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记载改革开放丰功伟业是作家的历史责任”
——著名作家朱崇山先生访谈
2017-02-07麦淑萍侯月祥黄建雄
麦淑萍 侯月祥 黄建雄
朱崇山先生
朱崇山,男,1930年生,曾用名朱浩明,越南归侨,祖籍广东台山三八镇。中共党员。广东省作家协会专业作家。1948年就读香港达德学院经济系,同年参加革命。在粤中第四支队桂东解放总队任教导员,后改编为粤赣湘边纵绥贺大队第六团。转业后较长时间从事农村工作,参加土改工作,曾任土改队长、区党委巡检组长、区党委理论教员、党校哲学教师、大学教师;当过土改模范、学习模范、劳动模范等。20世纪50年代开始发表作品。1979年以后开始从事专业文学创作,1984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作为广东省作协专门派驻深圳经济特区的作家,他长期关注深圳经济特区的建设与发展,先后创作了一批长篇、中篇、短篇小说。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南方的风》《流动的雾》《风中灯》《十字门》《鹏回首》《界河》《空村》《耕楼》等;中篇小说集有《朱崇山中篇小说选》《影子在月亮下消失》等;中短篇小说集《多余的阴影》等;长篇报告文学《明天的早晨》等。
2003年12月,被聘为广东省人民政府文史研究馆馆员。
2010年,获中国作家协会“文学创作60年”荣誉证章。
2017年10月26日,我们在广州访问了年届87岁的著名作家朱崇山先生,结合学习中共十九大会议精神,他畅谈了文学创作60年的感受。
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指导文艺创作
侯月祥(以下简称侯):朱老,您好。今天下午我们拜访您,向您学习。刚刚结束的中共十九大,中国人民、世界人民都十分关注,深受鼓舞。习近平总书记向大会作的报告,内容十分丰富,是我们今后十五年、三十年的行动指南,建国蓝图。在“推动社会主义文化繁荣兴盛”部分,习总书记重点谈了要坚持文化自信,推动社会主义文化繁荣兴盛。习总书记指出,没有高度的文化自信,没有文化的繁荣兴盛,就没有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可见社会主义文化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的重要地位。
朱崇山(以下简称朱):我学习了习近平总书记的报告,非常兴奋,信心百倍,句句都是针对性相当强,读起来非常亲切。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源自于中华民族五千多年文明历史所孕育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熔铸于党领导人民在革命、建设、改革中创造的革命文化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植根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实践。这一睿智、精准的论述,真是千真万确,完全符合中华民族的历史发展实际,符合中国社会主义事业发展近七十年的实际。
我虽然八十多岁了,文学创作六十年,在这辉煌的年代,我有生之年,要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指导创作,为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艺事业的发展贡献绵薄之力。
侯:联系您自己多年的创作实践,如何理解习近平总书记的这一讲话?
朱:我记得2016年11月30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国文联十大、中国作协九大开幕式上的讲话》中,也曾经指出:“在5000多年文明发展中孕育的中华传统优秀文化,在党和人民伟大斗争中孕育的革命文化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积淀着中华民族最深沉的精神追求,代表着中华民族独特的精神标识”。我很幸运,能生活在繁荣盛世中,并且能够有机会参与到革命文化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创作活动中,利用笔杆子对20世纪80年代改革开放所取得的巨大成就,用小说的载体记录下来,成为历史印记,为现实经济社会发展服务,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服务,觉得人生很有意义。我1979年开始从事专业文学创作,所写的小说,不论长篇还是中篇、短篇,主要聚焦改革开放伟大事业近四十年波澜壮阔、丰富多彩的发展变化。其中有两条主线:一条是香港、澳门回归祖国怀抱,这是中华民族历史性大事,也是世界瞩目的大事。另一条是赞颂深圳经济特区的建设历程与发展成就,特别是人民群众的观念意识、精神风貌和社会生活方方面面的变化。一句话,就是经济社会翻天地复的巨变,反映了历史的真实。这两方面都以作家的视野,以文学的形式反映出来,这是作家的社会责任,是对人民负责、对历史负责的最实际表现。虽然我水平有限,写得不是很好,但是尽了力去践行习近平总书记的文艺思想,感到宽慰。我觉得,作为中国共产党党员作家,我的努力与付出是值得的。
作家笔下刻画的其实都是凡人小事
侯:据了解,您本来是“老机关”,一直都在干机关事务和秘书工作,后来却一举成名,成了专业作家。我们有些好奇:您的“作家路”究竟是怎么走出来的?
