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月下独酌》（节选）英译本经验功能浅探

⊙晓 禅 龚晓斌［江南大学， 江苏 无锡 214122］

语言之思

唐诗《月下独酌》（节选）英译本经验功能浅探

⊙晓 禅 龚晓斌［江南大学， 江苏 无锡 214122］

系统功能语言学的作用之一就是对不同文本进行语篇分析，经验功能亦是韩礼德所提出的系统功能语言学三大元语言功能之一，目前国内尚未有过多涉及古诗英译的系统功能角度评析。本文试图从经验功能的角度对唐诗《月下独酌》（节选）的三个英译本进行语篇分析，做出评价，以期探索功能语言学在实际古诗语篇分析中的可操作性。

经验功能 古诗英译 《月下独酌》 翻译

本文从韩礼德所提出的功能语言学角度切入，对唐诗《月下独酌》（节选）的三个英译本进行经验纯理功能（Experiential Metafunction）分析。韩礼德在功能语言学中一共提出了三个纯理功能（人际功能、语篇功能、概念功能），经验纯理功能正是概念功能的两个组成部分（经验功能、逻辑功能）之一。

一、经验功能简介

系统功能学派认为，语言是人类社会活动的产物，作为人类的交际工具承担着各种各样的功能，韩礼德所指的概念功能包括经验功能（experiential function）和逻辑功能（logical function）两个部分。经验功能指的是语言对人们在现实世界（包括内心世界）中的各种经历的表达。换言之，就是反映客观世界和主观世界中所发生的事、所牵涉的人和物以及与之有关的时间、地点等环境因素。经验系统的主要表现形式为“及物性”（transitivity）和“语态”（voice）。通过它人们得以表现出对现实世界和内心世界的经验，并指明与各种过程有关的参与者（participate）和环境成分（circumstantial element），这些经验则通过六个过程（process）得以表达。韩礼德区分出六种主要过程:物质过程（Material Process）、心理过程(Mental Process)、关系过程(Relational Process)、言语过程(Verbal Process)、行为过程(Behavior Process)和存在过程(Existential Process)。

二、《月下独酌》（节选）原诗的经验功能分析

从经验功能的及物性角度分析，唐诗《月下独酌》的过程分析如下：存在过程：花间一壶酒；物质过程：独酌无相亲；物质过程：举杯邀明月；物质过程：对影成三人。综上，《月下独酌》（节选）全诗共有四种过程，其中物质过程三句，存在过程一句。在进行及物性分析之时，在过程分析完成之后接下来就要确定参与者以及环境成分，列表分析如下：

小句 过程 参与者 环境成分（1） 存在过程：（在）花间 存在物：一壶酒 地点：花间（2） 物质过程：酌 动作者：（诗人） 属性：独，无相亲（3） 物质过程：举杯邀 动作者：（诗人）动作目标：明月（4） 物质过程：对，成 动作者：（诗人） 属性：成三人

三、《月下独酌》译文经验功能分析

《月下独酌》的英译版本较为丰富，这里主要选取了Amy Lowell译本、Arthur Waley译本以及徐忠杰译本（下简称Lowell译、Waley译、徐译）进行对比评析。

（一）花间一壶酒

Amy Lowell:A pot of wine among flowers.

Arthur Waley:A cup of wine under the flowering trees.

徐忠杰：In a bower among flowers is a goblet of wine.

译文A m y L o w e l l A r t h u r W a l e y徐忠杰过程存在过程：（b e)存在过程：( b e)存在过程：i s参与者 环境成分存在物：a p o t o f w i n e 地点：a m o n g f l o w e r s存在物：A c u p o f w i n e 地点：u n d e r t h e f l o w e r i n g t r e e s存在物：g o b l e t o f w i n e 地点：I n a b o w e r a m o n g f o w e r s

1.过程类型与参与者 从过程类型看三种译文均采用的是存在过程，但徐译有表示存在过程的be动词is出现，其余两个译本并未见有类似动词出现，但原文中也并未见有此类动词，表示存在过程的意思是隐含在句中的，从这一点来看Lowell译与Waley译与原文的相似程度较高。从存在物来看，三个译本中关于酒的译法是一致的，差异体现在对容器“壶”的翻译之中，Lowell将其译为pot与原文意思较为贴合，Waley则译为cup（杯），徐译为goblet（高脚杯），与原文意思相差较大。

2.环境成分 原诗中的环境成分为“花间”，并非单只“花”，而是“花丛之间”包含树木之意。这个词Lowell译为flowers（鲜花丛），Waley译为flowering trees（开花的树丛），徐译也为flowers，相对而言Waley在这个词的译法上更胜一筹。对于如何体现“间”字三位译者亦有不同的看法，Lowell与徐忠杰均使用的是among，而Waley则选取了under；纵观原文，还是前两位译者译的较为贴切。

（二）独酌无相亲

Amy Lowell:I alone,drinking,without a companion.

Arthur Waley:I drink alone,for no friends is near.

徐忠杰：I drink alone;about me—no kinsman of mine.

