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陶的草叶上,早已踮起了春风的足尖(散文诗)
2017-01-28邹冬萍
◎邹冬萍
馆陶的草叶上,早已踮起了春风的足尖(散文诗)
◎邹冬萍
1.
我想走一走,在这卫河之湄。沿着长长的河岸线,聆听历史的涛声。
芦苇轻摇,由青里抽出金黄的岁月来。有鸟逸出,衔来汉时的竹简。
打开这些积满历史尘埃的册页,你会发现,有许多的故事,如同4500多年前出土的陶罐一样,被光阴制作成胚、淬火、上釉、打磨、淹没。
你可以指尖轻触这些会呼吸的陶罐。你可以倾听,金戈与铁马,富庶与丰饶。也可选择走开,绕河三匝。将空弦调好,将绝句摘出。等那汉时的蝴蝶,从一阕词牌中幻生彩色的翅膀。
你可以怀捧陶罐。顺着它的纹路,找出那些曾经显赫一时的名字。你可以大声呼喊馆陶公主的名号,可以将与之相关的人物,捋进同一条脉络。
然后,焚一炉香,品一盏茶,握一卷书,就着此刻静好的月色。
你可以念出声来,也可选择沉默。
你可以掬一捧月亮,与之贮藏于历史的陶罐之中。让光明走进黑暗的事物,让黑暗剖析出皎洁的心事。
让泥土掩埋泥土,让尘埃回到尘埃;让雨敲打历史的钟摆,让自己回到初始的方向。
2.
两岸,山是历史的起伏;屋舍是时代的缩影。
流云,是积年的皮影戏。透过时光镜像,上演朝代更迭、人间悲欢的史诗大事记。
春风,是大地的行书。它以笔走龙蛇的酣畅,尽情描绘粮画小镇的风光。
这里,有梨花听出了春风的暗语。率先开出了一树的白。可作诗,可酿酒,就是不可用来倾诉离肠。
“假如你在天涯不知归路,这红尘,还有一个摆渡的渔夫,会告诉你,有鸥鹭的地方,就是故乡。”
其实,在馆陶,有没有鸥鹭,都是四股弦的故乡。如果,你驻足聆听,你就能听出这里的风声、雨声、甚至泥土的呼吸,都烙上了南柳子腔的乡音。
请允许这样的一隅,有些古旧,有些冷清。你可以在一个慵懒的午后,把太阳晒到苍白,将一盏茶喝至无味,听铁匠反反复复敲打铁器,一直听到铁器成型,时光里长出了青苔。
3.
我在月色下打坐,任红尘纷落成雨。月亮光华如水,有春花开在原野;有歌声清越,有足音轻叩。
刹那间,误以为自己已经在馆陶活了一千年。以为自己,曾是时光深处,那个叫做杂粮小镇上,逐日烹茶卖煎饼的柴门女子,荆钗素裙,不施脂粉。
其实,我只不过是此间一名最匆遽的过客。只宜坐在春日暖暖的斜阳中,看山,看水,看斜阳。任历史的烟云隐入韶光的重门。
我只想在“黄花故台”,静候一朵花开。只想在阖闭眼的瞬间,窥见馆陶长公主飞扬跋扈的身影。
也想,在月色里酿一壶酒,祭一祭驸马古渡过往的船只。在水鸟的歌声里,破解历史遗留的棋局。
也想把阿娇从“长门赋”的悲声里释放出来,做一个自我而独立的女性,像一朵木棉花般绽放出火红的情怀,多好!
“没有哪个季节需要你去沉迷,亦没有什么故事,需要你用一生去负累。”
4.
哦,馆陶!人间最美四月天,我将从一衣带水的江南打马而来,成为此间一名匆遽的过客。
花开花落,阴晴圆缺。你我的故事早已写就结局。你看,馆陶的草叶上,早已踮起了春风的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