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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情对不同网络欺负角色行为的影响

2017-01-28胡安凯耿秋月

应用心理学 2017年3期
关键词:旁观者共情情绪

胡安凯 耿秋月

(1.青少年网络心理与行为教育部重点实验室;2.华中师范大学心理学院暨脑与认知实验室,武汉 430079)



应用心理学

共情对不同网络欺负角色行为的影响

敬娇娇1,2高闯1,2*胡安凯1,2耿秋月1,2

(1.青少年网络心理与行为教育部重点实验室;2.华中师范大学心理学院暨脑与认知实验室,武汉 430079)

网络欺负已成为青少年中普遍存在的问题。共情是一种亲社会性的人格特质,它也可以有效地预测网络欺负。共情通过影响不同的网络欺负角色——网络欺负者、网络受欺负者和网络旁观者,影响着欺负的发展方向和范围,其中认知共情和情绪共情发挥不同的作用。目前,关于共情影响不同网络欺负角色行为的研究还有一些不足和缺陷。未来研究要结合多种方法进行深入探讨,加强理论建构,进一步为网络欺负的预防和干预提供指导。

网络欺负者 网络受欺负者 网络旁观者 认知共情 情绪共情

1 引 言

互联网是一把双刃剑,在给经济生活带来便利的同时,不可避免地也会产生一些负面影响。青少年网络欺负就是互联网发展的消极产物。互联网交流工具如智能手机、电脑为代表的移动上网设备的普及,为青少年网络欺负提供了先决条件。网络欺负像传统的欺负一样,会给网络欺负者和网络受欺负者带来许多负面影响。如网络欺负会给受欺负者带来情绪问题、学业失败、社交退避,甚至使受欺负者产生自杀意念和尝试(Fekkes,Pijpers,Fredriks,Vogels,& Verloove-Vanhorick,2006)。同时网络欺负也会对欺负者产生消极影响,如增强他们的攻击水平(Gradinger,Strohmeier,& Spiel,2009)和犯罪率(Sourander et al.,2010)。

由于网络欺负事件会严重影响青少年网民的身心健康,因此,越来越多的研究者开始关注网络欺负的预测因素,如家庭环境、社会支持、文化等(胡阳,范翠英,2013)。为了对网络欺负进行有效的预防和干预,了解导致网络欺负的心理相关因素是必要的。研究者发现道德推脱、抑郁、焦虑、孤独和低共情会增强网络欺负行为(Brewer & Kerslake,2015;Lazuras,Barkoukis,Ourda,& Tsorbatzoudis,2013;Schenk,Fremouw,& Keelan,2013)。最近,有学者研究了初中生中不同网络欺负角色行为的特点及与抑郁的关系(胡阳,范翠英,张凤娟,周然,2013)。而共情是人类基本的人格特质,它能促进社会交往和人际沟通。共情是产生利他行为的关键,和亲社会行为存在显著的正相关(Hoffman,2001;丁凤琴,陆朝晖,2016)。有学者发现,共情训练对网络欺负的预防和干预也具有一定作用(Machĉkov,Dedkova,Sevcikova,& Cerna,2013;Schultze-Krumbholz,Schultze,Zagorscak,Wölfer,& Scheithauer,2016)。基于共情的重要性,笔者对共情与网络欺负的相关文献进行了梳理和总结,具体阐述共情对不同网络欺负角色行为的影响。

2 共情与网络欺负概念

2.1 共情

共情(empathy)是一个复杂的概念,不同的学者对共情有不同的理解。Davis(1983)认为共情指个体具有设身处地对他人感同身受的人格倾向。Hoffman(2001)认为共情指共情者知觉当事人的内心状态比当事人自己还清晰的一种情感性反应。学者普遍认为共情至少包括两种成分:认知共情和情绪共情。认知共情(cognitive empathy)指理解他人的信念、情感和意图(Decety & Jackson,2004)。认知共情可以帮助预期个体行为后果,包括欺负行为。认知共情激活更高级的共情模式如观点采择,引起不同定向的反应。研究已经证实通过观点或角色采择可以塑造积极的社会关系(Eisenberg et al.,1993),减少消极的行为,如欺负(Galinsky,Ku,& Wang,2005)。情绪共情(emotional empathy)指对他人情感的情绪性反应,产生和他人相似的情绪体验。情绪共情和认知共情紧密联系,二者相随出现,在一定程度上都需要我们理解他人情绪状态。情绪共情依赖环境线索,会受到情境因素的影响(陈武英,刘连启,2016;敬娇娇,高闯,牛更枫,2017;Hoffman,2001)。