译文 过程A m y L o w e l l 物质过程：d r i n k i n g A r t h u r W a l e y 物质过程: d r i n k徐忠杰 物质过程：d r i n k

参与者 环境成分动作者：I 属性：a l o n e ，w i t h o u t a c o m p a n i o n动作者：I 属性：a l o n e动作者：I 属性：a l o n e

1.过程类型与参与者 原诗虽为物质过程但参与者的角色是隐含的意思，并未有直接表达；三位译者在处理译文的时候都增加了“I”作为动作者，也同时译作物质过程。在表示“饮”这个过程的时候，Waley译与徐译都用了一般现在时drink，而Lowell译则采用了进行时drinking来表达，物质过程常用进行时表达，当使用一般时则强调这个过程是习惯性的或反复进行的。从原文的意思来看可以认为这个“酌”并未见有经常性之意，所以在这个词的处理上Lowell译略胜一筹

2.环境成分 “独”与“无相亲”是原诗中的环境成分，关于这两个环境成分的处理，三位译者采取了不同的方式。Lowell译本中alone是作为动作者“I”的同位语出现，without a companion则作为伴随状语，与原文所表达的意境相符。Waley译本中alone则是修饰动作drink的状语，后面则用一个“for”连接作为原因状语。而在徐译本中alone的翻译与Waley相同，但他将这一句处理成了两个小句并用破折号的形式解释了alone的原因，略有损原文的形式之美。

（三）举杯邀明月

Amy Lowell：I lift the cup and invite the bright moon.

Arthur Waley:Raising my cup I beckon the bright moon.

徐忠杰：Cup raised,I call on the bright moon to join the spree.

译文 过程A m y L o w e l l 物质过程：l i f t ，i n v i t e A r t h u r W a l e y 物质过程：b e c k o n徐忠杰 物质过程：c a l l o n

参与者 环境成分动作者：I动作者：I 状态：r a i s i n g m y c u p动作者：I 状态：c u p r a i s e d

1.过程类型与参与者 与上一句相同，原文中并未出现的动作者，三位译者均译成了“I”；原诗中的“举”和“邀”这两个动作只有在Lowell译中是以两个动词的形式出现，并以and连接表示这两个动作是同时发生的，其余两位译者均只将“邀”处理成了动作。

2.环境成分 三个译本中Lowell译没有出现环境成分。Waley译和徐译中都把“举杯”处理成了分词短语做伴随状语，不同的是waley译译作“raising my cup”，表示主语“I”举起杯子的主动动作；而在徐译中则处理成了过去分词raised，表示了一个被动的意思，即强调了杯子被举起的这个动作。纵观原文，这里应该描写的是诗人“举杯邀明月对饮”这一动作，所以从这一点来看waley译更为贴切。

（四）对影成三人

Amy Lowell：My shadow opposite certainly makes us three.

Arthur Waley:For he,with my shadow will make three men.

徐忠杰：I—the moon—my shadow form a party of three.

译文 过程A m y L o w e l l 物质过程：m a k e s A r t h u r W a l e y 物质过程：m a k e徐忠杰 物质过程：f o r m

参与者 环境成分m y s h a d o w ，u s 方位：o p p o s i t e，状态：c e r t a i n l y ，t h r e e H e ，m y s h a d o w，（I ） 状态t h r e e m e n I ，t h e m o o n ，s h a d o w状态：a p a r t y o f t h r e e

1.过程类型与参与者 三个译本在这一句的翻译中都采取了与原文一致的物质过程的译法。原文的物质过程中有两个动词“对”与“成”，但三个译本中均只出现了一个动词“成”。对“成”字的译法也不尽相同，Lowell译与waley译中这个动作是一个被动的即月亮让我们成了三个人，而徐译中则译成了主动状态与原文意思相符。对于另一个动词“对”的翻译不尽相同，Lowell译与Waley译中均译出了“影”与“对”的相对应关系，即先有“影”而后有“对”；而徐译中则将“我”“月”“影”三者均译出，但原文中并为有见“我”这个形象，所以此处徐译本略失贴切。

2.环境成分 三个译本中“三人”的译法基本一致。只是在Lowell译中增添了方位词opposite表明了空间关系，一个程度副词certainly使得译文更加具体。徐译中增添了party一词，使得三人的相伴之感跃然于纸上；相比之下，waley译本中则没有此类词汇，使得译文略显平淡。

四、结语

本文从韩礼德三大元语言功能中的经验功能中的及物性角度出发，对唐诗《月下独酌》（节选）进行了及物性分析，旨在通过语篇分析来探索语言所表达的功能。本文所选取的三个英译本基本遵循了原文的过程类型，与原文过程类型不同的地方多在于对译者原文的理解不同或是由于两种语言间的语言文化差异所致。因此如果我们能在对原文正确理解的基础之上辅之以功能语言学的分析方法，就可能最大限度地提高译文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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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晓禅，江南大学外国语学院研究生，研究方向：翻译理论与实践；龚晓斌，文学博士，教授，江南大学外国语学院院长，研究方向：文体学、翻译理论与实践、语言教学。

编 辑：张晴 E-mail：zqmz0601@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