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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女词人创作高峰成因初探

2017-01-30陈潘怡

山西青年 2017年4期
关键词:李清照词人文学

陈潘怡

南京师范大学,江苏 南京 210046

宋代女词人创作高峰成因初探

陈潘怡*

南京师范大学,江苏 南京 210046

在中国古代文学发展演变的历史长河中,鲜有女性作家的身影,而到了父系文化日益专制、理学大兴、礼教至酷的宋代,女性词人群体逐渐形成一支文学力量,登上须眉独占的文坛。这种文学现象的产生既受着文学发展的自身规律和女性文人自身素质的影响,又与当时的经济、政治、文化思想有着密切关系。

宋代女词人;宋女词高峰

“女子弄文诚可罪,那堪咏月更永风?”中国古代的父系社会不倡导女子舞文弄墨,可女子偏偏与文学有缘。李清照、朱淑真、吴淑珍、王清惠等等宋代女性词人群体的崛起,更使女性文学发生了质的飞跃。然而宋代父系文化日益专制、理学大兴、礼教至酷,女词人怎么会迎来创作的高峰呢?

一、女性的锐感与词体形式的完美契合

生活在幽闭闲愁的闺阁世界中,女子更能敏感、冷静地观察事物,更注目于事物间微妙的变化和情感中微细的波动。而词,作为较之诗歌的一种文学样式,委婉隽永、迂回曲折、一唱三叹,它融合音乐、诗歌两门艺术,委曲倚声,具有传统女性阴柔之审美特性,与女性作者的精神素质更为契合。《瑯嬛记》记载赵明诚曾将自己写的五十阕《醉花阴》和李清照的一阕混在一起以示陆德夫,德夫玩之再三认为“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三句绝佳。后来田同之在《西圃词说·诗词之辨》中强调这是李清照的女性审美锐感胜过了“男子作闺音”的赵明诚。可见女性词人往往有着极其敏锐的艺术直觉和细腻自然的艺术表现能力,一般男性词人感受不到、难以道得。

再而,女子很少有男人社会所遇到的那种纷争和烦恼,因此她们中绝大多数毋需以诗词创作达到某些实用目的,其创作动机纯属情感的渲泻,是真正意义上的文学创作,是“性之所好,情之所钟,不觉自鸣”。

借着词这一文体形式,宋代女词人用敏感的心灵对世界进行充分的体认,为人们展示出一个细腻而狭深的女性心灵空间。

二、商品经济催生

宋代前期商品经济高度繁荣发展,又受到唐代开明自由风俗的影响,社会文化氛围温和宽松,这为当时女子的文化教育营造了较宽松的环境,上自宫廷下至民间多半主张女子受一定的教育。同时期绘画《女孝经》中的女子桌子上还放着书籍,可见当时贤淑的女性在宜其家室、孝顺长辈的前提下,也要具备文学艺术修养。李清照的家庭文学气氛浓厚,其父李格非是北宋著名的学者、文学家,他有一句诗“中郎有女堪传业”,借赞赏蔡邕和蔡文姬父女而表达对自己女儿的期望,李清照从小对父亲的学术造诣、文学创作经验、刚正不阿的性格耳濡目染。宫廷教育、家传之学、私塾教育、夫妇研学、名师传教或酬唱等等,宋代女子接受的种种教育为其文学创作打下了深厚的基础。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歌妓的盛行,这些女子周旋于词客骚人左右,在浅斟低唱之余也渐渐学会了改词作词。如吴地歌妓盈盈作《伤春曲·芳菲时节》、《寄玉山》;成都乐妓陈凤仪作《络索·蜀江春色浓如雾》;蜀都官妓赵才卿作《燕归梁·细柳营中有亚夫》等。再如钱塘营妓琴操,在别人的要求下熟练地把秦观的《满庭芳》改为阳韵,都下妓作《朝中措·改欧阳修词》等。可以大胆地说,这些词在宋代成为了士人与歌妓交际的特殊语言。

三、民族灾难深重

宋朝经历了金、元两次异族入侵,在民族灾难深重的时刻,妇女或死伤战乱、或流离迁徙、或被掳异域,受尽种种折磨与痛苦。李清照用“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载不动许多愁”流露伤痛和愁恨,贯通在《声声慢》中无法了断的“愁”字,升华为当时所有苦难大众的共同心绪、震响时代的音声;雁峰刘氏在《沁园春》中写道:“我生于何处,死亦魂归”,始终不忘故土;吴淑珍题《霜天晓角》“一片关山怀抱,如何对,别人说”……这些女词人抒写的忧愁烦恼融入了家国之恨,广泛地展示了那整个时代的苦难在人们心中留下的伤痕。她们的创作,是个人的,也是那一时代的哀歌。国家不幸“词”家幸,宋朝涌现出了一批可歌可泣的巾帼英烈。尤其是南宋末期的词,构成了鲜明强烈的爱国主义色彩,表现出不屈服的民族气节,打破了女性词惯于抒写“闺怨”的柔婉风格,在文学史上具有独特的风采。

四、礼教重压

在思想领域,理学思想给女性又套上了一重沉重的锁链,《中国文学史》称宋代为“理学家们变本加厉地提倡封建礼教以控制女性的时代”。伴随着理学的盛行,宋代后期贞节观念极为浓厚,婚姻完全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才女朱淑真反抗封建包办婚姻,自己爱上了一位意中人,并写了《清平乐·夏日游湖》等名篇。她与恋人清晨畅游西湖,“携手藕花湖上路”,“和衣睡倒人怀”。但终究还是顶不住封建礼教的高压,忧郁而死。其父母立即焚诗焚尸,以灭“不贞”之迹。又如“宋代四大女词家”之一的吴淑姬,为富家子弟奸污,最终只能给人做妾。面对男尊女卑、礼教重压的社会现实与自我抑制的道德要求,这些女词人虽才华横溢亦无以为力,只有将悲情苦绪付之低吟哀唱。

然而她们的词作很多也被父系文化吞没,消融在历史长河中无从找回。那些得以流名的女词人,往往是某些条件契合了父系文化的取舍标准。如守节终身的孙道绚(流传下了《醉思仙》、《忆秦娥》等可考的8首词),誓不降敌以死殉节的徐君宝妻(面对韩蕲王的意欲凌辱,她“南向引泣,题《满庭芳》词于璧山”,投大池死)、宫妃王清惠(元军大举南侵,她途经汴京夷山驿中,写下了充满爱国激情的《满江红·题驿壁》)。

于是,这些词很多成为全方位展示女性意识的两种文本(一是书写民族矛盾与社会矛盾的政治文本,一是渲染性别意识批判父系文化的性别文本),有时分立有时互渗。

五、小结

中国女性在古代社会权力结构中的可悲位置全方位地限制了她们,宋代女词人正是在这种限制与反限制中挣扎出来,借助“词”这一种含蓄蕴藉、婉约柔美的文体,表现自己的心灵与情感。也正因为如此,女性词人第一次在文学史上群体性崛起,其词作对后世文学尤其是女性文学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1]苏者聪.宋代女性文学.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1997:132.

[2]谢穑.宋代女性词人群体研究.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2010.13.

[3]舒红霞.宋代女性文学研究.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5.

[4]谭正璧.中国女性文学史.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1985.

陈潘怡(1996-),女,汉族,江苏苏州人,南京师范大学强化培养学院文科强化班,本科生,研究方向:汉语言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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