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还是疯子？ 德马库斯·考辛斯

文/二九

国王？还是疯子？ 德马库斯·考辛斯

文/二九

德马库斯·考辛斯是NBA公认的刺头，他所在的球队也是联盟最不稳定的球队之一。现在的问题是，到底是他毁了国王？还是球队的低迷耽误了他的发展？

打嘴仗

德马库斯·考辛斯把浴巾像保鲜膜一样包裹在自己身上走出了国王更衣室的淋浴房。此时距离他们击败湖人的比赛结束正好过去了一个小时，队友们自动给他让出了一条路，考辛斯看到，在自己位于角落的更衣柜旁边，已经围满了等待采访的记者和纪录片拍摄人员。在刚刚结束的比赛中，国王队以116-92大胜湖人队，考辛斯在第三节独得16分，让萨克拉门托进入了胜利节奏，但国王队依然未能进入西部前八——虽然他们现在距离排名第八的掘金队仅有3.5个胜场的差距，但在考辛斯的第七个NBA赛季中，这依然是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国王队的战绩起起伏伏，每当他们接近获得季后赛名额的时候，一波不合时宜的连败就会打破胜利带来的和谐气氛。

当考辛斯看到站在媒体群中的《萨克拉门托蜜蜂报》专栏作家安迪·弗利洛时，他的脸垮了下来，他还记得在一个月前自己卷入的那场“纽约夜店丑闻”，弗利洛在报纸上撰写了文章对考辛斯展开了大肆攻击，他甚至提到了考辛斯的兄弟贾利尔被捕的细节。

考辛斯质问弗利洛是如何得知自己兄弟的消息的，而弗利洛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这种态度激怒了考辛斯。他认为弗利洛经常对自己展开不实的批评，他是萨克拉门托“反考辛斯”的代表人物。在摄影镜头的记录下，两个人的冲突逐渐升级到骂战的阶段。

考辛斯的嘴里高喊着：“你就是个懦夫！”

“你没资格这么说！”弗利洛反击道。

“看看你是怎么说我的吧！”

“你就是一坨牛粪！”

与此同时，考辛斯的队友加雷特·坦普尔正坐在旁边谈论他本赛季的表现：“他在进攻端的技术是我前所未见的，”坦普尔说，“他可以用任何我想不到的方式得分，他的攻击范围变大了，也没抛下篮下进攻的技能。他能传球，也能做出许多让我改变对中锋认知的事情。”坦普尔看着在角落里争吵的考辛斯和弗利洛说：“很明显，以德马库斯目前的身份，他不应该和弗利洛一般见识。”

“你就是个只会躲在屏幕后面打字的键盘侠。”考辛斯的怒火依然没有减退。

“我可从没躲过！”弗利洛显然不认同他的说法。

“你就是个懦夫！”考辛斯说。

“我可不是！”弗利洛说。

在这短短时间里发生的事情正是国王队的写照，考辛斯的喜怒无常也正是萨克拉门托当今最大的不解之谜。已经习惯这一切的坦普尔在结束了自己的采访后，叹了一口气，走到考辛斯和弗利洛之间，揽住了自己队友的肩膀，帮助他平复自己的情绪。

“你最好别再把我兄弟的事儿挂在嘴边了！你最好实话实说！”考辛斯渐渐冷静下来，“你根本不了解他，不要总想着用我们的事情博点击率了！”

考辛斯回到自己的更衣柜旁，坦普尔看到风暴已经过去了，也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对记者夸赞最有天赋的队友。谁知道考辛斯在椅子上坐了一会之后，又找到了弗利洛：“你可以对我说任何话，但是最好别再谈论我的妈妈和家里人了！”

对考辛斯来说，任何谈论到他的话题都是恶意中伤。在他看来，这是对他的挑战——挑战他的职业道德，挑战他对比赛的态度。在这次争执之后，蜜蜂报的编辑们都站在了弗利洛一边，他们对考辛斯明嘲暗讽，让他站在了刀尖上，而这些口诛笔伐也让考辛斯再一次受到了伤害。

就像坦普尔说的一样，考辛斯是个极为情绪化的家伙。“我刚来萨克拉门托两个月，对这里的情况不是很了解。”坦普尔说，“我想要搞明白为什么作为一支拥有考辛斯这样的天才球员的球队，我们却始终不能更进一步，我想我会越来越接近真相的。”

