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官方收藏的华侨档案文献价值分析
2017-01-29熊志灵
文 / 熊志灵
非官方收藏的华侨档案文献价值分析
文 / 熊志灵
华侨档案文献大部分散落在非官方组织和私人手中,且类型较多,有华人移民海外所形成的档案文献、近代民族民主革命时期的华侨档案文献、侨乡的档案文献等。非官方收藏的华侨档案文献具有学术研究、爱国主义教育、民族文化传承等多元价值。
华侨档案文献;非官方收藏;价值
华侨作为一个特殊的群体,分布在世界各地。他们在谋求生活的同时,也将中华民族文化带到了侨居国。关于华侨档案文献,有官方收藏和非官方收藏两种。官方收藏主要由国家侨务委员会、归国华侨联合会、各级档案馆等部门机构收藏,而非官方收藏则由世界各地的华侨公会、侨乡民间组织、华侨个人等收藏。非官方收藏的华侨档案文献资源丰富,远远超过了官方收藏的数量。分析此类档案文献的价值,有助于我们进一步了解华侨群体的生存状态和未来发展。
一、非官方收藏的华侨档案文献类型
(一)华人移民海外形成的档案文献
在华人移民海外的过程中,形成了一系列的档案文献,如“侨批”、“口供纸”、“家书”等。这些资源是华侨档案文献的主要组成部分。其中“侨批”是一种汇款凭证,主要是侨胞利用民间资金周转渠道或者相关的邮政机构汇款时所留下的金额与附言记录,同时还是慈善捐献或各类投资的汇款记录[1]。以前的资讯和交通非常落后,“侨批”是华侨国内外亲人联系的重要载体,能够增进亲朋好友的感情。“口供纸”则是华人移民时的一种培训资料,主要是应付侨居国移民官员的询问[2]。以美国为例,法律规定出生在美国的人即为美国公民,嫡系子女有权到美国探望或永久居住。当美国华侨的子女入境时,华侨本人要向移民局提供相关资料,而入境的子女也要接受询问。在一般情况下,申请人会将一些资料提前寄到国内,帮助子女熟悉可能会询问的问题,这就是所谓的“口供纸”。此外,“家书”也是常见的档案文献。它是海外华侨写给国内亲人的书信,表达了深切的思乡之情。
(二)近代民族民主革命时期的华侨档案文献
许多侨胞虽然远在海外,但爱国之情始终存在。他们挂念着祖国的命运。在近代民族民主革命时期,大批的海外华侨为革命事业捐款捐物,做出了极大的贡献。这一时期的华侨档案文献包括华侨组织的信函、购买的国债券、军饷资助收据、抗战活动文件等,其中大部分档案原件都散落在侨胞手中。新中国成立以后,许多爱国华侨回家创业,帮助祖国的发展和建设。有不少侨乡的民间组织开始重视华侨档案文献的价值,并通过非官方渠道收藏这些档案资源,形成了类型丰富、价值较高的档案文献,深刻反映出海外华侨对祖国做出的贡献[3]。例如,“1933年吧国华侨救国总会信函”、“1939年金州华侨抗日救援会捐款收据”、“1942年缅甸华侨捐购军车收条”等,都有着极大的文献价值。
(三)侨乡的档案文献
侨乡指的是华侨的家乡。在一般情况下,侨乡是海外华侨重点援助的对象。成为侨乡需要满足两个前提:一是移居海外的华侨及后代数量需要达到一定的规模,二是海外华侨及后代与家乡有较为密切的联系。侨乡的档案文献非常丰富,如“族谱”、“契约文书”等,都是常见的侨乡档案。“族谱”是家族制的特殊产物,主要记载整个家族的血脉关系,涉及到的内容极为广泛,包括家族的起源、各代世祖资料、居住地的迁徙动态、当地的风景名胜、家族对当地民生的贡献、家法族规、族人科举参政的足迹等[4]。由于一些族人移居海外,所以侨乡“族谱”相对于国内其它类型的“族谱”来说,具有更多的研究价值。“契约文书”则起源于侨乡的土地买卖,曾经在广东珠三角地区频繁使用。在广东的一些侨乡,涉及到土地买卖的约定,除了地价估算之外,还有签字费、办酒费、中介费等,由买卖双方自行约定。有的“契约文书”会包含以上所有费用,而有的则会将费用分开计算。珠三角地区“契约文书”的载体大多是民间常用的毛边纸,也有采用红纸、草纸、布匹的,但为数不多[5]。侨乡“契约文书”的产生、流转及保护过程,成为非常珍贵的华侨档案文献资料。
