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金莲小说《梅花桩》的底层叙事探析*
2017-01-30景莉莉
景莉莉
北方民族大学,宁夏 银川 750021
马金莲小说《梅花桩》的底层叙事探析*
景莉莉*
北方民族大学,宁夏 银川 750021
马金莲是回族优秀的著作颇丰的小说家,她的小说多取材于底层普通的老百姓,尤其是女性甚多,这源于她的最底层的农村家庭出身和特殊的回民女性身份。她有着对平凡事物敏锐的洞察力,习惯用弱者的眼光打量底层人民的苦难生活。她独特的底层叙事话语方式,在城市‘80’后写作包围中,点缀了最鲜亮的一笔。本文正是用底层叙事的视角来探析马金莲的小说《梅花桩》。
底层叙事;命运救赎;梅花桩
随着我国现代化进程的飞速挺进,城乡差距日益拉大。而农村中的年轻女性不再像母辈那样甘愿守着贫瘠的土地和老实的庄稼汉终劳一生、终苦一生,她们背井离乡逃离农村来到繁华的城市,冲破命运的枷锁却依然生活在城市的最底层。马金莲的《梅花桩》正是书写了生活在这一挤压环境下苦苦挣扎的女性,女主人公“我”遭遇婚姻变故独自含辛茹苦的抚养儿子,获悉亲哥哥杀人后精神上痛苦地挣扎和煎熬式的忍耐,一切的一切都像一把刀子捅向她的心窝。
一、希望到失望:城市并非命运的救赎地
从2005年以来,越来越多的中国当代文学批评家作家把眼光聚焦于底层民众的底层生活,表现底层人民在现代化进程中思想上的变化和行为上的选择,底层民众重新回到了主流文学视野的关注之内。其实对底层的关注自五四以来就很兴盛,但大多数底层叙述的主体并非真正的底层老百姓,他们的作品和评述往往是“作家站在启蒙者的立场上叙述底层的故事,塑造底层人的形象”。①而这种以启蒙者的视角审视底层老百姓的生活往往会失真,无疑会强化或弱化他们的苦难,曲解他们的情感,他们都是被任意言说的“他者”,真正的他们并未显现。可马金莲不一样,她是切切实实地生活在底层的,她对于身处底层的喜怒哀乐有更真实的感悟和体会。
反观《梅花桩》中的女主人公“我”,生长于农村却不想扎根于农村,农村繁重的农活粗糙的生存状态就像一潭没有希望的深渊驱使她离开。她骄傲她窃喜自己拥有了和农村的女伴不一样的命运,她落脚城市打工生活,自由恋爱结婚生子。可是在吮吸掉幸运和生活表面的甜之后,也渐渐咀嚼它更深层次的苦。
来到城市却依然过得艰辛,为了节省一块钱,选择步行去上班,为了省一块钱和出租车司机磨尽嘴皮却依然没掏出五块钱。为了节约钱“我”和丈夫不得不租住在超市逼仄的小出租屋内,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孕育了儿子遭遇了离婚更见证了被生活打磨后操劳疲惫的“我”的经历。提到婚姻,这无疑是“我”冲出农村的藩篱寄居城市的救命草,可是如今连这根草叶也没了,“我”感慨:“这让我禁不住一再想到自己已年过三十岁却不能保全一份婚姻的那种苍茫和无助”②面对破碎的婚姻“我”独自承担起了生活的重担,养育儿子贴补家用,可是却不敢将实情讲给父母和兄长,因为在传统的乡俗观念里离婚是不光彩的是会联想到不够贤惠和不守妇道的,可见传统的封闭狭隘的伦理观又形成了对“我”的另一种挤压,在传统的农村婚姻关系中,女性就像一个富有“原罪”的“他者”。婚姻家庭一切的不幸都会强加在她们身上,而往往没有为自己辩驳的权利和机制。
未曾结婚生子的“我”把生活看成一件华袍,殊不知这件袍子在琐碎与艰辛的生活面前不堪一击,很快就斑驳破碎。“我”曾试着逃离乡里女孩的悲苦命运,年少嫁为人妇,生一堆孩子辛苦抚育,抚育成人又开始为儿孙操心……但是逃离农村寄居城市的我,被生活挤压的越来越残酷,以至于我会在心中比较如果不挣扎着改变自己的命运,向其他女孩一样嫁个庄稼汉守着几亩薄田,日子会不会好一点。看来苦苦地挣扎着的貌似充满希望的城市并非“我”的命运救赎地。