坦普尔可能有点过于乐观了，关于考辛斯的问题已经困扰了国王多年，这位特权球员已经成为了萨克拉门托的甜蜜烦恼，这与球队和考辛斯的未来息息相关——到底是考辛斯的疯狂影响了国王的建队计划？还是球队的积弱不振让考辛斯的疯狂变本加厉了？

想要知道这个答案，我们不妨回到2014年看看。

给我信任

2014年的一个下午，NBA的常规赛赛程过半，当时国王队的主帅还是麦克·马龙，他在2013年6月刚刚上任，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马龙在训练中表现得极为疯狂，他对球员们的要求极为严格，这让考辛斯感到难以适应。“主教练有他的说法，但我不认同。”考辛斯说，“他总会站在球场边上大喊大叫，光头上青筋毕露，就像个疯子一样。”

考辛斯决定挑战主教练的权威，在一次训练中，麦克·马龙召集全队往返跑，而球队里最大牌的球员却带头罢工了，考辛斯坐在场边，看着队友们卖力地训练：“你可别指望我像个傻子一样跑来跑去。”

这时，矮小的马龙教练走到了考辛斯面前，顶着一头青筋咬牙切齿地对他说：“要不你就和他们一起跑，要不就给我滚出去！”考辛斯的回答很简单：“不跑！”

马龙什么话也没说，对他指了指门。

考辛斯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三年后，考辛斯再次谈起这件事时显得风轻云淡，在他脸上丝毫看不出任何愧疚或傲慢，好像说的是别人的事情一样。但对于这座城市而言，自己最好的球星却是个不听话的孩子，这种感觉实在有点微妙。

那时的考辛斯场均能得到23分和12个篮板，他的脾气和能力一样出名。在那个赛季，马龙教练是考辛斯在四个赛季中的第三位主教练，他也在这里面临自己执教路上的最大问题。“我和他在一起并没相处太长的时间，开始的时候我们之间确实有点误会，”马龙教练说，“但到了最后，他肯定了解了我的心，他知道我对他的关心。这并不是出于个人因素的考量，他就是这样的人，当你对他实话实说时，他就会对你爆发。但当我们之间建立起信任时，德马库斯就变成了一个好孩子。”

信任。这正是每一个想和考辛斯好好相处的人都懂得的诀窍。他的各任主教练，他的队友，他的经纪人，球队的管理层，记者们都抓到了这个关键。这正是解锁考辛斯心房的钥匙，而能够进入他的“信任圈子”，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

麦克·马龙现在是丹佛掘金队的主教练，他回忆起自己在国王队的第一次训练，“我认为他完全可以跟教练好好相处，我也非常享受执教他的时光。”马龙说，“每一天我都期待着会发生什么事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2014年，国王队开局取得了9胜6负的战绩，考辛斯在11月打出了自己职业生涯效率最高的比赛。这也是他自从新秀年以来最开心的一个赛季，有了这样的成绩垫底，考辛斯也渐渐接受了自己的主教练。“麦克是个真实的人，”考辛斯说，“虽然他有时候看起来像个暴君，但他对每一个人都很负责。”

但是，就在考辛斯慢慢地接受自己的主教练时，球队老板拉纳戴夫却渐渐失去了耐心。球队的战绩和在比赛中表现出的糟糕面貌让马龙教练被炒了鱿鱼，而在解雇马龙之前，国王队的管理层一直对他对考辛斯的态度不满——当时的他患上了病毒性脑膜炎，他的缺阵也让国王队在10场比赛中输掉了8场。国王管理层找到了考辛斯，告诉他即将解雇马龙教练的消息，他们认为助理教练泰伦·考宾更适合球队，而与此同时，他们将要送走考辛斯的传言也纷纷扬扬。

考辛斯感到自己被背叛了，他认为自己作为球队的核心，并没有参与到这个决定中，这代表着球队对他的不信任。而在考宾教练上任后，考辛斯又开始挑战他的权威，在一次训练课中，他对着新任主帅大吼：“你应该给我们看看球队在比赛中犯下的那些错误！”见识过考辛斯暴脾气的考宾被他吼蒙了，他连忙解释自己的做法，可考辛斯却并不买账，他完全把考宾当成了导致马龙教练下课的替罪羊。