朱:人世间,各人的人生道路不尽相同,各有路径,各有精彩。我出生在越南,祖籍广东台山。1947年我17岁时,在越南法国办的中学读书。本来有机会去法国留学,但当时法方要求我读教会的神学院,一切费用可以免除。条件是十分优越,但我却对此不感兴趣,生怕毕业后有可能要从事宗教工作,不适合自己的心愿,便萌生了回香港读书的念头。1948年我到香港,就读于达德学院经济系。当时上课的教授个个都是大名鼎鼎,如郭沫若、茅盾、千家驹、黄药眠等。后来这所学校成了“革命摇篮”,很多学生都选择参加革命。1949年3月,我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我又到广州的南方大学学习。1951年后,先后担任过土改工作队队长、党校教师、大学教师等。进入机关工作后,先后担仼过地委领导的秘书、处长、县委常委等。可以这么说,我的前半生主要是在机关服务,后半生才当专业作家搞创作,那是改革开放以后的事。
其实,年青时期比较单纯,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当什么作家。我在大学学的是经济,和文学搭不上线,只是我对写作早有兴趣。我的第一篇文章是1948年发表在香港《华侨日报》上。从1950年起,我逐步在报刊上发表作品,如小小说、短篇小说、散文、评论等。1979年以后我进入广东省作协文学院,干专业创作。
朱崇山先生(右二)接受麦淑萍(左二)、侯月祥(左一)、黄建雄(右一)采访。中为刘青(朱崇山夫人)。
侯:按照您的实践体会,如何处理日常机关事务工作与业余文学创作的关系?
朱:机关的日常工作非常繁忙,要经常出差,又要写材料,没完没了,永远也干不完,要抽时间搞文学创作的确不易。但是,办法多过困难,关键是挤时间,特别是晚上。我经常是脑瓜子不停地运转,一有空就考虑小说的人物、情节、故事和语言等,到晚上就抓紧时间撰写,加班加点,只有这样才有时间。一篇小说修修改改,前后磨上一二个月,是经常的事。当然,兴趣是至关重要的。
侯:在您的作品中,很多人物都是处于大时代中的寻常百姓,普罗大众,但他们都各有性格,刻画细腻。您是怎么考虑的?
朱:我回国参加工作后,比较多地接触农民,农村基层干部,特别是边防地区生活、工作了几十年,比较了解他们的生活和想法。我深切体会农民是最贫穷、最苦的弱群体,共产党是农民的大救星。成为专业作家后,我挂职中共宝安县委常委,也经常要接触人民群众,处理有关他们切身利益的事情,掌握了许多素材。时间长了,在脑际间,在笔记本里,都是故事,一幕幕,一本本的。创作是生活,生活是更重要的创作。经过四年多的采访调查,再几年的创作撰写,出版了“边防禁区三部曲”,包括长篇小说《界河》(2012年8月花城出版社出版)、《空村》(合作,2015年3月花城出版社出版)、《耕楼》(2016年9月中国评论学术出版社出版),是反映中国南方深圳边防禁区的系列小说。这是在有真实历史背景下创作的“边防禁区三部曲”。这个历史背景也是很特别的,过去是“禁区”,不容易进去,更极少人用文学的平台反映出来。也是我的幸运,中国实行改革开放政策后,边防禁区档案解密,一下子,我脑际间豁然开朗,眼前呈现出万千景象,普通人家的生活、劳作、遭遇、人际关系,以及有关人物的命运、生动的故事,历历在目,神情依然。在我心底里,暗暗涌现出一股激动,一股冲劲,想在边防禁区大背景下做文章,反映平民百姓在特殊历史环境场景下不凡的生活。《界河》想反映的是中国改革开放大局是从农村开始的,应该说农民是改革开放的动力。《空村》想反映的是如果不实行改革开放,就是贫穷,失民心,就是死路一条。《耕楼》是想反映要社会让农民和其他阶层的人民群众一样,平等地站起来,平等地融入城市化进程中,成为新时代崭新的百姓。这些作品所塑造的人物,全是实实在在、活灵活现的寻常百姓形象。
