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省民族医药古籍文献的相关研究
2017-01-16俞佳赖先荣
俞佳 张 丹 赖先荣 张 艺
成都中医药大学,四川 成都 610000
四川省民族医药古籍文献的相关研究
俞佳 张 丹 赖先荣 张 艺
成都中医药大学,四川 成都 610000
民族医药古籍文献是民族医药传统知识的主要载体,民族医药古籍文献的整理研究对民族医药学术的继承发展具有重要意义。笔者就四川省民族医药古籍文献调查整理过程中的相关因素做初步探讨研究。
民族医药;四川省;古籍文献
改革开放以来,国家和政府高度重视民族医药事业,民族医药古籍文献的整理工作更是得到了大力推进,并取得了可喜的成绩。民族医药古籍文献主要应从它主流部分的属性来进行判断[1],我国的民族医药古籍文献可以分为两种,第一种为有本民族文字的民族,其有丰富的医学理论,有本民族的医药古籍文献,以藏医药、彝医药为代表,另一种是只有语言而没有本民族文字的民族,其医药的传承是靠口传心授,以羌医药为代表[2]。近十几年,四川省对民族医药古籍文献进行了大量的抢救、发掘、调查、整理翻译工作,已先后整理出版了《中国民族药志要》[3]、《中国民族药志(第四卷)》[4]、《四部医典·对勘》[5]、《羌族医药》[6]等民族医药典籍文献专著。笔者在调查过程中,对四川省民族医药古籍文献整理的相关因素有了进一步的认识,论述如下,以就正于同道。
1 四川省民族医药文化多样性
1.1 藏医药文化 藏医学具有悠久的历史,其作为藏族五大发明之一,与中医学、古印度医学、古阿拉伯医学并称为“世界四大传统医学”[7]。早在吐蕃王朝松赞干布(618~652年)期间,就有文献记载藏族人民认识到“有毒就有药”、“酥油止血”等与疾病作斗争的经验[8]。藏医认为三因学说、五元学说及寒热学说组成了藏医药学的核心理论基础。三因即“龙”、“赤巴”、“培根”,五元即“土”、“水”、“火”、“风”、“空”,三因是支配人体七大物质即饮食精微、血、肉、骨、骨髓、精、脂肪的基础,而五元则是世间万物皆有其组成[9]。
藏医药理论是仅次于汉族医学最完整的医学体系,其内容博大精深。在生理解剖方面,它认为人的胚胎发育须经历鱼期、龟期和猪期三个时期,这样清楚表现人体进化过程的理论比西方医学相关研究整整提前了600多年[10];在疾病诊断方面,它主要运用问诊、望诊和切诊。别于中医望诊,藏医特别讲究对尿的观察,通过观察尿液颜色、气味、热气、泡沫及沉淀物,来判断病人的健康状况。在治疗原则和方法中,主要分为内治和外治。除了内服药物进行催吐、利水的方法外,藏医外治还讲究放血疗法,火灸与艾灸,穿刺,藏药浴等多种方法;在藏药理论及用药原则上,其根据药物的六味、八性、十七效进行辨证论治;在藏医药古籍文献方面,其具代表性的著作有《四部医典》、《晶珠本草》等。
1.2 彝医药文化 彝医药萌芽于原始母系社会时期,最早的药物治疗是“蜂子蛰伤,用尔吾拿敷(见《支呷阿鲁》)”[11]。彝医理论是以朴素的唯物主义和自然辩证法为基础,它把自然界看做是一个大天地,人体是一个小天地,两者是相互联系,相互影响,相互适应和协调发展的,体现了人与天地同,天人相应,天人合一的整体观[12]。彝医认为清浊两气是世间万物的本源,用哎哺学说中的八卦(“哎”、“哺”、“且”、“舍”、“鲁”、“朵”、“哼”、“哈”)与五行(“金”、“木”、“水”、“火”、“土”)间的生克规律来体现人体脏腑之间以及人与自然的联系[13]。彝医的诊断方法包括望、闻、问、嗅、切,其疾病治疗不仅要依靠一套复杂的历算系统如太阳历、十二兽历等,还注重疾病的预防。药物方面重视动物药的运用,常用单方和复方。外治法也多样化,包括外涂、熏蒸、烧治、割治、火罐、按摩、针刺等疗法[14]。彝医药文献方面,代表性的著作有《医算书》、《双柏彝医书》等。