2.2 网络欺负

网络欺负不同于传统的欺负形式(Pieschl,Porsch,Kalh,& Klockenbusch,2013)。网络欺负是指群体或者个人通过电脑、手机等电子信息媒介对其他群体或者个人造成有意的、重复的伤害(Hinduja & Patchin,2014)。网络欺负可以是直接的,如进行威胁和侮辱;也可以是间接的,如网络社交排斥、盗用账号和模仿。参与网络欺负的角色主要包括:网络欺负者、网络受欺负者和网络旁观者。

网络欺负具有一些独特的特点(Smith et al.,2008):一是没有时间和空间的限制;二是其形式具有多样性,如欺负者可以使用图片、视频、电子邮件和网站等进行欺负;三是发生在互联网环境下,其本身具有匿名性;四是使用的材料具有永久性和传播性,并且传播速度很快;五是其过程中存在大量的潜在旁观者。由于网络欺负的这些特点,研究者不能仅通过传统欺负来推测网络欺负,而且网络欺负的这些特点也使得网络欺负比传统欺负产生的负面影响更大(Sticca & Perren,2013)。

3 共情对不同网络欺负角色行为的影响

最近,有学者对传统欺负和网络欺负进行对比研究,发现共情可以预测传统欺负,同样也可以预测网络欺负行为(Casas,Del Rey,& Ortega-Ruiz,2013)。共情通过影响网络欺负事件中的欺负者、受欺负者和旁观者,从而影响网络欺负的发展方向和范围(Del Rey et al.,2016;Owusu & Zhou,2015;Wong,Chan,& Cheng,2014)。

3.1 共情对网络欺负者的影响

大家普遍认为共情可以分为认知共情和情绪共情,因此众多学者从共情的这两种成分出发,进一步研究共情对网络欺负者行为的影响。早期,一些学者对认知共情和网络欺负行为进行了研究。Sutton,Smith和Swettenham(1999)提出,进行系统性的欺负需要具有较高的观点采择能力,能够理解和操纵他人的内心。这些都是认知共情的显著特征,这些特征使他们更有计划和意图地进行网络欺负。他们通过认知共情能力可以预测受害者将会受到怎样的伤害。同时,网络欺负者预测到自己的行为给受害者带来的痛苦会进一步加强他们的欺负行为(Davis,1994)。认知共情能力可以帮助网络欺负者解析受欺负者的心理,使他们更容易操纵受欺负者,预测他们的行为对受欺负者的影响以及对自己心理的影响(Dautenhahn,Woods,& Kaouri,2003)。Dautenhahn等人声称,欺负者的认知共情水平需要比受欺负者更高,因为他们需要认知共情能力去操纵他人,从而进行欺负行为,达到欺负效果。综上可知,认知共情能力会增强网络欺负者的欺负行为。

世界各国对于情绪共情的研究普遍发现,低情绪共情能力的青少年相比于高情绪共情能力者更可能进行网络欺负(Jolliffe & Farrington,2011)。Steffgen,König,Pfetsch和Melzer(2011)对卢森堡的青少年进行在线调查,发现进行网络欺负者具有较低的情绪共情能力。同时在意大利(Renati,Berrone,& Zanetti,2012)和德国(Schultze-Krumbholz & Scheithauer,2013)通过问卷调查也发现了类似的结果。早期研究也发现,网络欺负者对潜在的受害者有较低的情绪共情反应(Steffgen & König,2009)。最近,有研究者发现,情绪共情对网络欺负者影响过程存在中介变量,其中规范性标准起着中介作用(Lazuras et al.,2013)。同龄人对网络欺负者共情能力的他评进一步验证了上述结论,同龄人报告认为网络欺负者情绪共情能力较低(Schultze-Krumbholz & Scheithauer,2009)。综上研究可知,认知共情和情绪共情都会影响网络欺负者的欺负行为,并且二者在其中的作用方式相反。但以上学者主要使用问卷法进行的共情测量和网络欺负的报告,其结果存在一定的主观性。

