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猪味道
2017-02-06贾林森
◎贾林森
年猪味道
◎贾林森
落雪了,冬进入了数九。
太平镇沃土村三社,是哥们杨修足的老家。雪,覆盖了田野,也装饰着乡村的炊烟。周末,接受哥们的邀请,有幸和久违了的乡村接触。触景想起“百花头上开,冰雪寒中见”“飞雪满孤村”等诗句,更何况此行还有猪肉的诱惑。
小时候,我居住的乡村,比现在简朴许多。夏季,“草色入帘青”的景色比比皆是,泥草房的羞涩,贯穿我的童年记忆。一年最幸福的一天,就是年前杀猪的日子。那可是自己整个夏天,拔着猪草,看着它吃,看着它睡,看着它一天天长大长肥,算计着“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季节早日来到。
杀猪的日子,在乡下是比较隆重的,帮忙的那三五个人,是村里家喻户晓的老把式。从抓猪,到捆绑、捅刀、吹气、下锅、刮毛、卸肉,三下五除二,新鲜的猪肉就丢进了煮着大半锅酸菜的大锅里。一会儿工夫,香气就弥漫了整个屋子。淡淡的酸菜味,掺杂着肉的香味,钻入鼻孔,勾引出孩子的口水来。看见母亲捣好的蒜末,一年到头都不知道肉是啥滋味的我,更是跑前跑后,等待掀锅的时刻。肉香,裹在母亲忙碌的身影里。这时,就会有一两桌邀请的客人陆续到来,这些人除了父辈要好的乡邻,就是大队里有头有面的人物。我知道,一会儿就会掀锅待客,我也会吃上一年里第一碗年猪的味道。
吃饭时,小孩子是不能上桌的,只能看着大人大碗喝着散装的白酒,行拳说令,先是客客气气,你谦我让地,最后,就成了当仁不让,来者不拒。吆五喝六的酒令,飘出院落,混着年的味道,弥散在空气中,震落了雪花,也唤醒了点点村灯。不喝得醉醺醺,岂不是愧对主家的盛情。每每这个时候,我会数着谁先不胜酒力,谁走路东摇西晃。偶尔会在我玩儿累的时候,吃上母亲特意为我偷偷撕下的骨头肉,慢慢咀嚼着,细细品尝着满是年味的骨头肉和蒜末,一年的香气全在肚子里。
今天在哥们家,让我回忆起童年时生活过的乡下。桌上的菜,除了旧习的白肉、血肠、酸菜、手撕肉外,还有小时候难以见到的海鲜等,我却努力品咂着小时候年猪的味道,以及母亲忙前忙后还不忘照顾我的幸福感。生活条件好了,不再是一年到头只能吃一回肉,但小时候的肉香却是今天的任何山珍海味都无法比拟的。
小时候,看见母亲忙里忙外,自己偷摸在灶台吃肉,今天在桌上举杯,或许心境不同吧,肉的味道也不一样;小时候,看见大人一饮而尽的豪爽,今天大家随意,没有人喝得醉醺醺,少了猜拳的吵嚷,却也少了几分喧闹的亲密;小时候,生活在淳朴的乡村,自己也是天真无邪,今天的我,经历了世事沧桑,有太多迷惑,让我不能放纵自己。唯一不变的是,很多的回忆,都是杀年猪的日子里,给我的味道。那乡村的淳朴和盛情,那乡邻的友好和帮助,那淡淡的酸菜味、浓郁的肉香,温馨了我的童年,镌刻在我的记忆里,让如今的我还能深深地回味儿时年猪的味道。
(责任编辑 王芳)
贾林森,1965年出生,吉林长春人,中共党员,长春市作家协会会员,《五月》诗歌编辑。现就职于长春市双阳区杨家小学。2009年开始业余创作,诗歌、散文作品一百多首(篇)散见于《参花》《春风文艺》《长春日报》《农民文学》《新风》《雪莲诗刊》《五月》等报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