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阿尔巴尼亚圣女》中的“中国套盒式”结构

石 慧 （湖南工程职业技术学院 410151）

浅析《阿尔巴尼亚圣女》中的“中国套盒式”结构

石 慧 （湖南工程职业技术学院 410151）

用“中国套盒式结构”解读《阿尔巴尼亚圣女》的故事，希冀透过套层结构反观故事中“原始”与“现代”的悖谬性所在。建基于原始性的表现方式与现代性的表征之间的巨大反差窥视悖谬性：原始滑向现代，现代回归原始。

中国套盒；阿尔巴尼亚圣女；原始

一、《阿尔巴尼亚圣女》中的套盒式结构

（一）“中国套盒式结构”

《阿尔巴尼亚圣女》是加拿大女作家爱丽丝•门罗的小说《公开的秘密》中的小说之一。故事由三个互相交叉的小故事构成。从而构成了一种“中国套盒式”的结构。“为了让故事具有说服力，小说家使用的另外一个手段，我们可以称之为‘中国套盒’，或者‘俄罗斯套娃’指的是依照这两种民间工艺品那样架构故事，大套盒里容纳形状相似但体积较小的一系列套盒，大玩偶里套着小玩偶，这个系列可以发展到无限小。这种性质的结构：一个主要故事发生出另外一个或者几个派生出来的故事，为了这个方法得到运转，而不能使用机械的东西。”1

（二）还原《阿尔巴尼亚圣女》中的“中国套盒式”结构

首先，故事的第一层套盒：讲述第一人称“我”的故事，我在伦敦写一篇关于玛丽•雪莱的论文，结识并嫁给了医生唐纳德。其次，第二层套盒结构：围绕着第一个“我”的故事，交叉嵌套夏洛特和戈迪汗的故事，由于她生病住院给我讲了一个关于“阿尔巴尼亚圣女”的故事。最后一层是最内层的套盒：阿尔巴尼亚圣女的故事，讲述一个生活在现代都市的女孩洛塔尔和朋友们外出旅行，独自冒险闯入马拉希阿马达地区的库拉。

这三层故事内在具有一定的逻辑关系。首先与我们迎面相遇的是套层中的第三个洛塔尔的故事。随着故事的发展出现第二个套层故事夏洛特与戈迪汗的故事，而关于“我”的故事最后才展现在读者眼前。“中国套盒结构”的嵌套顺序与文本中呈现的顺序正好相反。但是一旦处于一个整体之中，在“中国套盒结构”的统摄之下时便形成和谐的关系。

二、套盒背后的形成机制

《阿尔巴尼亚圣女》中的套盒背后的形成机制——“原始”与“现代”的两重性。这是存在于文本之中的巨大裂缝。我们窥视到处于“中国套盒结构”之下的“原始”与“现代”的生存状态有着特殊的形态。

（一）原始性的生存

《阿尔巴尼亚圣女》中折射出的原始性与现代性十分干净、纯粹，尤其在第三个套层中讲述的“洛塔尔”的故事，“着力表现在与世隔绝的原始自然状态中人类的生存、信仰、纯洁的劳动和与此相生的忠诚友爱等素朴的人道主义情感。”2阿尔巴尼亚圣女开始了一次关于“原始性”的追寻……

作为一个现代人，洛塔尔却融入自然，皈依自然，把整个的自我与自然视为统一的整体，仿佛大自然才是她最终的家园。如书中：“在烟草田里，她们脱掉上衣，在烈日里高大植物的掩映下半裸着劳作……和喊其他人的名字一样：洛塔尔！小心！洛塔尔！”3在这里她熟知每块石头的颜色和形状，与当地原始居民和谐相处、友爱互助，洛塔尔仿佛找到了一种久违的归属感，使得她在精神上获得了无比充实与富足。大自然赋予洛塔尔第二次复活，从前生活在大都市中的现代女孩已不复存在。

