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析《繁花》的叙事特征
2017-01-30赵煜
赵 煜
延安大学,陕西 延安 716000
简析《繁花》的叙事特征
赵 煜
延安大学,陕西 延安 716000
《繁华》这部小说具有典型的叙事小说特征。本文运用叙事学的角度从叙事结构,叙事言语这两方面进行分析。通过赏析小说中的具体文本,探讨《繁华》的独特性。
繁花;叙事结构;叙事言语
《繁花》主要以阿宝、沪生、小毛三个上海小人物为主要描写对象,通过他们的日常生活来讲述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一直到九十年代这数十年间的上海日常生活变迁。
一、叙事结构
《繁花》设定的时间是从1960年到1990年之间,作者将这段时间分为了两部分,一条时间线是60年代到70年代末,另一条则是从80年代初到90年代。
小说的目录设计十分新颖,使用繁体字的单数章,主要讲述的是1960年代至1970年代末的故事;使用简体字的双数章,讲述的则是从1990年代以来当下时代的故事。作者将这两个历史时段进行了交叉叙述。突出了两个时空下的社会特征,形成了鲜明的艺术对照。在对过去的描绘中,作者勾勒了60年代的家庭、朋友、爱情等社会关系。将家庭的命运,爱情的追求,个人的反思所交织构成了60年代独特的上海气息。而到了90年代后,故事则充斥着酒肉气息。人与人之间的互相猜疑,从一个酒场到另一个酒场,觥筹交错的社交聚会描写较多。热闹的酒局下也反映了上海都市生活下人们浮躁的心理和对欲望的无限扩张。这种场景的交错比较,让读者产生了反思。
尽管作者已将两个故事的时间线索做出了明确的划分,但在具体故事的叙事中却给了读者模糊的时间点例如:“九十年代某个阶段”,迫使读者只能通过小说中的人物衣着、叙事场景等来自己评判大概的时间,这样的模糊性能够让读者参与到文本的分析中,加强对文本的深层解读。
二、叙事言语
《繁花》是以上海吴语为方言的一部小说。然而这一特点也并没有阻碍非上海本地读者的阅读理解。金宇澄在运用这些语句时经过了反复的推敲,取舍。甚至写完后会用沪语读一遍,再用普通话读一遍。例如小说中出现的上海方言词句:“事体”,“白板”,“睏觉”,“淴浴”,“开无轨电车”,“外插花”,“软脚蟹”……通过结合小说的情节、语境便可以使读者可以明白意思。作者对上海方言的运用不仅停留在人物对话和口语上,而是推进到叙述语境以及人物心理描写上。小说纸质版的扉页就写了一句话:“上帝不响,像一切全由我定……”而在正文中也运用了无数个“不响”,把人物的“不响”抛给读者,让读者自己倾听小说人物的情愫,心情,以及动机等。例如:
泸生老婆白萍欠款后出国让泸生还债时泸生的不响,梅瑞姆妈要丢掉自己的旧衣服时梅瑞的不响,阿婆嘲笑童年阿宝不会乘船时阿宝的不响,当得知平整土地运动将黄家老坟掘平后阿婆的不响……。透过这些“不响”,读者可以发挥想象,自己去揣摩人物的心思,从而跳过作者的安排,引发自身的思考和认识。
小说中的句式结构也十分考究,有些类似于废名先生的句式风格,多以四七言成句。标点符号也多为逗号,句号。这种短小精悍的叙述,使人读起来节奏更为紧凑。难能可贵得是,在这样一部充满着上海气息,使用上海沪语描写的作品中,还出现了很多“外来户”,听到了很多“外地话”,这也体现了上海这座城市的包容性,这种包容性体现了上海的另一个特性。例如,阿婆和卖花的讲绍兴话;理发店王师傅讲苏北话说,家来啦;火灾现场带着哭腔讲北方话的高跟鞋女人;范总讲北方话说,少废话;这些形形色色的方言勾勒出的上海才是一个真实的、五方杂处、兼容并蓄的上海。
小说中还引入了弹词、流行歌曲、现代诗,甚至还夹杂了日语、英语。例如第三章中泸生在看到苏州河上漂浮着的稻草,菜皮后背给小毛的四句外国诗:“梦中的美景如昙花一现,随之于流水倏忽的消失,萎残的花瓣散落着余馨,与腐土发出郁热的气息。”……阿婆摇蒲扇唱给蓓蒂的童谣:“扇扇有风凉,哥哥做文章,文章做不出,请我老先生。无线电放《盘夫索夫》,之后是江淮戏“一更更儿里嗳呀喂,明月啦个照花台,……”不同时代与不同风格的语言形式,进一步填充了小说语言的表现力,同时反映了上海的文化特点。从语言体式来看,小说中口语与文言交错,市井又典雅,却丝毫不觉冲突,反而给人一种新鲜感。
在描写过去时,大多都是一些日常生活的琐碎对话,蓓蒂与阿婆的对话,陶陶与阿宝之间的互相调侃,贴近生活的口语表达,更能激发读者的回归到自己的日常生活的片段中。
先锋小说的出现,使得作家们不再囿于传统的叙事方式,而是采用了独特的叙事手法,但是经过这样的文字加工,使得文学有些许远离人们的日常生活,情感。而金宇澄则在先锋性的基础上又再一次回归传统,娓娓道来的叙述让读者也伴随着叙述者回忆着过去的上海;复杂的现代社会勾勒,也十分贴近现代人的生活方式,仿佛只是在简单的向人们陈述,细细品味之后,又让人陷入反思。西方的先锋性是并不完全契合于中国人传统的思维方式的,然而金宇澄则通过《繁华》很好的将其引入我们的视野中。作者将骨子里的先锋精神表达在了传统的叙事情怀中,便有了新鲜的气息。小说舍弃了宏大的历史背景叙述,作者只是作为一个“说书人”向我们讲述上海大街小巷里小人物的故事。这种创新无疑是成功的,也为先锋小说的创作提供了新的途径与方式。最后,引用金宇澄在跋中写到的一句话:《繁华》带给读者的,是小说里的人生,也是语言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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