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论《诗经?卫风?氓》中弃妇悲剧的根源
2017-01-17温晓婷
温晓婷
摘要:《诗经》是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代表了西周初年至春秋中叶约500年间的诗歌创作。全集共305篇,分为风、雅、颂三部分。《氓》出自《诗经》中的国风·卫风,全诗以弃妇的口吻,自叙恋爱、结婚、被抛弃的过程以及内心的愤恨与懊悔。在诗中,弃妇是拥有庄重、热情、坚贞、勤劳、吃苦等这些中国传统女性的优点,然而她也毫无例外地被抛弃了,究其根源有三个方面原因:礼崩乐坏的西周社会;妇女经济地位的逐渐丧失,男子经济地位的上升;男子“二三其德”,笔者将从以下几方面来论述《氓》中弃妇悲剧产生的根源。
关键词:弃妇;悲剧;根源;《诗经·氓》
春秋战国时代,男女在情爱方面的自由度是比较大的,他们可以自由恋爱,这时的婚姻形态呈现双轨制,即正规的聘婚和非正规的野合并存。《周礼·地官·媒氏》:“中春之月,令会男女。”由此可以看出在那时候男女之间是可以互通的,没有那么严格的礼节限制。虽然没有那么严格的封建礼教限制,但是还是“娶妻如之何,必告父母”“娶妻如之何,匪媒不得”。(《奇风·南山》)借父母把关,媒人牵线的形式使婚恋变得庄重严肃,同时也具有了契约的效果。程序的多少显示了对婚姻的重视程度如何,女性大可借此对男性提出一系列要求,而这样的时候是不多的,在男尊女卑的社会里,婚前男子的求婚阶段则是很好的一个时机。
在《氓》一开始的时候,男主人公以一种“蚩蚩”的态度来到女主人公的家里,《小尔雅·广言》注:“蚩,戏也。”《广雅·释话》:“蚩,轻也,乱也。”虽则蚩后来也另有解释为忠厚的样子,从此可以看出氓一开始就是嘻嘻哈哈的态度来跟女主人公求婚的,而且还只是抱着一捆布就敢来交换女主人公家里的丝绸,可看出他对跟女主人公婚姻的不重视,也可知道男女之间还是有存在一定的地位差异。女主人公一开始是清醒的,也觉得这样过于草率,没有轻易答应,“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在当时那个时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是正规的婚姻程序,这也足以看出女主人公接受当时封建礼教观念之深,也为她后来的悲剧埋下了伏笔。可是后来女主人公马上转变方向,“将子无怒,秋以为期。”可看出女主人公的“恨嫁”程度之深,这在一定程度上为她在爱情上的失败奠定了基础。女主人公涉世未深,心无城府,毫无心机,识人不准,完全把一颗心投入到氓那里,可换来的却是被抛弃的事实,这是有其历史根源的。氓一开始对女主人公还是有一丝感情的,可是这仅仅是在女主人公还是青春貌美的时候,“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是在“桑之落矣,其黄也陨”的时候,士就“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自西周末年,奴隶制逐渐崩溃,政治黑暗,社会动荡不安,阶级矛盾与民族矛盾尖锐,整个社会呈现礼崩乐坏的局面。整个社会崇尚武力,社会风纪则是上蒸下淫,无所不至,可见当时伦理观之弱。[3]在混乱的社会风气影响之下,喜新厌旧,忘恩负义成为当时社会上男子的通病。氓也毫不例外地是这个群体中的一员,于是导致了女主人公被抛弃的命运。