二、骇人的惊闻和哥哥的梅花桩
作者在书写哥哥杀人经历时采用的是一种“内心化”的叙述方式,她在她的底层叙事的写作中始终以第一人称“我”的视角来讲述故事,她把貌似惊悚粗暴的杀人经历用“我”的眼睛观察的更脆弱更平和更复杂也更无奈。这样避免了作者作为叙述人代入上帝视角,以“我”看问题更立体更深刻。“底层叙述不是侵入,而是以一种‘内心化’的方式对文本进行渗透。他以一种平等的态度、仰视的姿态观察他的故事人物,同时追求一种无我化的叙述效果。在这种别样的冷漠叙述中读者甚至会忽略掉作者的在场,从而零距离地与故事人物进行接触,从而最大化地了解事实本身”。③
哥哥的突然到来打乱了“我”一成不变的生活,为了迎接哥哥到来,“我”精心整理房间,努力掩饰离婚的事实。平时节俭将就的“我”为了招待好自己的亲哥,餐餐荤素搭配。可是母亲突如其来的电话告知:“哥哥杀了四口人”,无尽的苦难又蜂拥而至。哥哥无法忍耐嫂子出轨后带走了哥哥的三个孩子几次三番的拒绝回家,哥哥激动之下杀了四口人。文中的“我”努力控制情绪可是竟不能自已。文中的哥哥在帖子中被描述成疯子,恶魔,人渣。在李姐眼里是毫无人性不可理喻的。可是在“我”的眼里记忆里哥哥是良善的,在儿子阿旦眼里舅舅就像父亲一样。多元视角下哥哥的形象立体起来。
直到一天,儿子被陌生的男人接走。“我”内心焦灼如焚,原来是哥哥教儿子练习梅花桩,他希望儿子练好武功能保护“我”,而一切又重新回到记忆里:“哥哥训练我练梅花桩,我却因疼痛没坚持下来”。哥哥俨然已经知道了一切,“我”的离婚,“我”的苦难,“我”的挣扎,而“梅花桩”在这里正像一种“救赎”,那是亲人对饱受苦难的“我”的救赎,对辛劳孤独的“我”的保护和爱。在底层叙述中,“马金莲始终以弱者的眼光打量整个世界,她叙述弱者的痛苦,既不控诉,也不反抗,而是默默地忍耐,并在痛苦中发掘温暖的片段,发掘生活内在的尊贵。”④
[ 注 释 ]
①王春荣,吴玉杰.女性叙事与“底层叙事”主体身份的同构性[J].辽宁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9(4).
②马金莲.梅花桩.朔方出版社,2017.
③邵明可.余华小说的底层叙事研究[J].安徽文学(下半月),2014(07):57-58.
④沈艳霞,马金莲.以弱者的眼睛打量世界.黄河文学,2011(9).
[1]王春荣,吴玉杰.女性叙事与“底层叙事”主体身份的同构性[J].辽宁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9(4).
[2]马金莲.梅花桩.朔方出版社,2017.
[3]邵明可.余华小说的底层叙事研究[J].安徽文学(下半月),2014(07):57-58.
[4]沈艳霞,马金莲.以弱者的眼睛打量世界.黄河文学,2011(9).
*宁夏区教育厅“产学研联合培养基地建设项目”(项目编号:YDT201606)。
景莉莉(1993-),女,汉族,山西临汾人,北方民族大学,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文艺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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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6-0049-(2017)15-0038-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