忙笑着回答：“爸、妈，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能出什么事呀！我怎么会生爸的气呢，就是最近工作忙，有点累，休息两天就没事了……”“那就好，工作累了，该歇着就歇着，钱挣不完，活儿也干不完，把身体累垮了可就麻烦了！看到你没事我们就放心了，过两天我和你妈就回去，家里还有一堆农活没干呢！”瞧瞧，父亲又唠叨开了。

望着父亲关切的神情和母亲灿烂的笑脸，我的眼眶瞬间湿润了，一种被宠爱的幸福感弥漫全身。我忽然明白，父亲表面看似坚强，其实内心是如此的脆弱，唠叨不仅是他表达父爱的一种方式，更是他用来提醒儿女常与他沟通的方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