两年之后，考辛斯依然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他认为自己对考宾教练没有恶意，只不过他正巧出现在了一个错误的时间。“我对自己的态度感到抱歉，他当时也处在一个艰难的境地中，”考辛斯说，“考宾教练带领我们走上了正轨，我们重新找回了进入季后赛的希望。”

技术犯规

考辛斯认为自己与其他球星相比遭受了不公平的对待，确实，他的犯规数看着可有点吓人。

本赛季，考辛斯的13次技术犯规和威斯布鲁克并列第一，在他职业生涯的六个赛季中，考辛斯有三次都位列技术犯规排行榜首位，而在其余三年中，他也从没跌出过前五位。

TOP FIVE PLAYERS IN TECHNICAL FOULS SINCE 2010-11

2010-11赛季至本赛季NBA球员技术犯规排行榜

但国王队的战绩依然不稳定，在考宾的带领下，他们的战绩是7胜26负。于是在全明星赛前，他们雇佣了新任主教练乔治·卡尔。卡尔的执教能力毋庸置疑，但他的脾气却成为了和考辛斯之间难以逾越的鸿沟。事实上，在卡尔教练上任前，考辛斯就向管理层表达过不希望他来执教的建议，但这一次，球队再一次无视了他的提议。

郁闷的考辛斯对乔治·卡尔产生了严重的抵触情绪，他们的矛盾一度公开化，成为了球队发展的最大阻碍。卡尔对自己的好友说考辛斯是他见过最不尊重人的球员，而他的表现也影响了球队的战绩。为了让考辛斯服从自己，卡尔教练甚至找到了总经理弗拉德·迪瓦茨，希望球队出面帮助自己建立威信。“乔治·卡尔问我为什么不能对考辛斯采用罚款的手段，但我们做不到这一点，我只能找考辛斯谈话，让他尽量尊重主教练。”

和乔治·卡尔一样，考辛斯也非常不喜欢对方。虽然他们不愿意谈论彼此的关系，但考辛斯的朋友说他对卡尔非常反感——因为卡尔是第一位公开宣称想要交易考辛斯的主教练，而且他对于考辛斯的指责已经超出了篮球的范畴，而是直面人格。

2016年2月，随队出征客场比赛的考辛斯在费城接到了迪瓦茨的电话，在电话中，迪瓦茨告诉考辛斯球队决定解雇乔治·卡尔，这让考辛斯第一次感到自己受到了球队的重视。但直到4月，卡尔才真正离开了萨克拉门托，即便晚了两个月，也足以显示出国王队留住考辛斯的决心——他们真正开始把考辛斯当成球队的核心了。

新的一年开始了，关于考辛斯的交易又一次被拿到了台面上，而这一次国王拿出了诚恳的态度。他们拒绝了所有谣言，为考辛斯提出了一份价值2.07亿的合同，但考辛斯却没有马上签约，他的合同将在本赛季结束后到期，看来他将会在今年夏天进入自由市场，寻求加入总冠军球队的机会。

考辛斯和世界的对抗，仍未结束。

暴脾气少年

早在大学时代，考辛斯就让我们看到了他的火爆脾气：在2010年1月与州内竞争对手路易斯维尔的比赛中，他在一次非持球状态纠缠中故意肘击对手前锋贾瑞德·斯沃普舍里，以报复对手曾经顶过他的膝盖；在对密西西比州大的一场常规赛前，一个斗牛犬队支持者弄到了他的电话号码，这家伙故意在他的语音信箱中留了些种族主义言论。考辛斯用嘲弄全体密西西比州大粉丝的方式来回应这家伙的挑衅——他用一个扣篮结束了这场胜利，接着在场地中央摆了个假装把电话贴上耳边听的姿势；更具有毁灭性的是在肯塔基打败南卡罗莱纳的比赛后，他对南卡的球迷有挥拳的行为……