3.2 共情对网络受欺负者的影响

以往学者主要关注的是网络欺负给受欺负者心理和情感体验上带来的消极后果,如焦虑和抑郁(Hinduja & Patchin,2014)。最近,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重视易导致网络受欺负的个体差异因素。笔者对以往关于网络欺负和共情的国内外研究进行了梳理和总结,发现情绪共情和认知共情分别会影响网络受欺负的概率和网络欺负者的行为方式。

研究者发现,低情绪共情能力会增加网络受欺负者的受欺负概率。共情首先需要理解他人的情绪,从而才能对他人情绪情感感同身受,产生情绪共情。网络受欺负和情绪理解能力的研究间接证明了低情绪共情个体更容易成为网络受害者。Lomas,Stough,Hansen和Downey(2012)面对面欺负的研究发现,卷入欺负事件的概率和理解情绪的能力呈负相关。随后,对网络受欺负的研究也发现了类似的结果。研究表明,情绪理解能力高的个体,很少卷入到网络欺负事件中,成为网络受欺负者(Baroncelli & Ciucci,2014;Elipe,Ortega,Hunter,& Del Rey,2012)。Kokkinos,Antoniadou和Markos(2014)使用问卷调查直接研究了网络受欺负者的情绪共情能力,其结果进一步验证了上述结论,研究表明,网络受欺负者情绪共情能力较低,具有较低的情绪性反应和情绪加工能力,他们更容易卷入网络欺负事件中,成为受欺负者。有研究发现,低情绪共情的个体,其情绪加工能力会受到影响(Smith,2006;Wood,2010),如述情障碍的研究发现,情绪共情能力较低,对情绪的加工能力较弱(Wood,2010),孤独症、抑郁症等个体的情绪共情能力较低,他们在人际交往中,情绪反应不灵敏(Beadle,Brown,Keady,Tranel,& Paradiso,2012;Fung,Gerstein,Chan,& Engebretson,2015;Smith,2006)。低情绪共情的网络受欺负者面对欺负者的伤害,其情绪性反应不强烈,较少表现出痛苦、愤怒等强烈的情绪反应,不会进行积极的反抗,再加上网络欺负的匿名性特点,使得网络欺负者更看不到受欺负者的反应,他们的责任和道德意识下降,从而导致低情绪共情的个体更易受到网络欺负。

对于认知共情,也有研究发现网络受欺负者比网络欺负者有更高的认知共情(Pettalia,Levin,& Dickinson,2013)。可能由于网络欺负匿名性的特点,社会线索和背景性线索减少,在模棱两可的情况下,受欺负者对欺负者的意图表现出更高的敏感性,这对他们的认知共情能力要求较高。认知共情高的个体具有较强的观点采择能力,能够理解和分析欺负者的想法和意图,体验和想象欺负者进行欺负后的自我膨胀感,这种认知共情特征可以促使网络受害者转变角色成为网络欺负者(König,Gollwitzer,& Steffgen,2010;Schultze-Krumbholz & Scheithauer,2009)。但如果受欺负者通过观点采择等认知共情的作用,体验到的不是欺负后消极的自我膨胀感,而是其他受欺负者的痛苦感受,这样反而会减少他们的欺负行为。总的来说,认知共情会影响网络受欺负者的行为方向。从中我们也可以知道,网络受欺负者之后将采取何种行为还会受到其他因素的影响,这里笔者没有进行分析。共情和网络受欺负者的实证研究和理论基础还有些单薄,未来还需要学者进行深入探讨。

