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聊斋志异》的电影改编
2017-01-31申雪莎
申雪莎
四川传媒学院,四川 成都 610000
浅析《聊斋志异》的电影改编
申雪莎*
四川传媒学院,四川 成都 610000
文学名著与电影的“联姻”往往可以实现“双赢”,《聊斋志异》以其光怪陆离的想象、曲折离奇的情节和浪漫诡秘的气质成为电影改编的热点,为了更好地贴近电影艺术的特点,针对《聊斋志异》的改编,当下影片往往从丰富故事情节、重视人物形象内在性的塑造、置换故事主题方面着力。
《聊斋志异》;电影改编;故事情节;人物形象;故事主题
当今日益浮躁的社会,使人们很难拿起一本著作进行阅读,而电影正成为人们一种重要的消遣方式,且借助于电影对光、影、声、色的综合运用,蒙太奇、长镜头、电脑特技等表达手段,文学名著的艺术性可以得到比较自由、理想的体现,因此,文学名著与电影的“联姻”成为了一种顺理成章的选择,无论国外还是国内,大量的名著被搬上了大屏幕,其中,《聊斋志异》更是屡屡出现。早在上世纪二十年代,就出现了《孝妇羹》、《胭脂》等影片。此后,各种影视改编作品不断地出现在观众面前。港台电影热衷于改编《聊斋志异》,更出现了一批佳作,如胡金铨导演的《侠女》,李翰祥的《倩女幽魂》等。内地也出现了一部分优秀的影视作品,如1986版的《聊斋》电视剧,《古墓荒斋》、《鬼妹》等[1]。还有比较新的,汇集了两岸三地力量的《画皮》、《画壁》、《倩女幽魂》等作品。
《聊斋志异》之所以会成为电影改编的“香饽饽”,和此书本身的特点密切相关。首先,书中故事所具有的浪漫幻想性质,符合大众审美的口味。通过鬼怪灵异故事来表现奇思异想或者抒发幽怀,是中国古代小说的一种创作类型,而《聊斋志异》更是其中的集大成者。书中大量故事涉及神鬼、狐妖、花木精灵,充满了神秘幻想的色彩,且被赋予了人的感情,其与人类之间的爱恨纠缠使得故事引人入胜。其次,故事数量众多,涉及面较广,为电影改编提供了很多的选择。该书包含了近五百个故事,除了有许许多多狐鬼与人恋爱、充满了对美好人生的幻想的故事,还有很多批判现实黑暗,揭露考场弊端的作品。因此,小说最大程度上给了现代人改编的自由。最后,该书为短篇故事集,有些甚至只是道听途说的见闻,因此留给改编者发挥的空间较大。相对于长篇小说而言,短篇小说改编难度要小的多,尤其是当改编者想“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的时候,非常易于达成自己的愿望。
针对《聊斋志异》的改编,大体上有两种路线,一是比较忠于原著,二是在改编时,进行比较大幅度的再创造。针对第二种情况,当下影片在改编时往往从以下几个方面着力。
第一,丰富故事情节,深化影片主题。
情节是叙事作品中人物的各种行动过程,它是由一组展示人物性格、揭示人物关系和环境特点的具体事件构成的。《聊斋志异》的原文由于篇幅所限,导致情节在表现人物形象或者凸显主题时过于单薄,因此,围绕着影片主题来增加、丰富故事情节,就尤为必要了。以影片《画壁》为例。原著中围绕着“幻由心生”这个主题,讲述了书生朱孝廉在佛寺中因为对壁画中的少女动心,竟进入画壁中并且有一番奇遇,当被老僧喝醒过来,发现自己仍然身在寺中,画中人的造型由先前的垂髫少女亦如书生幻境所见变成了螺髻少妇。以此说明千幻并作,皆人心所自动的佛法禅理。故事情节主要是围绕着书生对女子的“遂与狎好”展开。电影《画壁》的主题虽也包含“幻由心生”,但相比于原著中单一地将关注点放在超越肉体欲望的层面上,影片进行了深化,即全方位的探讨爱情,尤其是侧重于爱情的精神属性。因此,故事情节被大大丰富了。既有霸道的掌权者“姑姑”,因为和老和尚的一段失败爱情从而因爱生恨,也有顺从谨慎的芍药和默默守护爱情的金甲武士,还有单纯率真叛逆的牡丹和书生朱孝廉……面对爱情,各人求得各人的解脱,以次来深化“幻由心生”的主题。
第二,赋予人物灵魂,重视其内在性的塑造。