如果我们再往前追溯，考辛斯的个性问题可回溯至中学时代，在阿拉巴马州伯明翰厄文中学读二年级时，在一场比赛后的大巴上，考辛斯与一名工作人员陷入了激烈的争吵，进而打得不可开交。那个赛季剩下的时间里，他就被球队雪藏了。“我那时16岁，而一个成年男子挥着双手冲我过来。”考辛斯说，“我的意思是，我无处可逃，所以，我只能保护自己，那就是我曾做的。”所以，在考辛斯确定参加NBA选秀的时候，脑门上还贴着“购买者请注意”的标签。

“这是个关乎成熟的问题。”ESPN专家杰·比拉斯在他参加选秀前如是说，“我们可能直到死都会谈论这件事，不管谁选中了他，都需要在他身边建立一种约束力，没有人知道考辛斯会不会变成我们设想的那么好。”但当时的国王队总经理佩特里却认为这种说法毫无根据：“那只是他在非常年轻时的表现，德玛库斯并不是煽动者。你只看到了这些事对他名声的影响，却没注意别的细节。他不抽烟，不喝酒，没有任何的违法记录，没有任何驾车罚单——他甚至根本就没有驾照。”

考辛斯就是这样一个行为举止不可预测的人，有时候他在媒体面前很迷人，他会戴一副酷酷的眼镜和棒球帽，打扮得松松垮垮地参加赛后媒体会。有时候也会突然爆发，在大学时代，他甚至生猛地挑战过权威——肯塔基大学的主帅卡利帕里。

“‘他是个定时炸弹，他是个暴徒，几年之内他就会进监狱。’这就是所有人对我的看法，我这么做只因为我打篮球的方式。”关于别人如何想他，考辛斯并不在意，他只是想用这些东西来证明他在球场上的侵略性或者叫进取精神。“我的意思是，我在争取，而如果我不明白什么事我就提问，这就是为什么人们看见我和教练之间反反复复沟通的原因。”考辛斯说。

“我从未执教过像他这样成长迅速的球员，而且成熟和篮球智商方面还在不断成长，如果任何人因为他的性格而不去选他，那么他们会犯下一个巨大的错误。”卡利帕里对自己爱徒的实力很有信心。也难怪，在这一年的时间中，他亲眼看到过考辛斯太多不可思议的表现。在以71-62战胜路易斯维尔的比赛中，考辛斯在26分钟时间里砍下18分和18个篮板；对密苏里的比赛，他用30分钟就拿下了19分和14个篮板；对阿肯色州大的表现更夸张，他只用了17分钟就得到16分和14篮板。

在场均只出场23.5分钟的情况下就能砍下15.1分、9.8个篮板和1.8个盖帽，考辛斯能打败与自己同年的状元约翰·沃尔荣膺“东南赛区最佳新人”并非侥幸。而且在加盟肯塔基之前，他一直没有找到可以与自己抗衡的对手。考辛斯小时候本来想成为一名NFL选手，但是当他不断长高，他的妈妈马尼克·考辛斯为了避免儿子受伤，所以劝他改打篮球。“他的腿太长了，我害怕碰撞会毁掉他的膝盖。”身高1.85米的马尼克说，“他得找点别的事做了。”所以在7年级的时候，当时身高1.96米的考辛斯开始认真地对待篮球，并且在AUU伯明翰姆暴风队统领球队，但是直到因为那次“拳击事件”转学到勒夫洛尔高中，他才真正地开始喜欢和理解篮球比赛。考辛斯在高中最后的一个赛季场均可以轰下24.1分、13.2个篮板、5.1次抢断、4.6次助攻和3.2次封盖，但是由于他之前的坏名声，以及在半决赛39-52输给帕克高中的比赛中因为恶意犯规被罚出场，他并没有获得州篮球先生的称号，但这样的成绩足以让他以全美麦当劳明星赛结束了自己的中学生涯。