3.3 共情对网络旁观者的影响

网络欺负不同于传统欺负的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网络欺负具有大量的潜在观众,即网络旁观者。研究已证明网络旁观者在网络欺负事件中扮演重要的角色,被认为是“网络欺负中看不见的引擎”(Twemlow,Fonagy,Sacco,Gies,& Hess,2001)。在传统欺负事件中,由于面对面的可视环境,旁观者的最佳反应方式就是积极主动地反对欺负者的欺负行为,保护受害者。而在网络欺负中,旁观者对网络欺负的反应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支持受害者、作为局外人或者加强欺负(Salmivalli,2010)。由于网络旁观者的隐匿性,无论是作为局外人还是加入欺负行列,他们都不会受到有针对性的指责。网络旁观者一方面可以通过转发欺负材料支持网络欺负(Barlińska,Szuster,& Winiewski,2013),增强受欺负者的痛苦体验(Slonje,Smith,& Frisén,2012);另一方面,网络旁观者可以采取积极行为,斥责欺负者或者删除欺负材料有效地抑制欺负的扩散范围(Barlińska et al.,2013;Machĉkovet al.,2013)。因此,网络旁观者在控制网络欺负发展范围中具有重要作用,研究者也开始重视影响网络旁观者行为的因素(Gini,Albiero,Benelli,& Altoe,2008;Salmivalli,2010)。研究表明,共情能力的高低会影响旁观者在网络欺负事件中采取积极的行为还是消极的行为(Barlińska et al.,2013;Owusu & Zhou,2015)。

Hoffman(2001)认为共情是基于情境下的反应,情绪共情会受到情境的影响。在线互动使人们获取信息的通道减少,如面部表情、眼神交流和物理距离信息等缺失。这些情境信息可以自动激活人们对他人的情绪共情(Hoffman,2001)。网络欺负中,这些情绪共情线索的缺失,会使旁观者意识不到自己的行为将给受害者带来的实际伤害(Kraft,2011),从而会使消极旁观者行为增加,支持网络欺负。因此,网络环境中,低情绪共情能力会增强消极旁观者行为。网络旁观者情绪共情能力较低,不能对受害者的伤害感同身受,就会采取消极被动的行为,无视欺负,甚至参与欺负(Barlińska et al.,2013)。情绪共情能力高的个体,可以在缺少这些共情线索的环境下,对受欺负的疼痛感同身受,增加积极旁观者行为(Owusu & Zhou,2015),如直接批判欺负者,安慰受害者,或者采取隐晦的方式不二次转发恶意欺负材料,抑制网络欺负事件扩大。

对于认知共情和网络旁观者行为的研究发现,认知共情对网络旁观者行为具有重要影响。Barlińska等人(2013)研究表明认知共情可以抑制消极旁观者行为。研究者也发现,旁观者的认知共情可以给受害者提供情感性支持和建议,有助于帮助受害者减少心理伤害(Machĉkovet al.,2013)。Freis和Gurung(2013)问卷调查研究表明,认知共情能力高的网络旁观者会对网络欺负事件进行积极干预。Barlińska,Szuster和Winiewski(2015)采用实验研究进一步证实了认知共情能力在阻止网络旁观者加强网络欺负行为中的作用。Barlińska等人模拟网络交流情境,从短期效应和长期效应两个角度分析认知共情的作用。结果表明,认知共情的短期效应可以更好地抑制网络旁观者加强网络欺负行为。以往关于旁观者的诸多研究也证实了认知共情的短期效应可以有效抑制消极网络旁观者行为(Barlińska et al.,2013;Freis & Gurung,2013;Machĉkovet al.,2013)。Owusu和Zhou(2015)再次验证了认知共情对网络旁观者的影响,结果表明,认知共情影响积极旁观者行为,并提出网络欺负的干预和预防要重视对青少年认知共情的训练。

3.4 小结

在网络环境中,情绪共情依赖的情境线索模糊,导致网络欺负者和网络旁观者对受害者的情绪共情反应降低,增强了网络欺负(Jolliffe & Farrington,2011;Kraft,2011),同时,低情绪共情的网络受欺负者不能很好表达痛苦情绪也会增加其受欺负概率和强度。结合心理理论、观点采择理论和实证研究结果可知,认知共情对不同网络欺负角色也有重要影响,认知共情能力高的网络欺负者会进行更多的欺负行为;认知共情能力高的受欺负者可能转变角色成为下一个欺负者,也可能不再参与欺负甚至保护受害者;高认知共情能力会增加积极旁观者行为。总的来说,共情可以通过影响不同网络欺负角色行为,影响网络欺负发展方向和范围。