二、非官方收藏的华侨档案文献的多元价值
由于历史的原因,绝大多数华侨档案文献都是通过非官方渠道进行收藏的,这也赋予了华侨档案极强的“民间性”。世界各地的华侨组织都属于非官方团体,但是他们为华侨档案文献的收藏做出了重要贡献,这些档案具有学术研究、爱国主义教育、民族文化传承等多元价值。
(一)学术研究价值
1.史学研究价值。非官方收藏的华侨档案文献,主要是由华侨组织将散落在民间各地的华侨档案资料进行收集整理,形成一定的文献资源,具备较高的史学研究价值。例如,各侨乡的族谱既是非常珍贵的华侨档案文献,也是史学研究的重要资料。族谱资料涉及到本地华侨的每一段历史,包括:“出国史”,详细记载了出国原因、时间、数量等;“困难史”,记载了华侨出国后的坎坷命运;“创业史”,反映了华侨在国外的创业经历,对后人起到激励作用;“回归史”,记录了爱国华侨回归祖国的历程[6]。民间研究华侨历史,大多采用了非官方渠道收藏的侨乡族谱,代表作品有李宏新的《潮汕华侨史》、周望森的《青田华侨史》、梅伟强的《广东台山华侨史》等。
2.社会学研究价值。许多非官方收藏的华侨档案深刻反映了华人在海外的社会生活情况,有较高的社会学研究价值。例如,印尼雅加达的“吧国公堂华人档案”,详细记录了雅加达华侨的社会生活。印尼有华侨1000多万人,其中大多数生活在雅加达唐人地区,并在当地成立了华人评议会,俗称“吧国公堂”。评议会的职能主要是对雅加达华人的社会事务进行处理,融合了社会公益组织、民政机构、司法机构,形成了极强的社会功能。“吧国公堂华人档案”最早可以追溯到1772年,具有户口、婚姻、寺庙、公案、教育等一千多册档案,结构完整,工程浩大,成为最有名的华侨档案文献。有不少学者以该档案为基础,进行了相关的社会课题研究,取得了一定的研究成果,如聂德宁的《荷印时期巴达维亚华人的主要节庆——以吧城华人公馆(吧国公堂)档案资料为中心》[7]、沈燕清的《吧城华人公馆档案之<户口簿>与<新客簿>述略》[8]等。
3.文献学研究价值。档案是文献的重要组成部分,非官方收藏的华侨档案文献,有着较高的文献学研究价值。首先是华侨档案本身的文献源起、内容、体裁、特点、发展等;其次是华侨档案的文献研究工作,如文献采集、整理、分析、保护、利用等。以印尼雅加达的“吧国公堂华人档案”为例,该文献的原稿现保存于荷兰莱顿大学。上世纪九十年代,莱顿大学与我国的厦门大学结对,形成了友好的交流体系,双方展开了华侨档案文献的交流研究,并将档案文献中的《公案簿》进行整理出版,填补了国内关于“吧国公堂华人档案”专著的出版空白。但是原稿的文字记录种类复杂,有繁体字、老版简体字、马来语、闽南语等,且缺少标点,给编撰校对工作带来了极大的困难。在中荷双方学者的共同努力下,《公案簿》得以顺利出版,成为华侨档案文献学研究的重要成果之一。
(二)爱国主义教育价值
非官方收藏的华侨档案不仅拥有学术研究价值,还蕴含着丰富的精神力量,具备一定的爱国主义教育价值。老一代华侨在海外艰苦创业,充分领悟了穷则思变、自强不息的真理。在站稳脚跟之后,老一代华侨还体现出团结、帮扶、爱国、爱乡等优秀品德,且特别注重爱国主义教育,强调天下华人是一家。华侨先辈们虽然远在海外,但对祖国的发展保持着密切关注,充满了爱国之情。这些思想理念蕴含在华侨档案文献中,对后人起到了激励的作用。例如,抗战时期千千万万的海外华侨为祖国捐资捐物,许多华侨档案文献对此都有记载。在援助祖国抗战的过程中,华侨的捐募收条、捐款收据成为档案文献的重要参考依据。广东台山的一位华侨就收藏了多达56张抗日捐募收条,并在当地华侨档案整理时无私捐出,由此可见华侨的爱国热情[9]。一些侨胞保留的收据,通常印有“众志成城、一致对外”的字样,或者“不忘国耻、抗战到底”的字样,充分体现出华侨的伟大爱国情怀。非官方渠道收藏的华侨档案文献大多数是陈旧轻薄的一张纸,或者是几句话语记录,非常简单纯朴,没有丰富的信息,也不具备高深的学问,但反映了真实可靠的历史痕迹,给人们带来鲜活生动的思想震撼。它们的价值已超出了学术范围,上升为爱国主义教育的有效载体。
