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益驱动下的长江生态危机
2017-01-16刘海川
刘海川
长江是我国第一长河,横跨中国西南、华中、华东三大经济区。它以丰富的资源,灌溉祖国大地,哺育中华儿女。
但在磅礴激流的6000多公里的长江,环保危机一再上演:源头私采滥伐、过载沙地侵袭村庄;中游湿地快速退减、珍稀水生物种濒临灭绝;下游则被矿工业、生活所排污水搅动—数十年来,长江流域生态环境恶变趋势迅速蔓延。
清流千里,已不再是它原来的样子。
长江源之乱
长江的上源—沱沱河出自青海省西南边境唐古拉山脉各拉丹冬雪山,经当曲后称通天河,南流到玉树县巴塘河口以下至四川省宜宾市间称金沙江。宜宾以下始称长江。
平均海拔4200米、地处青藏高原腹地,我国最大的自然保护区—“三江源自然保护区”,是长江、黄河、澜沧江的发源地。
资料显示,长江水量的25%、黄河水量的49%、澜沧江水量的15%都来自这一地区。这里的湖泊湿地面积在10000平方公里以上,其中面积在500平方公里以上的河流80多条,是重要的产流区和水源涵养源。号称“中华水塔”。
三江源地区有着丰富的动植物资源,是中国面积最大、海拔最高的天然湿地和生物多样性分布区之一,是我国最主要的水源地和全国生态安全的重要屏障。
然而,现在的三江源,正面临环境危机的重大挑战—全球气候变暖。
资料显示,岗加曲巴冰川是长江源头地区规模最大的现代山谷冰川,冰川前沿由于受到冻融、风蚀以及自身运动的影响,分离成许多看似相互独立的巨大“冰块”,形成了壮观的“冰塔林”。岗加曲巴冰川融化的雪水汇集成尕尔曲河,是长江重要的源头。
近30年来,三江源冰川退缩的速度是过去300年的10倍。著名的格拉丹东雪山以前雪线是4600多米,现在达到5300多米。从1970年至2004年,姜古迪如冰川冰舌退缩的距离超过1200米,岗加曲巴冰川冰舌末端退缩超过了3000米。2013年,青海省气象局发布的《三江源地区适应气候变化决策咨询报告》预测,若降水量不变,至2100年三江源地区高度低于4000米的冰川都将消失。
但这只是长江源危机之一。蕴藏丰富矿产的三江源地区,也引来各种逐利商人们的垂涎。
青海省国土资源厅估算,“十二五”期间,投入青海地质找矿的各类资金超过100亿元。矿产资源丰富的三江源地区吸引着无数的矿产企业涉足这片净土。官方的统计数据表明,三江源区共有上百家矿山企业,进行沙金、钨锑、盐、矿泉水等的开采实际数字则远远不止这些。
以玉树州为例。此处有丰富的铜、镁等矿产,目前玉树州探明的矿井就多达261处,总储量达到300亿吨。在玛多县,也蕴藏着丰富的金矿,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曾有大量的外地人涌入挖金。
“从上世纪40年代开始,就有人过来挖金,到上世纪80年代至90年代,达到了最高峰,当时来玛多县寻找金矿的人多达1万人,而玛多县城的人口才3000多人。”据时任玛多县发改委副主任王权宾介绍,挖金对于三江源地区生态具有不可逆的破坏性:草场涵水功能下降,亦对水源产生了巨大污染。
而在玉树州曲麻莱县,上世纪八十年代每年约有6万名采金者涌入,1988年时猛增到11.38万人。无序和无度的矿产资源开发利用,给脆弱的环境造成巨大的破坏。据统计,青海省矿山破坏草场面积达到4500平方公里。2002年,青海省国土资源厅在全省全面禁采沙金。