4 共情影响网络欺负的理论解释

目前,共情和网络欺负的研究逐渐受到研究者的重视。有学者用社会线索减少模型解释网络欺负现象,笔者在前人的研究基础上用此理论说明网络环境对情绪共情的影响,从而间接解释共情在网络欺负事件中的作用。但此理论解释还有些单薄,还有待进一步验证和完善。心理理论和观点采择理论和认知共情有密切联系,据此,笔者用心理理论和观点采择理论解释认知共情对网络欺负事件的影响。

社会线索减少模型可以解释情绪共情在网络欺负事件中的作用,低情绪共情能力会增强网络欺负者的欺负行为和网络受欺负者受欺负概率,同时降低积极网络旁观者行为。随着互联网的普及,越来越多的青少年开始使用互联网媒介进行交流。这种基于移动互联网终端的交流方式,可以隐藏交往双方的真实信息,使交往过程中社会线索减少(Ang & Goh,2010)。情绪共情需要依赖一定的情境线索,对他人进行准确共情需要借助于面部表情,身体反应和人际距离等线索(陈武英,刘连启,2016)。网络欺负的匿名性、不可见性、不同步性和距离感使得准确共情的条件无法满足,导致网络欺负者和网络旁观者无法看到受欺负者的痛苦反应以及他们的行为后果,从而使他们对受欺负者情绪共情受到限制。已有研究也证明了此结论,网络欺负比传统形式的欺负缺少这些情境信息,使得网络欺负者相比于传统欺负者,对受欺负者表现出更少的情绪共情(Pornari & Wood,2010)。根据以上综述可知,情绪共情能力较低的网络受欺负者,情绪加工能力较弱,再加网络中可以表达情绪共情的社会线索减少,从而增加了其受欺负概率。网络欺负中背景和社会性线索减少,也会促进青少年去个体化和责任意识下降(McKenna,2008),导致网络去抑制效应(Joinson,1998)。这种网络去抑制化会削弱他们的情绪共情能力(Spinella,2005),从而增强了网络欺负。

心理理论和观点采择理论可以从共情的认知层面解释共情对不同网络欺负角色的影响。心理理论最早由Premack和Woodruff(1978)提出,指个体对他人或者自己心理状态的认识,并由此产生对他人或者自己相应行为解释的能力。观点采择理论强调个体通过相关信息对他人的观点进行推断以及做出反应的能力。研究发现,共情和心理理论具有相似的神经结构(Völlm et al.,2006)。认知共情高的个体具有较高的心理理论和观点采择能力(Lamm,Batson,& Decety,2007;Völlm et al.,2006)。因此认知共情能力高的网络欺负者可以通过推断受欺负者观点、意图和情感更有效地进行欺负。网络旁观者也可以在缺少社会线索的网络环境中,根据这种能力体验受害者的感受,帮助受害者,阻止网络欺负。认知共情能力也可以影响受欺负者的欺负行为,根据心理理论和观点采择,有些个体通过推测网络欺负者的体验,产生欺负的自我膨胀感,会促使其转变角色成为下一个欺负者,也有些个体会体验到受欺负责的痛苦,换位思考,减少欺负他人的行为。

5 研究不足和展望

综上可知,共情会影响不同网络欺负角色行为。同时,笔者在进行文献综述时发现,现有研究还存在一些不足,并针对对此提出了未来研究方向。

5.1 扩展研究方法

共情和网络欺负的测量大都使用问卷调查的方法。不管是自我报告还是同伴报告不可避免地会受到社会赞许效应的影响,并且同伴报告存在片面性,会低估网络欺负程度。共情能力和网络欺负又都带有社会性,其测量结果会有一定的主观性和偏差。未来共情和网络欺负的测量,可以结合多种方法,加强结果的信度和效度。使用问卷调查时可以结合自我报告和老师、父母以及同龄人对网络欺负者的他评报告,增强结果的信度。随着神经生理学方法的普及和应用,共情的测量也可以结合ERP、fMRI以及虚拟实验技术进行实验研究。如Wang,Ge,Zhang,Liu和Luo(2014)使用ERP技术测量疼痛共情。Bouchard等人(2013)使用虚拟实验技术测量被试对熟悉人和陌生人的共情。未来研究还可以结合横向研究和纵向研究,探究共情对网络欺负影响的长期效应和短期效应,进一步发现两者之间因果关系。由于筛选经常进行网络欺负的被试较困难,一些研究中,样本的选取采用方便取样的方法,且选取的被试涉及范围不广,研究结果不能一般化(Ang & Goh,2010;Topcu & Erdur-Baker,2012)。未来可以结合网络调查、校园问卷以及访谈等多种方法和渠道收集信息和筛选被试。