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他打出了一个完美的赛季，并且登上了NBA的赛场。选秀当天，当国王队把五号签赌在考辛斯身上时，有超过3000名远在萨克拉门托的国王球迷表示完全支持，消息传到考辛斯的耳朵里，这让这位在各位专家和记者质疑其心理成熟性中度过了三个月的肯塔基大一中锋倍感惊喜和宽慰。而更让考辛斯感动的是国王队对他的信任，从试训到选秀，他们已经调查考辛斯数个星期了，正如球队总经理佩特里说的那样，他们对考辛斯的信赖如同“涨潮时候的海浪一样”不断增加。选秀前的国王试训中，脚步、力量、技巧等方面自不用说，最让国王满意的是他的投篮能力，考辛斯在三分线以内的跳投为95投80中，这一成绩比其他试训球员都要准，这也让佩特里觉得在为国王和开拓者工作的这20年里，考辛斯可能是第一个能给他马上调用的强力中锋，而且他相信考辛斯绝不仅是列克星敦那个让篮筐发抖的野兽。“他的投篮非常准——在肯塔基看不到是因为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低位对抗。”佩特里说，“除此之外，如果你通过分析视频，你就会发现，他还拥有优秀的视野，虽然只有19岁，但他在低位的传球意识已经很出色了。”

在他参加选秀之前，有球队总经理曾说，不雇个心理学家，他可不敢选考辛斯，但见过考辛斯之后，他改了口。看着考辛斯在篮球场上努力奋斗，看着他进行那些让人筋疲力尽的敏捷训练，看着他跳过那些1.6米高的栏杆，看着他抛那些健身球，看着他在比赛中打爆对手，人们都认为这个家伙身上的潜力还没有被完全开发出来。“我喜欢有点棱角的球员，所以我有点偏袒考辛斯。让傻瓜安静下来，还比让死人复活容易些。”名人堂教练约翰·汤普森说道，这位曾在乔治城执教过尤因、穆托姆博和莫宁的老教练十分看好考辛斯。“你需要一个够强硬的人，来应付他的个性。因为他是不多几个很适应低位，很能冲击低位的球员。”汤普森说。

尽管很多球队都担心考辛斯在比赛中显露出的暴躁脾气和不稳定情绪，然而，其他的一些对他极度渴求的球队则把这些因素看作是一个热爱比赛、关心胜利的球员所展现出的积极信号，最起码拥有一个投入激情的大个子要比一个感觉自己是被强迫参加比赛的大个子更能令人感到幸福。考辛斯的作风是否让你想起了那位NBA最有名的刺头球员拉希德·华莱士，想想看，华莱士的火爆脾气掩盖了他的篮球天赋吗？对于他在球场攻防两端的贡献来说，他的那些技术犯规和随时可能喷出的吐沫星子只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代价。

“我认为，很多人在没有机会了解考辛斯的情况下就对他趋之若鹜。”佩特里说，“如果你发现一个热爱比赛的大个子，那么这是一件伟大的事情。如果这个家伙对场上发生的事情会感到苦恼，对我来说那就意味着他确实很在乎这一切。那他需要控制一下这种情绪吗？毫无疑问。但是我更愿意挑选那些具有足够的比赛激情而且擅于尝试控制他的孩子，相反而不是那些需要你逼迫着才能有足够激情的孩子。”

被误解的好人

在新赛季开始之前，国王队在拉斯维加斯进行了集训，当时NBA的裁判本内特·塞尔瓦托和球员们畅所欲言，向他们传达裁判委员会的善意。正当塞尔瓦托谈到裁判与球员的沟通问题时，考辛斯一下子站了起来，向着他大叫：“别在这花言巧语了，你们根本不听我们说话！”

队友们已经习惯了这种突发状况，没人拦着考辛斯，他和塞尔瓦托展开了激烈的争辩——就像他在球场上对其他裁判做的那样。考辛斯一直是联盟中有名的问题球员，在人们眼中，他的神经质就像随时可能爆炸的炸药包。自从2010年进入NBA以来，考辛斯已经吃了107次技术犯规，排在同期球员的第一位，比第二位的威斯布鲁克足足多出24次。上个赛季，考辛斯还成为了联盟唯一一位由于技术犯规达到16次而遭到禁赛的球员。考辛斯始终认为自己有权利和裁判沟通，而裁判却不愿意搭理他，这才是让他最郁闷的事情。

“联盟总要求我们尊重裁判，但如果他们想得到尊重，最好先尊重我们。无论对于普通球员还是大牌球星，裁判都应该一视同仁，无论对总冠军球队还是无法进入季后赛的弱队，联盟都应该给予平等的待遇。我们都能看到那些大牌球员对着裁判发火，而像我这样的家伙站在那就能拿到技术犯规。我和裁判的关系确实不好，这让我受到了更多不公平的对待。”考辛斯说。

