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学天才张荫麟的情爱
2017-01-20
当年与钱钟书、吴晗、夏鼐并称“文学院四才子”的张荫麟曾感叹“爱不是好玩的事”,可是,爱情的闸门他似乎喜欢不断开启,却又无法承担其重负。
历史学界公认,很难出现年轻的历史学家,由于需要积累很久,要学有所成,必须要40岁甚至50岁才能有较大的成就,那些史学名著的写就似乎也的确经过了漫长的岁月。不过,张荫麟例外。
张荫麟,广东东莞人,号素痴,1905年11月出生于官宦之家,1922年毕业于广东省立二中,次年考入清华学堂中等科。在清华7年,他与钱钟书、吴晗、夏鼐并称“文学院四才子”。以一个本科生身份,先后在《学衡》《清华学报》《东方杂志》《燕京学报》《文史杂志》《国闻周报》等知名刊物发表论文和学术短文40多篇,深得当时史学界称赞。赴美国斯坦福大学攻读研究生之时,张荫麟已经名重一时。
张荫麟在《学衡》杂志第21期发表《老子生后孔子百余年之说质疑》,针对史学大师梁启超观点提出异议。梁启超不以为忤,反而对其青眼有加。陈寅恪将其视为自己的学术传人,多次进行揄扬。以狂著称的熊十力,在张荫麟去世后,不由感叹:“张荫麟先生,史学家也,亦哲学家也。其宏博之思,蕴诸中而尚未及阐发者,吾固无从深悉。然其为学,规模宏远,不守一家言,则时贤之所夙推而共誉也。”
可惜的是,在抗日战争的国难声中,满怀着不甘,张荫麟因病在遵义浙江大学去世,年仅37岁。
吴宓惊闻张荫麟的死讯,于1942年10月26日感叹:“英才早逝,殆成定例。宓素以荫麟为第二梁任公,爱其博雅能文,而惜其晚岁《中国通史》之作,创为新体,未免误入歧路。且未卒业而殂逝,亦与任公同。至1940年因爱容琬而与妻伦慧珠离婚,终则琬乃回北平,嫁一协和医士。荫麟于是抑郁烦躁。”
吴宓日记中所说“伦慧珠”是张荫麟早年家教的女学生,父亲乃广东东莞籍著名藏书家伦明。家境贫寒的张荫麟,对这位女学生颇有好感,锲而不舍地追求。在张荫麟赴美留学之前,伦慧珠并没有接受张荫麟的追求。张荫麟不依不舍,在美国依然跟她通信,最后伦慧珠才慢慢接受了这段感情。
1934年,张荫麟从美国学成归来,应清华大学之聘,任历史、哲学两系专任讲师。1935年4月,张荫麟与伦慧珠结婚。
不可思议的是,在张荫麟开始这段婚姻的同时,他却又开始与其忘年交,也是他第一段婚姻的见证人容庚的女儿容琬暗生情愫。容琬被誉为北大文学院的“三才女”之一,是张荫麟的仰慕者。荫麟在10年的时间内长期跟她通信、约会,帮她润色文稿。
到了西南联大,张荫麟与容琬潜伏的爱情火苗突然疯燃。张荫麟选择了退缩,苦劝容琬赴北平与未婚夫结婚,容琬执意抗拒。张荫麟甚至将伦慧珠和一对儿女从东莞接到了昆明,可是,在站台等待妻儿前来的当口,他跟贺麟聊起来,对容琬依然念念不忘。
1940年9月,伦慧珠带着子女回到广东,容琬只好前往已经沦陷的北平,与表兄很快成婚。
张荫麟曾感叹:“爱是要有一番精神的,爱的生活异常紧张,不是好玩的事。”可是,爱情的闸门他似乎喜欢不断开启,却又无法承担这背后的重负。
1942年10月24日凌晨,张荫麟病逝遵义。死时,身边没有一个亲人。
伦慧珠在《大公报》上读到张荫麟的死讯,“当时晕过去10多分钟。醒来后我希望这是一个梦”,叹息“我们把有限的宝贵的韶光辜负了。他憎恨着我,我仇视着他,以为还有个无限的未来给我们斗气呢!结果彼此抱恨终身!”
阴阳两隔,国难尤艰,这一痛楚,对于伦慧珠与儿女而言,显得格外漫长。数年后,伦慧珠再婚。
抗战结束,浙大回到杭州,独自留下张荫麟的孤坟在遵义的郊外荒烟蔓草之中。
(摘自2016年9月28日《北京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