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期台湾纪录片的影像叙事策略探究——以杨力州纪录片《被遗忘的时光》为例

郭 荣 （辽宁大学 110036）

陈文耀 （浙江传媒学院 310000）

新时期台湾纪录片的影像叙事策略探究
——以杨力州纪录片《被遗忘的时光》为例

郭 荣 （辽宁大学 110036）

陈文耀 （浙江传媒学院 310000）

新时期台湾纪录片创作摆脱官方“喉舌”继而转向表现个体意识。导演杨力州的纪录片尤为注重讲究叙事策略，在台湾同时期纪录片创作中具有代表性意义。纪录片《被遗忘的时光》关注特殊的老年人群体，用提示性话语引发真实客观再现，“类剧情片”式的叙事，用细节表现助推情感叙事，突破纪录片传统叙事模式，对以后的纪录片创作具有参鉴意义。

新时期；台湾纪录片；叙事；《被遗忘的时光》

杨力州是台湾地区备受关注的纪录片导演，他的纪录片产量颇丰，多部纪录片登上院线，获得不错的票房。“好看”“有趣”逐渐成为杨力州纪录片的标签，而他的纪录片最引人瞩目的，是其独特的叙事技巧和策略。一直以来，纪录片的叙事都面临着“二元对立”的创作困境。“一方面，纪录片导演为求表现世界而取消了情节；另一方面，他又出于完全相同的理由而感到有必要恢复戏剧性动作。”1纪录片《被遗忘的时光》在叙事层面上有着巨大的突破，它的突出创作特征是“对既有纪录片形式的挑战，表现在“类剧情片”的叙事结构与剪接手法上。”2可以从以下三个方面分析其叙事策略。

一、提示性话语引发真实客观再现以促成“类剧情片”叙事

从纪录片的创作模式来看，真理电影的创作模式在一段时期内影响着纪录片的“真实”创作。看似与直接电影的创作手法相悖，但在很大程度上，真理电影的创作模式更加契合格里尔逊对纪录片“创造性处理现实”的经典定义。“采访”是创作者对纪录片真实叙事的直接介入，作者的问题导向有时候会左右影像的客观表达。但对于纪录片《被遗忘的时光》来说，采访成为展现真实的客观路径和有效载体。影片并非过多掺杂创作者的主观介入，而是巧妙利用选题本身的限制性，证实了提示性话语切入的必要性。这就使得片中的提示性话语反倒促成表达影像背后的深层意义。

新时期台湾纪录片更倾向于对社会边缘人群和底层人群的关注，这正是在上层建筑霸占话语权三十多年后创作者最明显的倾向。《被遗忘的时光》的拍摄对象是患有失智症的老人，这些老人的记忆错乱，缺少逻辑性，“碎片化”的真实影像需要创作者去整合，这就迫使导演不能仅停留在生活化影像的记录层面，而是要真实地还原这群特殊老年群体的生活。通过采访式的引导就把这些影像片段穿插起来了，通过他人的叙述性话语也引领了纪录片的影像叙事。通过对老人的家属以及照护人员的采访，老人们片段化的记忆被重新拼拾起，这种“类剧情片”叙事呈现出真实的生活状态。

二、温情细腻的画面细节表现以助推情感叙事

如果从纪录片的创作初衷来看，纪录片应该规避过多的个人主观情感成分，侧重于真实客观记录。但应该指出的是，任何由人介入的东西，必然摆脱不了个体化的情感表达。而纪录片冷静的镜头下如何能悄然铺设情感，助推叙事，则是创作者需要重视的，画面的细节呈现是情感表现的重要方式。《被遗忘的时光》的开始部分，景珍奶奶在屋子里穿来穿去，看着眼前的女儿，一直追问“你是谁”。这里细节呈现的就是失智症老人的世界。细节给了观众情感的震撼，也在助推叙事，观众真切感受到老人的无助、无奈以及焦虑感。细节表现在导演的镜头中既助推情感，又很好地诠释着主题。

《被遗忘的时光》使用细节处理下的平行叙事，正如影片重视使用细节表现来展开叙事一样，纪录片以讲着一口东北话的外省籍军人遗孀景珍奶奶在军人公墓给先生扫墓的场景为线索，故事平行展开，分别呈现了六位老人的生活现状。影片没有向观众介绍阿兹海默症的病理及科学知识，但用细节在感性层面上让观众自己去感知、去体会受制于这种病症下的老人的生活。原住民妇水妹是患有失语症兼失智症的老人，却完整地唱着《绿岛小夜曲》：姑娘啊，你为什么还是默默不语。通过导演对细腻情感的捕捉，衬托出水妹身不由己的默默无语，影片的情感性和叙事性自然展开。

三、客观再现的动画形式是现实叙事的突破

与其说杨力州是一位擅于讲故事的导演，不如说他是一位擅于发现故事的导演。“‘找到的故事’，这一术语适用于一切在当前的物质现实的素材中找到的故事。故事是被发现的，而不是被构想出来的。”3在纪录片创作中，很多故事都是因为他的介入，才发掘出让那些触动观众内心的语言。对于纪录片中出现动画，很多人持批判的态度，这部纪录片对动画却有了大胆的尝试与突破。影片中阿蟳婆婆的老伴儿杨祥永先生在描述有一次婆婆不小心走丢的意外事件时，导演用穿插动画的形式展现了这段故事，足足20秒的动画让人既感到新奇又感受到温情。

对于使用动画效果来营设叙事，杨力州这样说：“我是学美术的。再就是我一直觉得有些东西是拍不出来的，我又不想用扮演。《被遗忘的时光》中动画的用法，因为有时候感受不是眼见为凭或是访谈讲话的表情可以呈现那种失落感的。”4无论是故事化的叙事，还是用动画影像进行风格化搬演，精巧细腻的视听语言，起伏有致的节奏韵律都会摆脱传统纪录片沉闷、乏味的刻板印象，从边缘、小众的位置走向被大众广泛关注的场域，这也应当成为以后纪录片创作的创新策略。

四、结语

正如弗拉哈迪主张“从内部发现真正的人的故事”，叙事学也主张从素材中去发掘故事，生发意义。“叙事学主要在研究故事是如何进行，观众如何由故事的素材中寻求意义，又如何将这些素材拼成首尾一贯的整体。”5但值得一提的是，在纪录片创作面对商业化的危机时，只要没偏离纪录片的真实属性，叙事故事化手法的融入和叙事方式的创新，都有助于纪录片创作。

注释：

1.[美]路易斯•贾内梯.焦雄屏译,认识电影[M].台北:远流出版事业股份有限公司，2000：285.

2.苏威铭.台湾当代院线纪录片的革新与困境——以杨力州的作品为例[D].国立中兴大学，2014：77-79.

3.[德]齐格弗里德•克拉考尔.邵牧君译,电影的本性[M].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06：330-335.

4.杨力州，孙红云.以真诚高举边缘人的历史——杨力州导演采访[J].北京电影学院学报，2015（6）：48.

5.[美]路易斯•贾内梯.焦雄屏译,认识电影[M].台北:远流出版事业股份有限公司，2000：285-287.

郭荣（1993-），女，汉族，山东青岛人，辽宁大学广播影视学院戏剧与影视学专业2015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影视文学、影视美学。

陈文耀（1987-），男，汉族，山东枣庄人，浙江传媒学院文学院，研究生学历，研究方向：影视文学、影视美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