而三江源相对贫困的现状,在“发展与保护”这一长久被提及的话题中,当地政府往往会选择前者。三江源发展经济,时刻面临着生态与环境的挑战,既要保护三江源地区的生态,保障“中华水塔”的水源,又要依靠资源发展经济、改善民生,这始终是一个矛盾。
2006年,青海省委、省政府决定,在三江源地区停止一切矿产资源的开发,从2006年起,不再对当地政府进行GDP考核,而把生态保护与建设,列为三江源地区各级政府的主要考核内容。
玉树在2010年遭受地震后,以保障玉树灾后重建沙石资源供应的名义,政府允许在通天河上采石。霎时间,通天河上林立着大大小小数百个沙石料场,少数沙石场持有所谓的“合法采沙证”,多数则是没有任何手续的沙石场。非法采矿淘金者伺机进入,白天挖沙,晚上淘金,位于长江源头的通天河支离破碎,河床裸露,河道内形成大量沙坑,下游水位下降、泥沙沉积越来越严重。采沙区域植被被破坏,水土流失严重。采沙后被掏空的河道两壁泥土向河中坍塌、淤积,造成河道淤塞。采沙后的废石料等垃圾直接倾倒入通天河中,造成水体污染。采石场以重建之名破坏了自然生态。
私挖滥采,造成长江源头断流恶果。与上世纪八十年代相比,长江的年平均径流量减少了24%。数据显示,十年以来,“中华水塔”曾数次出现断流百日以上的恶劣状况。三江源地区沙化面积已经超过40%,其中约10%是裸露沙砾地,超过30%是半裸、半固定的沙地。
20世纪50年代至今,长江流域建成、在建或规划中的水电站大坝已超过2000个,许多自然峡谷由此而消失,水位上涨淹没了动植物栖息地,导致严重的生态灾难。
据悉,6300公里长江上的最后一个自然峡谷—位于长江源头通天河的烟瘴挂大峡谷,也或将建设水电站。
牙哥水电站即将选址烟瘴挂大峡谷的风声悄然四起。
“这个地方的野生动物太多了。如果大坝蓄水成功,长江最后的急流—通天河便停止了奔涌,水位提升40 米,回水100公里,烟瘴挂这一生态天堂将彻底毁灭!万里长江的自然峡谷将全部消失!”一直在做长江源生态环境保护的杨欣说。
长江中游之困
长江中游,指湖北省宜昌市至江西省鄱阳湖口间的长江主干道,流经湖北省、湖南省和江西省境内12个城市,全长共955公里。其水系包括长江中游干流、洞庭湖、汉江、鄱阳湖诸水系和其他分布两岸的湖群,以及直接汇入长江的支流。
“地球之肾”—湿地,是长江经济带的生态命脉。目前,世界上对湿地的定义超过50种。其中,《国际湿地公约》对湿地对定义是,天然的、人工的、永久的或暂时的沼泽地、泥炭地和水泥地带,带有静止的或流动的淡水、半咸水及咸水水体包括水深不超过6米的海域。
数据显示,我国共有湿地5360万公顷,其中1154万公顷分布于长江中游,超过全国湿地总面积的20%。
长江由于人口密度大、开发强度高等多种原因,湿地保护面临面积萎缩、生态系统退化、生物多样性减少、蓄水调洪能力下降、水污染严重等严峻问题。
数据显示,近60年来,长江流域洞庭湖水域面积由4350平方公里,减少到现在的2650平方公里,枯水期水域面积已不足500平方公里。
中国林业大学自然保护区学院雷光春教授表示,相较于60年前,长江中游70%的自然湿地已经消失。湿地保护虽然在局部地区成效显著,但是整体形势依然严峻。“我们打了很多胜仗,但却在失掉整个战争。”
这样惊心的数据一再表述着长江中游湿地破坏的程度。鄱阳湖、洞庭湖、洪湖等湖泊由于长期的过度利用,湿地面积已显著减少,洞庭湖以每年一亿立方米的泥沙淤积速度,使面积逐年缩小。而“百湖之城”的武汉,如今湖泊面积也仅剩三分之一。