(三)民族文化传承价值
海外华侨的血源来自中国,有着共同的祖先。很多华侨华人遵循中华民族传统文化,包括语言文字、节庆习惯、价值观等,这是他们最稳定也是最深厚的根文化。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海外华侨的社会形态有了较大变化,一些侨居的华人逐渐融入当地社会,加入了侨居国的国籍,政治身份、经济身份和社会身份发生了改变,成为侨居国的少数民族成员。在当地出生的第二代甚至是第三代,无论是语言、文字、宗教信仰、生活习俗等,都跟侨居国民并无二致,这种变化引起了第一代华侨的重视。他们在将家庭重心转移到侨居国的同时,注重对下一代的中华民族文化教育,通过不断的交流和互动,使民族文化在与侨居国文化的碰撞融合中被下一代认可。随着文化软实力的提升,中国在国际上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大,中华传统文化在国际社会受到应有的尊重,海外华侨对民族文化的传承有了更大动力。非官方渠道收藏的华侨档案文献,属于民间自发组织的非常接地气的档案资源,展现出极强的亲和力与吸引力,对于民族文化的传承价值是主流媒体难以比拟的。鉴于海外华侨的社会形态变化,民族文化传承可以让下一代不忘国本,始终牢记自己是中华民族的一份子。而在此过程中,华侨档案文献起到了重要作用。
三、结语
随着我国市场经济的快速发展,华侨群体对国家建设的重要性越来越突出,关于华侨档案文献的研究也已全面展开。但是官方收藏的华侨档案文献资料相对有限,如何发掘和利用非官方收藏的华侨档案文献,成为学界迫切需要解决的一个问题。从一定意义上讲,非官方收藏的华侨档案文献内涵丰富,并具备丰富的精神力量,有着极大的价值。非官方的华侨民间组织及私人拥有绝大部分的档案文献,所以相关学者应转变思路,尽量从华侨档案民间资源的挖掘入手,多方位收集整理非官方收藏的华侨档案文献,这对于学术研究非常有帮助。
[1]陈奭琛.侨批业的发展历程及其引起的政府关注[J].山西档案,2014(1).
[2]沈惠芬.论民国时期华侨在中国档案与族谱中的形象[J].福建论坛(人文社会科学版),2017(3).
[3]胡红霞.口述档案的所有权研究——以青田华侨史口述档案为例[J].山西档案,2014(5).
[4]陈支平.历史与文化的歧义与超越——家族和族谱研究中的一个思考[J].安徽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4(1).
[5]石坚平,叶玉芳.侨乡契约文书的史料价值浅析[J].兰台世界,2011(31).
[6]王华.东南亚华侨华人谱牒文献的形成、收藏现状与整理措施[J].图书馆理论与实践,2016(4).
[7]聂德宁.荷印时期巴达维亚华人的主要节庆——以吧城华人公馆(吧国公堂)档案资料为中心[J].南洋问题研究,2015(4).
[8]沈燕清.吧城华人公馆档案之《户口簿》与《新客簿》述略[J].华侨华人历史研究,2006(2).
[9]吴敏超.抗日战争与华侨社会的演变——以新西兰华侨捐款风波为中心的探讨[J].抗日战争研究,2016(1).
G270;D634.3
A
1005-9652(2017)04-0137-03
本文系2016年度广西高校中青年教师基础能力提升项目一般项目“广西北海侨港镇归侨与海外华侨华人交往互动研究”(编号:KY2016YB791)的阶段性成果。
(责任编辑:虞志坚)
熊志灵(1983-),男,广西桂林人,广西师范大学漓江学院助理研究员,研究方向:华侨华人史、少数民族史、高校学生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