据知情人士透露，国王队的管理层想要尽力留住考辛斯，毕竟这种技术全面的大个子是所有球队都想拥有的建队基石。可同时他们还必须要考虑到一个实际的问题——考辛斯的古怪个性是否值得球队的挽留？除了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之外，考辛斯在比赛方面也对球队造成了影响——他的出手有时候并不合理，而且也经常游离于战术体系之外。没人质疑考辛斯的能力，但这样的球员确实会对球队的士气造成伤害

这就是考辛斯面对的问题，有的球队做梦都想得到他，有的球队却把他列入了黑名单。即便国王队为他提供了超过两亿的大合同，但他们却没做好留下考辛斯的后续准备。他们无法保证能为考辛斯提供一个美好的未来，这也是他拒绝签约的原因之一。“国王队只是想留住考辛斯，但却没有一套未来的计划，”一位前国王队的球员说，“在萨克拉门托，没有人能控制考辛斯的情绪，他也无法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比赛中。但新赛季考辛斯表现得不错，看起来他和球队的新主帅戴夫·乔戈尔相处得很好。”

其实人们很可能都误解了考辛斯，虽然他在球场上就像个疯子，但这个大个子在生活中却是个内向低调的人。国王队的宣传人员一直想让他对媒体讲讲自己关心的慈善事业，但考辛斯却从没提过这件事。“考辛斯做慈善并不是为了博得好名声，”一位萨克拉门托当地慈善机构的负责人说，“如果他想宣传自己，有一百种渠道，但他却不想这么做。”

2015年，考辛斯为萨克拉门托的高中生捐款，2013年时，他还为萨克拉门托当地的贫困家庭捐赠了100万美元。如果不是国王队的公关人员向媒体透露，这件事到现在都不会为人们所知。

而对于NBA习以为常的慈善发布会，考辛斯也很看不惯：“这就是个虚伪的联盟，每支球队都想让自己的球员在媒体面前扮演高大的英雄人物，每当他们做了点好事，就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小时候受到的可不是这种教育，想想看吧，如果你在大街上帮助了遇到困难的人，难道还得先架好摄像机吗？要是我这么干的话，我妈妈肯定会踢我的屁股。”

这才是真实的考辛斯。

和通常的那些误解相比，人们对于考辛斯的认知只有一点是相同的：他确实是NBA最好的大个子之一。如果国王队没有考辛斯，他们根本不会引起这么多关注。在本赛季的ESPN球员真实效率排行榜上，考辛斯排在第十位，在NBA官方的球员效率值排名上，他排在第八位。

考辛斯在美国队的队友、猛龙队的当家球星德玛尔·德罗赞说：“考辛斯是联盟最好的大个子，如果他能够处理好和外界的关系，终有一天将会取得成功。只要他在一个正确的环境里，就一定会成为最好的球员。对他来说，目前最关键的就是进入季后赛。”

国王队的新任主帅戴夫·乔戈尔也正在努力建立与考辛斯之间的信任。他告诉考辛斯，要把注意力放在“下一球”。不要让过去的事情影响到下一次进攻，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教练告诉考辛斯，不要因为裁判的判罚影响了情绪，也不要因为队友的失误就失去了对他们的信任。这让考辛斯获益良多，他也确实开始把注意力放在每一次攻防转换中。

“乔戈尔只会跟我谈论篮球，他总会对我大喊：给我挤到内线去！这就是我最尊重他的地方，他不会揪住谁的小辫子不放，也不会用教练的头衔压人。”考辛斯说，“我们都对篮球充满了热爱，所以当然没有矛盾。”

考辛斯和弗利洛的争吵也被乔戈尔看在眼中，在之后的比赛结束后，考辛斯接受了采访，这一次，他的应对和回答都很得体，乔戈尔在开车回家时听到了这段采访。采访结束后，乔戈尔给考辛斯发了一条短信，称赞他的表现非常好。而且最让主教练满意的是，考辛斯已经开始把自己可爱的一面展现给媒体了，这说明他已经开始听取别人的意见了。

“如果你想让考辛斯成熟起来，就要让他知道，我们为他骄傲。”乔戈尔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