这已不仅仅是危机问题—它上升到国家战略层面亟需待解之题。中国科学院生态环境研究中心研究员欧阳志云说,过去十年间,长江流域生态退化严重,水土流失面积占长江全流域的32.3%。长江流域已经成为中国国民经济发展、自然资源利用与生物多样性保护之间冲突最为激烈的地区之一。
“造成湿地面积大幅度减少的主要原因,除了气候变化等一些自然因素外,人类活动占用和改变湿地用途是其主要原因。”国家林业局副局长张永利在2016年1月第二次全国湿地资源调查结果上说,围垦和基建占用是导致湿地面积大幅度减少的两个最关键因素,而且受影响的湿地范围仍然占有较大比重。两次调查结果的数字对比显示,近十年来受基建占用威胁的湿地面积增长了近10倍。他提醒,这“必须引起我们的足够重视”。
基于此,2016年4月6日,在世界自然基金会和长江中游八市园林和林业部门的共同推动下,“长江中游城市群湿地生态保护联盟”在武汉启动成立。东道主与南昌、长沙、合肥、九江、岳阳、宜昌、安庆8个城市的园林和林业部门聚集起来,共同探讨湿地保护机制。
发展与保护这一恒久主题再次被映证在湿地保护上。中国在2015年和2016年分别出台的《长江中游城市群发展规划》和《长三角城市群发展规划》显示,到2030年,长江中游城市群要发展成为“具有一定国际竞争力的现代化城市群”,长三角城市群则发展成为“全球一流品质的世界级城市群”。
但这两份规划文件也分别提出警示:要“加强湿地生态修复”,“实施湿地修复工程和完善湿地生态功能”。
最尴尬的是多年推动的湿地保护条例受各方对湿地的认识差异始终难以出台。
1998年长江洪灾之后,国务院提出了“封山育林、退耕还林、平垸行洪、退田还湖、加固堤防、疏浚河湖、以工代赈、移民建镇”的32字政策措施。其中“退田还湖”虽与湿地保护相关,但字面意思上并未直接表达出加强湿地保护的内容。业内人士建议,从维系生态安全的国家战略高度上来看,在长江流域的水安全、粮食安全和生态安全中扮演更为综合的角色。
“我国湿地生态状况依然不容乐观……如果将湿地生态状况按照好、中、差三个档次进行简单分类的话,我国的湿地生态状况总体上处于中等水平。”张永利介绍,中国湿地保护还面临着湿地面积减少、功能有所减退、受威胁压力持续增大、保护空缺较多等问题。
从法律监管角度来看,张永利说,国家还未出台湿地保护条例,湿地保护的长效机制尚未建立,科技支撑十分薄弱,全社会湿地保护意识有待提高。
多年来,在每一年的全国“两会”期间,总有代表委员呼吁加快国家层面的湿地立法。比如,在2015年的全国“两会”期间,全国政协委员傅克诚指出,地方立法的管理规定各不相同,湿地保护所涉及的多个部门权责不清,职责交叉,互相推诿严重,为此建议国家尽快出台国家湿地保护条例,对全国湿地的保护、管理、合理利用以及法律责任等作出明确规定。
另一方面,在各种原因的相互影响下,自古生活在长江中游一带的中华鲟等珍稀物种正在面临灭绝危机。
2014年9月,长江水产研究等多家研究单位确认,2013年,在葛洲坝下唯一的自然产卵场,中华鲟没有繁殖产卵。葛洲坝建成后的32年里,中华鲟野生种群不断衰减。科研人员认为,这背后是一系列的原因,长江水体污染、经济发展对自然保护区的“割让”、船只渔网的误伤,都让中华鲟的生存空间和环境不断受到挤压,日益脆弱。中华鲟专家危起伟呼吁,中华鲟野生种群消失前,控制污染、保护长江生态环境,为中华鲟营造新的生存空间迫在眉睫。
历史上,无度的捕杀使中华鲟繁殖群体数量急剧滑坡。危起伟介绍,上世纪七十年代,长江里的繁殖群体能达到1万余尾,葛洲坝截流的80年代,骤减到2176尾,2000年仅有363尾。1983年国家禁止对中华鲟的商业捕捞,只允许用于人工繁殖的科研捕捞。