作家的笔要通过刻画凡人小事,以小见大,让广大读者通过历史的真实,认识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树立起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这是作家的文德、道德所在,一丝也含糊不得。
新时代要有反映农村农业农民的“三农”作品
侯:一般人认为,您应该创作有关城市题材的小说,因为您对城市相对比较熟悉。可是,大出一般人所料,您选择了创作反映“三农”(农村、农业、农民)问题的作品,这可是个难啃的“硬骨头”。
朱:您提到的这个问题,也有不少人问过我。农民在改革开放这些年是被淡化了。在文坛上更是少见,只剩下“农民工”、“留守儿童”的词句了。中央是非常重视“三农”问题,多年的中央一号文件都是讲“三农”。但文学上反映农民问题实在太少了。原因是多样的,我看主要还是受市场经济拜物教的侵扰。当然,要反映有关“三农”问题的作品,也有它创作上的难度,比较敏感,因此而却步。中国革命的根本问题是农民问题。我认为,在中国,“三农”问题实在太重要了,它关系到中国现代化的建设,关系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实现的大事。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要重视“三农”题材的创作,绝不能袖手旁观、冷眼回避。《南方的风》是反映特区建设最早的长篇小说,是最早描述农民工(当时称临时工)生活的长篇小说。
侯:您的“边防禁区三部曲”出版后,评价很高。有评论说你是“边防禁区文学创作的开拓者”、“深圳特区三农题材的首创者”。
朱:深圳经济特区的辉煌建设与飞速发展,是文学创作的“风水宝地”,其资源取之不尽,大有作为。深圳曾经产生过颇具特色的“打工文学”,取得丰硕成果,成为当代文学史上崭新的一页。同样,“特区三农文学”、“边防禁区文学”在当代文学史上也应有一定的地位。2016年11月30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国文联十大、中国作协九大开幕式上的讲话中指出:“文艺要服务人民,就必须积极反映人民生活。”深圳特区的“三农”问题,有别于其他地区,非常有特色。我觉得,我有责任将新时代的“三农”问题记述下来,反映伟大时代的伟大历史性实践,也给历史留下珍贵的印记。这也是我用了四年多的时间收集资料,又用几年时间创作的力量泉源。我更加深刻感到,习近平总书记“必须积极反映人民生话”的论述洞察世事,铿锵有力,意义非凡。
保持人民情怀 记载伟大时代
侯:您60年的文学创作中,作品累累。你的作品,无论是反映港澳题材,还是反映边防题材,在叙事、刻画人物方面,都非常细致、真实、生动,语言逼真贴切;而创作的时间又往往不长。想请教您:您作品中的原型人物、故事情节的素材是怎么获得的?