由于时代原因,《聊斋志异》中有些人物形象在今天看来,稍显平面化或看点不足。因此当下影片在改编的时候,往往加入现代思考,赋予人物形象更多可解读的层次。以《聂小倩》为例。原著中的聂小倩,貌美,“有十七八女子来,仿佛艳绝”,“肌映流霞,足翘细笋,白昼视之,娇艳无绝”[2];颇有胆识,因钦佩宁采臣人品,告知其求生避祸之法;知恩图报,为报答宁采臣的安葬之恩,侍奉宁采臣及其老母,任劳任怨并最终以身相许。在原作中聂小倩除了十分的姿色外,其个性并不十分突出,在她主动向宁采臣报信这个行为后,人物就流于平庸、被动了。而在徐克版的电影《聂小倩》中,其形象突出表现为痴情。一方面,她对宁采臣的以身相许不是知恩图报,而是由爱使然。原著中聂小倩对于宁采臣更多的是钦佩,钦佩其不为美色、黄金所惑。而影片中,聂小倩除了钦佩宁采臣的品格,更觉得他为人善良、可爱,宁采臣与她萍水相逢,却能施以援手,尽管手无缚鸡之力,笑料百出。因此,宁采臣之于小倩,是小倩主动选择的结果,而非原著中的被动接受。另一方面,随着情节的发展,小倩一次又一次为爱甘愿牺牲,一次又一次彰显柔弱女子因为爱情所激发的胆量。她为了救宁采臣,以柔弱之躯反抗姥姥,遭受肉体上的巨大折磨;为了救宁采臣和燕赤霞,甚至情愿毁掉宝塔,永远不能转世为人。一首“只羡鸳鸯不羡仙”,虽然俗套,然而却也是小倩痴情敢爱性格的体现。总而言之,得益于电影改编和演员的形象演绎,聂小倩的人物形象血肉丰满,魅力也远远超出了原著。
第三,置换故事主题,迎合大众文化。
电影是不同于文学的另外一种艺术,它和市场、商业结合得更为紧密。利用名著来改编电影,一方面有利于提高大众审美文化的品质,正确引导大众的审美趣味,另一方面,也是在消费名著,改编者可从中获利。因此为了更好地迎合大众文化,向观众的审美趣味靠拢,电影改编者有时会置换故事原本的主题,代之以更有看点、更有时代性的主题,以《画皮》为例。原著中书生惑于厉鬼的美色,并不相信道士所言,直到亲见厉鬼画皮并穿于身上才恍然大悟。故事的主题锁定在讽刺世人的愚妄不悟。显然观众并不想花钱去买这样的一个人生教训,因此在陈嘉上导演的电影《画皮1》里,主题被置换成了关于爱情、婚姻的深刻探讨。在婚姻中,王生和佩蓉双方如何能够保持自始至终的信任,当肉体的欲望来袭时王生如何保持对婚姻的忠诚,当保全成全爱人必须以自己的退场作为代价时佩蓉该如何抉择,当爱情无法攻破婚姻的忠诚时,小唯又该如何安顿自己对王生的一往情深。这些都在影片中被提出来引起当下人的思考。此外,为了迎合大众的口味,片中的人物形象也进行了置换。无情的残忍的厉鬼变成了魅惑的、楚楚可怜的、寻求真爱的狐狸精小唯,好色的愚蠢的书生置换成了深情的专一的勇敢的将军,原配夫人不再只是单纯的被动的相夫教子、三从四德的女性典范,而是主动守护家庭和爱情,并为爱勇敢牺牲的佩蓉。尤其是狐狸精小唯的转变,“这是一个很有趣的转变,从原著的物理上的‘掬心’到电影中的情感上的‘夺心’,‘心’作为主题的载体,成为电影《画皮》的一个深层符号。”[3]使得电影在主题上有了更多元、更深入人心的切入,由单纯的是非的辨别过度到复杂的人性的慈悲。在电影结尾,佩蓉为了救王生和无辜的人,选择自己做妖,王生杀死佩蓉之后承认自己对小唯的爱之后自杀,小唯用自己的千年修行来救活两人,每个人物都在用心寻找真心,使得观影者在商业片的氛围中,也能为爱情的力量而唏嘘不止。
得益于电影改编,《聊斋志异》这一古典文学名著在今天能以电影这样一种全新的姿态被更多的人接触。不过考虑到书中有大量的故事以恋爱作为主题,且反映的是神鬼精怪和人之间的爱情,跳脱出了现实的种种限制,往往比较大胆露骨。所以,我们要谨慎地进行改编再创作。一方面尽可能传递出原著的精髓所在,让名著为当下的生存状态服务。另一方面,如何避免庸俗化、商业化的趣味导向,同时将故事讲好,人物立起来,尽力符合电影这门艺术的独特要求,就成为了电影改编者努力的方向。
[1]彭玉宝.论《聊斋志异》的影视改编,[D].山东:山东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2008:12-15.
[2]蒲松龄.《聊斋志异》[M].上海:中华书局,2014.
[3]赵芳婷.人皮易画,人心难求——从《画皮》看《聊斋志异》的影视改编[J].电影文学,2009(20).
申雪莎(1987-),女,河北人,四川大学,中国古代文学硕士,四川传媒学院传播与经贸系,助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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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6-0049-(2017)14-0243-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