然而野生中华鲟数量的锐减,连支撑基本的科研捕捞数量都满足不了。中华鲟研究所所长高勇介绍,80年代的科研捕捞指标是长江水产研究所和中华鲟研究所每年各100尾,但两家机构每年各自能捕到五六十尾已很不错。2000年后,两家每年加起来也只能捕捞二三十尾。2008年,农业部组织专家论证,估算繁殖群体不足200尾,野生种群岌岌可危,科研捕捞就此叫停。
尽管新的产卵场形成,国家也出台一系列保护措施,但仍没能挽回中华鲟的数量的骤减。一些中华鲟在到达产卵场前,就已遭遇意外。洄游到产卵场的1600多公里的遥远路途,是通航能力不断扩张的长江黄金水道,中华鲟要躲避如织的船舶和密布的网钩。长江水产研究所中华鲟课题组的科研人员常常收到误捕误伤中华鲟的报告。
课题组助理研究员王成友2007年曾救治了一尾受伤雌性中华鲟,并做了超声波标记。2009年,沿岸监测站发现这条中华鲟的信号,大概在铜陵,距离长江口513公里的江段。“它回来产卵了,这太让人兴奋了,”王成友说。
而另一种珍稀水生物种—长江江豚,也面临灭种处境。
据资料显示,长江宜昌以上江段及汉江等长江支流,已经没有长江江豚分布,长江中游的部分江段已经成为没有长江江豚分布的“空白区”,多个小群体长江江豚被迫长期隔离,生活在部分支汊水域。
针对这样的严峻现实,农业部长江流域渔政监督管理办公室组织中科院水生生物研究所等单位编制了《长江江豚拯救行动计划(2016-2025年)》。计划提出,将完成4-6处长江江豚自然栖息地的恢复和重建;在干流新建1-2个长江江豚自然保护区;新建2-3个长江江豚自然迁地繁育种群,并在各保护区之间完成6-10头个体互换等。
中科院水生生物研究所研究员王克雄称,应尽早在长江干流及湖区建立2个长江江豚野化放归基地,定期从迁地保护区及人工繁育场运送2-5头长江江豚野化暂养,逐渐恢复长江江豚野外生活习性及技能,实现长江江豚保护的良性循环
另有数据显示,6000多公里的长江,天然水域捕捞年产量不足10万吨。有专业呼吁,长江应全面禁渔至少十年。
但即便如此,未来结果如何,尚不可推测。
长江下游之垢
长江下游,是指鄱阳湖口以下至长江口的长江主干道。下游区水系分为下游干流水系和太湖水系二部分,流域面积约12万平方公里。下游干流上起鄱阳湖口,下迄长江口50号灯浮,全长938公里,流经江西省、安徽省、江苏省、上海市四省市。
与长江源和长江中游境遇不同,长江下游面临的最大危机,是大量污水和生活垃圾被直排入江。
长江三角洲城市群,是全球重要的先进制造业基地,工业发达。十余年前,由于缺乏对水体保护意识,含有重金属的工业废水直接排放入江,使太湖流域、长江水体、内河水质受到严重污染。
据环保总局统计,2003年,长江流域废水排放总量达163.9亿吨,其中工业废水排放量72.5亿吨,生活污水排放量91.4亿吨;主要污染物化学需氧量排放总量481.4万吨,其中工业废水排放量131.8万吨,生活污水排放量346.6万吨。
水利部长江水利委员会于2016年12月12日表示,从2005年至2015年,长江流域废污水排放量逐年增加, 总量为346.7亿吨(不含火电厂直流式冷却水和矿坑排水368.5亿吨,不含西藏废污水排放量),与上年度同比增加7.9亿吨,增幅2.4%。其中,生活污水151.2亿吨(含第三产业和建筑业56.3亿吨),占43.6%;工业废水195.5亿吨,占56.4%。 2005年,长江流域废污水排放量为296.4亿吨,至2015年,总增幅达17.0%,呈逐年增加趋势。