在以母系为中心的氏族社会里,女性的地位神圣不可侵犯,可到了西周时期,随着铁器的发明运用,生产力水平大量提高,女性的地位也在逐渐地下降,逐渐失去在家庭生活和社会生活中的主导地位,逐渐成为男性奴役的对象。“因为铁器的发明促进了农业的进化和发展,母系中心的社会便不能不转变为父系中心的社会......畜牧业和农业的发明都是男人的事。”[1]妇女的家务劳动同男子谋取生活资料的劳动比较起来已经失掉了意义:男子的劳动就是一切,妇女的劳动是无足轻重的附属品。”【2】在诗中“三岁为妇,靡室劳矣,夙兴夜寐,靡有朝矣。”可看出女性在家庭中充当的主要是家庭主妇的角色,失去了在家庭生活中的主导地位,以丈夫为最大,三从四德也在此开始盛行,三从是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四德是妇德、妇言、妇容、妇功。三从四德对妇女有重要意义。《仪礼·丧服·子夏传》:“妇人有三从之义,无专用之道。故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周礼·天官·九嫔》:“九嫔掌妇学之法,以九教御: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在何事都以丈夫为先的时代里,妇女没有任何说不的权利,由此也导致了女主人公最后被抛弃却什么也不能做的命运。而让人吃惊的是在女主人公被抛弃遣返回娘家的时候,“兄弟不知,咥其笑矣。”女子无奈被负心汉所抛弃,兄长必定会因当时的不听劝而责备她取笑她。女子在离婚后不仅没能真正意义上从不幸的姻缘阴影中走出来,还需要承受扭曲化的社会道德价值观的绑架,足可见女子在当时社会地位之低,也不可避免地会遭受丈夫的抛弃。
女主人公被抛弃的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氓”忘恩负义(女主人公至其家“靡室劳矣”)、背信弃义(当初曾“信誓旦旦”如今却是“士贰其行”“二三其德”)这虽然跟当时的社会风气有关系,但是主要还是氓自身的修养不够高,轻易的陷入到风气中,甚至有甚之而无不及。于是就直接导致了女主人公被抛弃的命运。“这时通例只有丈夫可以解除婚姻关系,离弃他的妻子。破坏夫妻忠诚这时仍然是丈夫的权利。”[4]家庭的顶梁柱,在家庭中是主宰,女子在其心中是一个可以随意替换的物品,他认为自己可以支配女子的一切,包括在一开始的求婚也是氓的计谋所在,女主人公长成一定年纪后对爱情有了一定的期盼,氓的出现很好地缓解了女子的“思春”心情,于是内心泛起了甜蜜的涟漪,女子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然而氓只是把女子看做是满足其新鲜感的一个物品,当有了新的更好更漂亮的女子出现时,氓毫不犹豫地抛弃了一开始的妻子,弃妇由此产生。在这里不得不佩服氓心理战术的高超,一步步攻破女子心里的防线,再到得到正统的婚姻认证,如此轻易的获得,必然导致不珍惜的后果,果然最后氓最先提出解除与女主人公之间的婚姻关系,女主人公也无从反驳,于是落得一个被抛弃的下场,怎一个凄惨了得!然而,突如其来的婚变对于女子而言正象是晴天霹雳一般,支撑她熬过每一道坎的柱子轰然倒塌,女子瞬间便如被卷如淇水的漩涡一般,愈陷愈深,无法自拔,失去了往日的自持和清醒。回首往事,夫妻恩爱的场面历历在目,海誓山盟萦绕耳畔久久难消,满腔苦水无处倾,满心幽怨无人解,爱之深,恨之切。在这里不在对氓进行任何的叙述,给读者留下无限想象的空间,但毋庸置疑地是氓背信弃义抛弃了氓妻。
综上所述,造成弃妇悲剧的原因有很多,但究根究底,《诗经·氓》中女主人公被抛弃的根源有礼崩乐坏的西周社会;妇女经济地位的逐渐丧失,男子经济地位的上升;男子“二三其德”即背信弃义。
参考文献:
[1]郭沫若.中国古代社会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编入《郭沫若全集》历史篇第一卷 1982年版
[2]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马克思哲学著作选读[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
[3]范文澜.中国通史.第一册[M].北京:人民出版社,1949年版
[4]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52.
[5]程俊英.诗经译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