5.2 加强理论和实证研究

笔者用社会线索减少模型解释情绪共情对不同网络欺负角色行为的影响,心理理论和观点采择理论解释认知共情对不同网络欺负角色行为的影响。虽然这些理论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解释其中的作用机制,但总的来说,这个理论解释还比较薄弱,未来还需要大量专门针对共情和不同网络欺负角色的实证研究,探讨其中的深层机制,完善现有理论。

共情的自我报告测量关注的是心理状态(认知共情和情绪共情),同伴报告法更多关注的是可见的、行为上的共情(如口头陈述、支持受害者的行动),未来实证研究可以直接比较自我报告和他人报告两种测量结果的差异。网络欺负可以通过不同的方式进行(直接攻击和间接攻击),未来可以研究共情在两种不同形式欺负中的作用。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关注共情对网络欺负者和网络旁观者的影响,共情对网络受欺负者行为影响的研究相对来说还较少。网络受欺负者是网络欺负事件中的主要角色,网络受欺负者的共情能力也会直接导致网络欺负的发展,未来可以对两者进行深入研究,明确认知共情在其中是如何起作用的,认知共情对网络受欺负者的影响中是否存在中介或调节变量。

5.3 重视共情对网络欺负的干预作用

共情和网络欺负的实证研究已经证明,共情可以影响网络欺负的发展方向和范围。对参与网络欺负的主要角色进行共情训练可以减少欺负的发生,共情训练应该加入网络欺负的预防和干预项目中(Machĉkovet al.,2013;Schultze-Krumbholz et al.,2016)。如让网络欺负主要参与者从不同的视角观看网络欺负视频,体验网络欺负的严重后果。让他们知道这些消极后果会发生在任何人身上,包括自己。网络旁观者要对受欺负者积极主动表露共情,一方面可以支持、安慰受欺负者,减少他们的伤害,另一方面可以显示出对欺负者的批判,制止其欺负。同时,教育家可以设计一些共情课程和实践练习,增强青少年的共情能力(Lazuras,Pyalski,Barkoukis,& Tsorbatzoudis,2012)。Schultze-Krumbholz等人(2016)专门研究了共情训练对网络欺负的影响,发现认知共情训练可以减少网络欺负。Ang和Goh(2010)对性别差异进行了研究,指出教育家和心理学家要重视男生的认知共情训练和女生的情绪共情训练。Barlińska等人(2015)发现认知共情的即时启动可以限制网络旁观者的攻击行为。未来教育学家和心理学家要把共情训练的干预方法广泛地应用到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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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ffectofEmpathyonBehaviorsofDifferentRolesinCyberbullying

JINGJiao-jiao1,2GAOChuang1,2HUAn-kai1,2GENGQiu-yue1,2
(1.Key Laboratory of Adolescent Cyberpsy chology and Behavior (CCNU);2.School of Psychology and Brain and Cognition Laboratory, Central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Wuhan 430079, China)

Cyberbullying has become a common issue among adolescents. Empathy is a prosocial personality, and it can predict cyberbullying effectively. Empathy influences different roles in cyberbullying, such as cyber bullies, cyber victims and cyber bystanders, and therefore may influence the direction and scope of cyberbullying. Besides, cognitive empathy and emotional empathy play different roles in cyberbullying. At present, the research which focuses on the effect of empathy on behaviors of different roles in cyberbullying has some deficiencies. In future studies, diverse methods shall be combined for deeper and more comprehensive exploration. Meanwhile, more solid theory construction should be carried out to provide better guidance for the prevention and intervention of cyberbullying.

cyber bullies,cyber victims,cyber bystanders,cognitive empathy,emotional empathy

* 通信作者:高闯,男,华中师范大学副教授,e-mail:chuanggao@mail.ccnu.edu.cn。

B549

:A

:1006-6020(2017)-03-026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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