朱:应该说,小说创作中的原型在生活中,素材在群众中。我比较喜欢写作,回国参加革命工作后,养成一个习惯,就是爱写笔记。可惜很多笔记本都在“文化大革命”中丢失了。改革开放后,新事物层出不穷,新人新事每天都有。我经常在休息后爱回忆,会及时把一天事情中的文学艺术式感受,特别是一些细节、典型事例和生动语言记下来。时间长了,几十本堆在家里,有空时也会去翻看,勾起回忆。这些资料,在我创作反映深圳蛇口建设的长篇小说《南方的风》、反映深圳发展变化的长篇小说《鹏回首》、反映深圳企业发展的长篇小说《流动的雾》、反映香港展开反击迎头痛击金融大鳄的中篇小说《惊世之战》,以及反映深圳“三农”问题、“边防禁区三部曲”,反映深圳宝安区农村巨大变化的报告文学《明天的早晨》等,都有重要的参考作用,很多实例、语言都融化在小说故事中,都可以在现实生活中找到原型。生活是不动笔的创作,创作是动笔的生活。
我写小说,还有另外一个“习惯”,就是去蹲图书馆。80年代中后期,中国面临香港、澳门回归祖国的历史大事。全国人民和港澳同胞都非常振奋,期盼这一天早日到来。但是,在一些势力干扰下,特别是香港社会受到一些影响。当时省作协领导陈残云找到我,说给我一个任务,要我创作港澳回归祖国的作品。我对港澳深层次的情况不大了解,起初有畏难情绪,犹豫不决。陈残云说:老朱,你懂的,这是个特殊任务,职责所在,义不容辞。你接受要写,不接受也要写。你在香港读过书,是可以写好的。我一听也知道这是九鼎的事了,推辞不了啦,便接了下来。1988年经组织批准,我到香港住了四个多月体验生活。我采取两个办法:一是想办法接触香港各阶层、各种人物,深入到最基层,如酒楼、购物中心、人口集中地,甚至孤山海岛上,与公务人员、居民、司机、老板、医生、护士、老师、学生、敬老院老人、菜农、农民等,还有当时港英政府不易管到的流动渔民,以及亲戚、朋友、同学、同事等打交道,座谈交流,深入了解他们对香港回归的认识、想法和诉求。也和他们讨论,甚至争论,从中挖掘文学的“发光亮点”。因为当时香港社会对香港回归祖国还存在一些误解和争论,要创作就要有所了解。香港有一个很小的离岸岛,岛上只有一间学校,交通很不方便,我想去采访。朋友说上岛交通极不方便,兜兜转转要老半天,而且由于历史原因,岛上有部分居民对香港回归祖国抵触情绪极大,劝我不要去。我觉得,那样的“孤山小岛”,社情复杂,具有特殊性,更要去了解一下。果然,我上岛采访老师、学生后,听到多种声音。在我的小说中也采用了不少素材,用以突出鲜明的正面形象,伸张正气,丰富了作品思想情感。后来,一些朋友问起小说中一些真切的情节和语言,都很赞赏,还误以为我是长期生活在香港。二是蹲进香港图书馆、博物馆,凡是有关介绍香港的资料书,我都找来看,一坐就是一天,中午吃点心,前后看了上百本书,内容涉及香港金融中心、各项实业、警务、股票、期货、外汇、医院、文化建设、学校、宗教、名胜古迹、名人传记等,加深了对香港的了解。1998年去澳门也是这样。看完这些书后,对港澳有了更清晰的了解,拉近了距离,心中有数,特别是看到了港澳地区发展的轨迹,创作中少说或不说外行话,更符合港澳的自然地理和经济社会人文环境。
人民群众永远是文学的主体
侯:涉及港澳的两部优秀小说《风中灯》、《十字门》,您是如何确定主题的?