1.3 羌医药文化 羌医药始于远古时期,传说“神农尝草之滋味,水泉之甘苦(《淮南子·修务训》)”中神农尝百草为羌支姜姓炎帝,而羌医药到了西夏后,得到了极大的发展,认为人身是由地、水、火、风合成,这对后来羌医药理论的形成起到推动作用。羌医认为“大自然的基本物质是石、水、火、风,由它们相互作用而构成世界”、“人体由石、水、火、气、血及精微物质构成”、“人的生命活动医药六脏八腑各司其责,相互协调来维持”、“风、气、火、水、雨、石是构成疾病的六大原因”、“看诊、问诊、听诊、闻诊、脉诊、摸诊是其诊断方法”,羌人根据疾病进行综合辨证[8]。在羌药方面,常用药物有数百种,多为经验积累用药,善用单方、秘方、验方治疗疾病,单味药物使用尤多。在治疗方面,羌医在骨折、跌打损伤方面最具特色,常用的理疗方法有揉法、热贴法、烧灯法、口吸法、打通杆、刮痧、拔罐疗法、羊皮疗法等[15]。由于羌族没有本民族文字,同时语言受到地域的限制,造成了羌医药理论知识很少以医疗典籍的形式出现,其传承主要依靠口传心授,通过家传及私传的方式继承下来。此外,羌医药文化的发展与羌族“释比”文化密不可分,释比通过背诵经咒、从事法师活动,将羌族历史与文化传承延续下来,其具有代表性著作为释比图经《刷勒日》等[16]。
2 四川省民族医药古籍文献版本情况
不同的历史时期及不同的地区,会有不同的历史痕迹。不同版本的古籍文献,其内容、文字都会呈现出不同的差异[17],同时由于同书异本的大量出现,为本就难懂的民族文医药古籍文献研究带来了繁重的任务。因此,选择版本进行研究,是后人进行古籍文献研究最基础的工作。本研究主要搜集整理1949年以前成书并流通的与四川省民族医药相关的抄本、印刷本、刻本等版本的古籍文献资料。四川省民族医药古籍文献存在的版本情况详见表1。
3 四川省民族医药古籍文献保存情况
笔者通过关键人物访谈、发放问卷、开座谈会以及文献法等方式,先后对四川省主要图书馆、名族医院、编译局、寺庙等地进行调查。经调查得知,四川省民族医药古籍文献多收藏于德格印经院、藏医院、藏学研究所、寺庙、图书馆、民间医生等单位及个人。传承可分为四类:第一,学院传承,多以寺庙、佛学院来实现;第二,师徒传承,多以藏医院、寺庙、活佛(藏)、释比(羌)、毕摩(彝)和民间医生来实现;第三,家传或私传,类似于师徒传承;第四,社会传承,主要依靠国家、政府的力量来实现,多出现在印经院、图书馆、博物馆等。无论经历任何形式的传承,四川省民族医药古籍文献都存在着共同的特点。其一:存储地分散,存储条件简陋,没有专业人才进行管理或管理人员没有受过专业培训,并由于长期不用,缺乏保护措施,而出现了霉变、虫蛀、粘连、酸化、破损、缺页等现象;其二:不懂得、不重视、不了解民族医药古籍文献的潜在价值,特别是无文字类口传古籍,随着继承者的逝去或者传承人青黄不接的困难,大量民族医药古籍文献面临失传。
另一方面,笔者在调查中发现,四川省藏医药古籍文献除去大量保存于德格印经院以外,其余多保存于藏医院及民间医生手中。藏医院收藏数量以德格县藏医院、色达县藏医院、甘孜州藏医院、阿坝州藏医院、若尔盖县藏医院居多(顺序不分先后),民间医生手中多收藏的是藏医药古籍文献珍善本及孤本。而彝医药古籍文献多收藏于民间医生及毕摩手中,羌医药多为口碑文献依靠口传心授,传于弟子。
4 四川省民族医药古籍文献相关影响因素
四川省民族医药古籍文献的继承与传播与民族医药文化相关,在不同民族之间、同一民族不同地区之间总是存在相互借鉴,相互融合的现象,其必然存在一定的相似性与不同点。本研究所涉及藏族、彝族、羌族三个少数民族,重点研究其宗教信仰和语言文字对民族医药古籍文献的影响。
4.1 宗教信仰 苯教是藏族先民原始的传统宗教,信仰万物生灵,崇拜自然众神,藏族民间最早流行的医学与原始宗教“苯教”的流传有关,故称“本医”[18]。目前,在藏族民间流行的放血疗法、涂摩疗法、火灸疗法,都与苯教的祭祀方式相联系[19]。后来,随着佛教的传入,与藏传佛教相融合后,藏医也随佛教的兴盛而发展起来,这也是很多藏医古籍是与佛教经典一起被保存下来的或是在佛教经典中夹带有藏医章节的原因。并且早期藏医药的教授是由于西藏佛教的发展,在寺庙里建立了门巴扎仓(医学院),由一部分僧侣专门学习和研究藏医药学,而使得藏医药得到不断的发展,藏医药古籍文献得到不断的延续[20]。