虽有法令约束,但目前,长江下游的工业废水排放总量依然巨大,企业偷排现象仍然难以禁绝。沿江工业企业偷埋有毒有害废弃物的消息也频频传出。2015年10月,江苏靖江被曝丑闻,位于该市马桥镇侯河村的侯河石油化工厂二十多年来将上万吨的危化品废弃物填埋在地下,严重污染了周边环境和地下水。
而在近日被媒体曝光的“垃圾船长江偷倒事件”,成片随波荡漾的垃圾令人瞠目结舌。这些垃圾,除了常见的生活用品、垃圾袋和泡沫塑料外,还有避孕套、尿不湿,以及药品、输液管和塑料针筒等医疗垃圾。
2016年12月18日,在深夜蹲守数日之后,江苏省太仓海事局查获了两艘涉事的货船“鲁济宁货4155”和“长虹机568”。两艘涉事轮船将1900余吨垃圾装船,而后在长江太仓段把垃圾全部倾倒进江里。
太仓市关闭了长江水源地取水口,启用应急水源,以确保市民用水安全。同时长航所、太仓海事局组织专业力量,对江面垃圾漂浮物进行打捞回收,最大限度降低对水域的影响和危害。在崇明,上海方面也组织人员清除垃圾。
对长江垃圾事件,“上海发布”官微作出回应:“针对近期崇明东风西沙水库附近江面出现大量来自外省市的生活垃圾的情况,本市采取了清除垃圾,启动原水应急方案、加密水质监测和预警监控等应对措施。在各方努力下,崇明本岛供水未受影响,本市其他主要水源地供水正常。
除工业污染之外,由农业生产、养殖业、生活污水排放等带来的水体富营养化,也是目前最严重的问题。
复旦大学生命科学学院教授吴纪华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类似工业企业污水排放的“点源”污染相对容易控制,而沿江农业大面积的农田施加化肥、农药,随着雨水和地表径流进入自然界水体,加上一些不规范的生活污水排放,这样的“面源”污染很难控制。另外,她介绍说,长江流域都是浅水水域,水深基本在6米之内,在氮磷超标的情况下,很容易引起蓝藻水华暴发。
2007年,太湖蓝藻暴发,无锡全城自来水断供。2015年,太湖蓝藻再一次爆发,当地居民表示5公里之外已经可以闻到蓝藻腐烂的恶臭。
蓝藻几已成为太湖的“标签”。太湖每年蓝藻打捞时间都需要持续半年,每天打捞的蓝藻量达到2.6万吨。
令人感到吃惊的是,我国最大的淡水湖—鄱阳湖,近年来也出现蓝藻。2014年,科考人员发现,2013年鄱阳湖蓝藻水华分布区域较前几年有大范围增加。中国科学院南京地理与湖泊研究所鄱阳湖湖泊湿地综合研究站夏季采样发现,在都昌、军山湖、康山湖、撮箕湖、战备湖等湖区水面均有肉眼可见的大群体蓝藻聚集。此次科考研究也显示,未来5年,鄱阳湖的东南湖湾、老爷庙附近湖区、康山大圩、南矶湿地和入湖河口尾闾区等区域还将可能暴发蓝藻水华。当总磷浓度达到0.2mg/L,这些湖区所含蓝藻生物量将可能与太湖、巢湖等蓝藻水华严重的湖泊相当。
科考人员同时发现,在鄱阳湖一带,一些水生植物已经消失,湖底从沙质变成了为淤泥为主的地质,这实质也是因为含了大量营养的缘故。
复旦大学特聘专家陈家宽对鄱阳湖的水体变化非常关注,他很早便警示,鄱阳湖是长江中下游地区仅存的两个大型通江湖泊之一,需要加以特别保护。巢湖、太湖也曾是通江湖泊,与长江阻隔后,成为富营养湖泊,蓝藻暴发态势严重。
江西方面正在酝酿在湖口修建鄱阳湖大坝,一旦工程上马,鄱阳湖“就不是一个通江湖泊,不能及时换水,届时蓝藻将大面积暴发,今天的巢湖、太湖就是明天的鄱阳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