朱:通过4个多月的体验、调查与了解,我对香港有了比较深透、清醒的认识。当要确定创作主题的时候,有人建议我要写大财团、大资本家,会有“轰动效应”,还提供了具体名单。但是我觉得,香港回归一洗中华民族的耻辱,香港从此回到祖国的怀抱,这是全国人民,包括港澳台同胞、华人华侨扬眉吐气、大快人心的政治大事,称得上是“普天同庆”,并不是反映几个大财团、大资本家所能体现的。文学是人民文学,大众文学。所以,我没有采纳他们的建议,而是从反映普罗大众的爱港爱国的热情入手。突破口找到了,指导思想明确了,确定长篇小说名《风中灯》,反映香港历经百年沧桑而终于回归祖国,通过刻画普通人物爱国爱乡的思想情怀,反映时代的大潮大势,人心所向。当然,写大财团、大资本家也许会名声大,出名快,甚至有利益。但是,作为一位人民作家,肩负责任,要敢于担当,毫不徇私,创作刻画人民群众、为人民大众喜爱的优秀作品,做一位名副其实的人民作家,这才是本分。
侯:后来您又很快完成了反映澳门回归祖国的长篇小说《十字门》任务。
朱:反映香港回归祖国的长篇小说《风中灯》(30万字)由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后,反响很大。发行时,上海文艺出版社和《文学报》共同在上海举行了首发座谈会,北京、上海等地不少名家教授参加,评价颇高,有评论称“《风中灯》是当代《子夜》”,当然这是过奖。后来还第二次再版发行。
接着,上海文艺出版社社长江曾培等来深圳,提出要我趁热打铁,继续写澳门回归,且要求在一年内完成。时间非常紧迫,起初我也拿不准,脑子里一片空白。当时深圳条件还不算好,深圳图书馆有关澳门的书只有十多本,其中两本还是外国人写的英文本。但是,很多朋友都鼓励我,要我乘胜发挥,完成港澳姐妹篇,给我很大鼓励和支持。著名作家张光年先生来深圳,见到我时,我谈起故事的大概设想,确定长篇,初定约50万字。他听后说:“崇山同志,你出手不凡,就这样写下去。”他还指导我说:“我帮你的手。小说主要靠故事,靠语言。两者只要抓住不放,文学特色就出来了。”我接受任务后,鼓足干劲,加班加点,每天早起晚睡,少休息,少睡觉。不过感觉写起来比写《风中灯》顺,进度比较快,每天几千字,最多时一天写1.2万字。不过由于身体透支过大,《十字门》创作期间,我病了一场,做了一次心脏搭桥手术。
反映澳门历经450多年后回归祖国的长篇小说《十字门》,也由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发行,社会上给予充分肯定。时任珠海市委书记黄云龙专门要了30部,作为礼物,赠送给解放军驻澳门部队。澳门大学也派人来要书。他们说:《十字门》不仅仅写澳门是赌城,而且写出了澳门深沉的文化底蕴、丰富的人文,把澳门最好的东西都晒出来了,为澳门正了名。有些事,连我们生活在澳门多年的本地人都不了解,现在才知道,澳门真的很伟大。谢谢崇山老师。我亲耳听了澳门人的肯定,十分感动,不禁老泪纵横,紧握他们的手不放,连声说“谢谢,谢谢”。
我愿为打造南派文学贡献力量
侯:您的“深港澳三部曲”是典型的现实主义作品,主题鲜明,历史印记深刻,寓意深远,意义重大。
朱:我出版过26万字的长篇小说《鹏回首》,反映深圳经济特区20多年的艰难发展历程,还有《风中灯》《十字门》两部小说,一起构成“深港澳三部曲”。粤深与港澳历史上有特殊的密切关系,改革开放伟业中更是休戚相助,这也成为促使港澳回归祖国的重大动力。这三部曲勾勒出这种特殊关系,构成了“系列”,成为新时代文艺“新秀”。此外,这三部曲分别以历史风云和地方风俗画般的生动描写,艺术地再现了珠江文化(广府文化)的特质和风情,色彩斑斓,鲜艳夺目。有评论认为,这是“一方中华民族振兴的文学碑记,是一颗珠江文化的璀璨明珠”。
侯:您的几部作品因为主题新颖,特色突出,可以说都是“首创”,出版后社会上反映很好,我们也看到不少名家的评论文章,评价都很高。您自己是怎么看的?