彝族先民信奉的是以祖先崇拜为核心的宗教体系,认为万物有灵、灵魂不灭;世上万事万物皆受神灵主宰,人的一切活动是受神力的支配[21]。其集灵物崇拜、图腾崇拜与自然崇拜为一体。于是出现了一系列的祭司仪式、宗教法事活动和各种巫术。作为承担宗教职能的“毕摩”,通晓彝族传统知识和彝文典籍,是彝族文字、文化的主要传播者,又是早期彝族医药主要诊疗疾病的实施者。在毕摩经书上有很多医药方面的记载,在彝族传统医学经验传承方面起到了极为重要的作用。
羌族先民同样信奉万物有灵,其视天地日月,山川石树皆为神祇。当人们无法理解自然万物变化莫测,希望通过超自然力量保佑自己,从而出现了多神崇拜的现象。从而创造出他们独特的白石崇拜、金丝猴崇拜及祭祀崇拜[22]。羌族“释比”作为羌人的精神领袖,在羌民中具有很高的社会地位,并承担着羌族文化的继承者和传播者这一角色。羌族的宗教经典、行医治病经验都是由老“释比”口传心授,通过背诵和言传身教而代代相传,由于没有文字,其羌医药古籍多以口碑古籍形式出现。
4.2 语言文字 藏语属汉藏语系藏缅语族藏语分支,主要分卫藏、康巴和安多三大方言区域。四川省藏语以康巴藏语和安多藏语居多,其文字与梵文字母有对应关系,也有学者认为藏文是从象雄文演变而来;彝语属汉藏语系缅彝语支,其文字是一种超方言的音缀文字;羌语属汉藏语系藏缅语族羌分支,羌族无本民族文字。
四川省民族医药古籍文献的整理研究与民族语言文字息息相关。本论文在研究过程中发现:第一,即使是同一民族,也会因为生活在不同地区,造成对同一古籍文献翻译差异较大的现象;第二,即使是同一民族的同一种文字,也会因为历史原因,宗教原因,使得其中的专有名词,特定称谓、古藏、彝文、经文无法读懂,造成本民族学者翻阅时也视其为“天书”;最后,类似羌族这样有语言无文字,依靠口耳相传或实物余留传承的民族,很难把握其古籍文献的准确性及真实性[23]。
5 小结
四川省民族医药古籍文献内容丰富,形式多样,载体多元,影响深远,贡献巨大。通过对四川省民族医药古籍的整理研究,可搞清楚历史上很多疑点、难点及错误的医药认识,也可以为祖国传统医学宝库添砖加瓦,更可以促进现代民族医药临床研究,积极创造丰富经济价值、社会价值[24]。同时,由于历史原因,四川省民族医药古籍文献也面临破损严重、保存条件简陋、修复技术落后、人才极度匮乏、流失和失传等困难。因此,四川省民族医药古籍文献的整理保护研究刻不容缓[2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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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穆丽华)
2016-10-24
成都中医药大学校基金(RWQN1615):医学人类学视野下川西高原藏羌医药传承文化的比较研究。
俞佳(1988-),女,羌族,硕士研究生,助教,研究方向为民族医药文献及资源利用研究。E-mail:13515094@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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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7-8517(2017)01-003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