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研的“里子”与“面子”

张健

科研的“里子”与“面子”

张健

科研的“里子”，是指一个人的科研实力。它是内涵层面的，是一个人真才实学的体现。科研的“面子”，是指通过科研获取的外在的声誉、头衔、地位、影响力等。“里子”，不显山、不露水，往往是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而且成就“里子”谈何容易；而“面子”却是外显的，别人看得到的，无限“风光”的事。所以，人们总想追求科研的“面子”，而又不愿为缝缀自己的“里子”多付出，都想走捷径、便道而达及成功。这就是人性的弱点：趋易避难，趋乐畏苦。殊不知，哪有天上掉馅饼又正好砸到你头上的事。“耕耘才有收获，付出才有回报”，这么简单的事理硬是少有人买账或不愿买账。

分析起来，人都是具有虚荣心、名利心的动物。想成名、要“面子”，本也无可厚非。这是人试图彰显自我价值的一种内在动机和意愿的自然呈现，但一定要得之应然、取之有道。即人应当通过追求“里子”，来获得“面子”；而不是为了“面子”，来包装甚至造假“里子”。追求“里子”而赢得科研“面子”的人，科研的名与实、表与里是统一的，这是科研的正道。因为它符合应得正义，是人们经过自己努力、付出而获得的正当的结果。而那些没有科研“里子”、却拼命想要科研“面子”的人，他们没有科研实力，又不愿付出，往往通过投机取巧或玩弄手段的方式，博取科研的“面子”。这些人既实利迷心，又虚荣入骨，好处都想要。如一些领导自己整天忙于琐务，根本不具备科研的实力，但他们却比谁都想争得科研的面子，以便把自己包装成专家型领导，让人高看和敬重。

现实的问题在于，好些个有科研“里子”的人，却不一定有“面子”，或仅有与其“里子”不相称的一点“面子”。“里子”与“面子”的背离，说明我们这个社会的价值观或人才评价机制存在问题。对有“里子”的人是一种挫伤。这是值得我们深刻反思的。而那些没有“里子”却博得“面子”的人，其“面子”实质上是一种名不副实的“假面”。但这“假面”自有唬人效应，使他风光无限、名利双收。所以，才有那么多人不惜违背科研诚信道义、不择手段追逐它。如一些领导，他们根本不曾染指科研，只是报课题挂了一个名，其后，论文发表、课题结项、项目评奖等，所有的好处都一揽子占为己有，从而为自己的职评晋升或加官进爵捞取资本，不劳而获地占有别人的科研成果，这样获得的“面子”实在令人不齿。这种科研的“病毒”，因为被权势者们所追逐，或者说他们是最大利益享有者，治理和铲除起来还有相当的阻力和难度。何况还有那么一些希望得到领导器重和提拔的有点科研“里子”的人，为巴结和取悦领导，主动愿意将自己的成果奉上，冀望以科研作为交换的筹码，获取自己想要的利益和权利等。真是上有所好，下投甚矣。这样的科研病毒及异化的环境，如不治理，科研的命运委实岌岌乎殆哉。

治理科研的环境，一要增加正能量，营造让更多的有科研“里子”的人脱颖而出的机会，使越来越多的人追求成为具有科研“里子”的人。二要铲除负能量，让没有科研“里子”、追求科研“面子”的人失去机会和可能，甚至还要受到制裁、付出代价，这样才能净化科研环境，挽回正义和人心，科研才有希望和出路。

怎样才能成为一个具有科研“里子”的人？一要真心向学，热爱科研。科研不是玩“空手道”，它需要扎实的学术底蕴。这种底蕴来自经年累月的读书学习，从而为科研打下坚实的基础。而这样的学习，没有对科研的热爱是难以持久的。那些沽名钓誉的人，那些仅想以科研为“跳板”、博“面子”的人，是永远不可能具有科研厚实的“里子”的，也无法成为具有真才实学的人。二要耐得寂寞，恒毅坚守。科研是耐得住寂寞，坐得住“冷板凳”的人坚守的一项事业，那些沸反盈天的人，那些浅薄浮躁的人，是绝对与之无缘的。第三，也不要太为有“里子”没“面子”，或“里子”与“面子”不相称而悲观颓丧，真正有“里子”的人，“面子”自然会到来，是“金子”总要发光，而且当这光没人能遮得住的时候，“面子”就会主动来找你。倘若因为我们“里子”不够厚实，而缺乏“面子”，那就更没有理由怨天尤人，而是需要静下心来打造自己的“里子”。

除了正向积极努力外，还须反向协调治理。不然，既会重挫人的科研心理，造成信念崩塌，也会使正向的成果难以巩固，导致科研治理的成效相互抵消，难以取得理想的效果。治理科研追求“面子”的虚假乱象，必须要有制度规约。虽说，徒有科研“面子”的人，也许只能得逞于一时，决不能欺世盗名于一世。但即便是这一时的得逞，其影响之恶劣、对科研之伤害也远非人们所能想象和估量。何况，当一种东西利益巨大、好处诱人时，就会有人甘冒风险而趋之若骛。更不必说若不治理，何来风险。所以，对那些学术不端、造假、剽窃、占有别人成果，往自己脸上贴金、追求虚假包装和“面子”的人，一定要出台刚性的制度，像惩治腐败、贪官那样，重拳出击，决不姑息。只有这样，才能震慑那些没有“里子”，却又不择手段博取“面子”的人，从而净化我们的科研环境、学术氛围，使科研能够得以健康、可持续地发展。

（作者系教育部职教中心研究所特聘研究员，滁州职业技术学院三级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