朱:我觉得,作为一位作家,肩负社会重仼,我仅仅是尽了我应该尽的社会责任。过去一段时期,社会上曾经出现一些形形色色“负能量”的文艺作品,对全社会树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加强青少年教育,造成负面影响。这是非常不负责任的作为,完全与党的事业、国家利益和人民群众的意志背道而驰。作家的笔下有思想,有感情,更有担当,有责任。与人民同甘苦,共命运,心连心。有人统计过,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有206次提到“人民”二字,可见“人民”的分量。颜真卿有“心正则笔正”之说。文学创作也一样,你心中阳光,笔下就阳光。我们要保持人民的情怀,记录伟大的时代、伟大的人民,讲好中国故事,凝聚民族力量,共建美好的明天。
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国文联十大、中国作协九大开幕式上的讲话中指出:“希望大家坚守艺术理想,用高尚的文艺引领社会风尚。文艺是铸造灵魂的工程,承担着以文化人、以文育人的职责,应该用独到的思想启迪、润物无声的艺术熏陶启迪人的心灵,传递向善向上的价值观。广大文艺工作者要做真善美的追求者和传播者,把崇高的价值、美好的情感融入自己的作品,引导人们向高尚的道德聚拢,不让廉价的笑声、无底线的娱乐、无节操的垃圾淹没我们的生活”。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又指出:“倡导讲品位、讲格调、讲责任,抵制低俗、庸俗、媚俗。”习近平总书记的讲话,给广大文艺工作者指明了方向,提出了要求,树立了标准。我们一定要牢牢记住,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忠实践行,高标准,高水平,努力创作出思想精深、艺术精湛、作品精良相统一,讴歌党、讴歌祖国、讴歌人民、讴歌英雄的精品力作。
侯:您的作品题材多数是反映深圳经济特区、边防禁区农村、粤港澳地区等地的社会生活,视觉集中南方,环境具有特殊性、神秘性、好奇性,故事新颖,人物刻画细腻,具农厚的南方区域特色,有人说您的小说具有“南派风格”,您是怎么看的?
朱:岭南的区位决定了小说的人物、故事、结构编织等具有明显的地方特色,“南派小说”的形成是必然的。实际上,广东明清时期的小说已具有明显的“南派”印记。新中国成立后,一大批著名广东作家的作品,可以说已初步形成了“南派小说”的格局。隨着广东经济社会生话的愈来愈多彩多姿,题材更加多样化,相信以广东为题材的高质量作品会更多涌现,“南派小说”作为一个文学流派板块,一定会更加走向成熟。
侯:您对“南派小说”的发展充满自信,满怀期望。
朱:我认为,“南派小说”是中国文学宝库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文化自信的根据之一。“文运同国运相牵,文脉和国脉相连”。文学也要创新发展,地方特色文学的发展,无疑会有力促进延续中华优秀文化的传承发展。“南派小说”特征主要反映在作品的地理环境、故事情节、人物塑造和语言文采上,只要肯下功夫创新,用心刻画,大胆表现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一定会成功。我愿在有生之年为打造“南派小说”作出新的贡献。
我妻子刘青是第一读者,帮了我的大忙
侯:据了解,在您的创作过程,您爱人刘青同志从各方面支持您,关心您,帮助您,配合您。您能具体谈谈她对您文学创作的“贡献”吗?
朱:您说起这件事,我的确要好好感谢妻子刘青。她是位内科医生,原来是一家医院的院长。现在也80岁了。长期以来,她除了照顾我的日常起居生活,让我“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外,还是我的“专职”医生、护士,并且帮我处理大部分的通联、抄誊文稿和杂务等工作。特别是在我创作小说《十字门》时,心脏出了问题,做过手术。期间都是妻子悉心照顾,关心备至。同时,她也是我作品的第一位读者,我会给她讲创作意图、主要结构、故事梗概及主要人物,她会提出自己的看法;她读小说初稿后,会提出许多中肯的意见,有时甚至细到小说中叙述描写的遣词造句。刘青长期悉心照顾我,大力支持我的创作,有这样的条件,才保证了我写作的完成。不过她跟随我也受过一些委屈,吃过苦头。当年我带着强烈的爱国感“坐飞机”回国革命,参加社会主义建设。但是在“文化大革命”中被戴上6顶“帽子”,住了7年“牛棚”,刘青也深受打击。当时,有一帮人天天劝她和我离婚,划清界线,但是她就是要跟着我。我们志同道合,不忘初心,坚持爱党爱国之心无悔。我们也深爱我的家乡台山,我把侨乡情结融合在“深港澳三部曲”中,特别是在《鹏回首》中,表现浓烈的侨乡情怀。我的作品都有送台山图书馆收藏,我们共同商议书上写“送给母亲台山图书馆”。所以,我对妻子刘青铭感至深,恩爱有加。
侯:朱老,謝谢您的详细介绍,让我们学到很多东西,特别是您的精神,您的奉献。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创作出更多的优秀作品,为繁荣发展社会主义文艺、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作出新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