（二）现代性的表征

人类社会的发展用事实证明了原始走向现代的必然性，而且是在曲折中盘旋式的上升发展……

在“中国套盒结构“的第三层洛塔尔的故事中，文中对想要贩卖洛塔尔的描写细密类似于工笔画般：“有一天，在早春初暖的阳光里，女人们把洛塔尔带到走廊里的一把椅子上……头发和脖子上挂满了条条假金链子。”4处于原始社会中的女人之所以为洛塔尔化装是想把她买到外地，以此换钱，在牧师的阻止下，洛塔尔感觉自己是被众人推搡着前进。最后在牧师的帮助下，洛塔尔踏上了返回现代社会的旅程。原始滑向现代这是一个无法避免的问题，无论我们怎样挣扎终究是徒劳。

三、“中国套盒”结构对主题的表现

“中国套盒”结构的最大作用是深化主题。套盒背后折射出的主题城市文明不但异化了人与自然的关系，也使人与人、与社会的关系日益疏离化。正如瓦雷里早就指出的，“住在大城市中心的居民已经退化到野蛮状态中去了——就是说，他们都是孤零零的。那种由于生存需要而保存着的依赖他人的感觉逐渐被社会机器磨平了”。5这里所指的现代性主要是指一种身处现代社会中的生存方式。

关于“我”的故事，从前：“曾在一个派对上听人说过，结婚的好处之一，就是你能拥有一段风流韵事——没结婚时的韵事不过是普通的恋爱罢了。”6这种信息总是让我无法容忍并且嗤之以鼻，没想到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我和尼尔森偷情和他在一起时感觉到一种生命力的张扬，充盈。这就是现代的生活方式。现代文明社会的高度意识化的道德规范变为一张白纸。

当我在另外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展开了“中国套盒结构”故事的第二层，夏洛特和戈迪汗的故事，这是讲话与行事异于常人的一对夫妻。尽管天气已经暖和，但她“穿着一件深灰色的天鹅绒斗篷，上面镶着稀疏的灰色毛边……她身上叮当作响，好像里面隐藏着盔甲。”7于是我们全部被推上一辆叫做现代的列车，身不由己的前进着。人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机械化、文明化，然而却不可能达到根除自己动物性本能的地步。“每个文明人不管他的意识进展如何，在他的心灵深处仍然保留这古代人的特性，他的心理功能模式是极其强健和容易复活的。然而这只能作为人类的一种原始本能冲动，永远也不可能在现代层面上回归原始，但是又无法磨灭这种冲动，因此这种悖谬性会一直存在，并且具有普遍特性。

注释：

1.略萨，赵德明.《给青年小说家的信》[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4年10月出版：113.

2.杨波.原始主义与现代自我意识[J].求是学刊，1990年第4期：44.

3.爱丽丝•门罗，刑楠.《公开的秘密》[M].南京：译林出版社，2013年11月出版：94.

4.爱丽丝•门罗，刑楠.《公开的秘密》[M].南京：译林出版社，2013年11月出版：95.

5.转引自本雅明：《发达资本主义时代的抒情诗人》中译本，三联书店，1989年版，第146页.

6.爱丽丝•门罗，刑楠.《公开的秘密》[M].南京：译林出版社，2013年11月出版：114.

7.爱丽丝•门罗，刑楠.《公开的秘密》[M].南京：译林出版社，2013年11月出版：118.

[1]略萨,赵德明.《给青年小说家的信》[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4年10月出版

[2]爱丽丝•门罗,刑楠.《公开的秘密》[M].南京：译林出版社，2013年11月出版

[3]卢梭,高修娟.《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M].上海：三联书店，2009年10月出版

[4]维特根斯坦,黄正东、唐少杰.《文化与价值》[M].南京：译林出版社，2011年4月出版

[5]杨波.原始主义与现代自我意识[J].求是学刊，1990年第4期

[6]方克强.原始主义：刚性与质朴性[J].华东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0年第4期.

石慧，1980年，女，湖南省长沙市，讲师，硕士，研究方向:文艺学，高职教育。湖南工程职业技术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