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吾尔族、哈萨克族失能老年人居家照护者的照护负担与抑郁*
2017-01-10石河子大学医学院832002王文婷王玉环吴复琛王美艳陈雪峰
石河子大学医学院(832002) 王文婷 王玉环吴复琛 王美艳 陈雪峰 杨 雪
维吾尔族、哈萨克族失能老年人居家照护者的照护负担与抑郁*
石河子大学医学院(832002) 王文婷 王玉环△吴复琛 王美艳 陈雪峰 杨 雪
目的探讨社会支持在居家照护者的照护负担与抑郁间的调节效应和中介效应。方法采用照护负担量表、抑郁自评量表、社会支持量表,对新疆621名维、哈失能老年人居家照护者进行调查,运用回归分析检验变量间的效应关系。结果“照护负担×社会支持”交互作用项的回归系数β=-0.060,P<0.05;以抑郁为因变量的回归方程在引入交互作用项后新增解释量ΔR2=0.004,P<0.05;社会支持在照护负担与抑郁间的中介效应占总效应的比例为46.22%。结论社会支持在照护者照护负担与抑郁间起调节效应和中介效应。
维、哈居家照护者 照护负担与抑郁 社会支持
居家照护者指家庭成员中提供身体护理或医疗护理的决策者,包括与患者有关联的家人、亲戚、朋友,花费最多时间且不用付护理费用的家属[1]。研究显示,居家照护者在照护过程中会出现不同程度的抑郁情绪[2],照护者抑郁与其照护负担密切相关,照护负担越高,抑郁水平越高[3]。照护者的抑郁、焦虑等容易诱发心理情绪紊乱,导致照护能力下降,进而影响其自身及被照护者生活质量[4]。
社会支持是指个体所感受到的来自其所在社会网络成员的关心、尊重和重视的一种行为或信息[5],对个体的身心健康有促进作用,社会支持度越高,个体抑郁评分越低[6],而社会支持的减少会导致不良健康状况发生[7]。社会支持的缓冲模型[8]认为当个体处于压力状态时,能从自己的社会支持系统获得帮助和支持,从而缓解压力所产生的消极影响。研究发现,照护者社会支持水平越高,其照护负担、抑郁水平就越低[9-10]。
本研究旨在深入分析三者间的作用机制,为照护者抑郁情绪的干预提供依据。鉴此,提出假设1:社会支持在照护者照护负担与抑郁间起到调节效应;假设2:社会支持在照护者照护负担与抑郁间起到中介效应。
对象与方法
1.对象
采用“维、哈族人群聚集的县市-社区(乡镇)-村庄”多阶段分层整群抽样法,于2013年9月至2014年1月抽取新疆乌鲁木齐市、沙湾县和托克逊县的共十七个村及六个社区627对居家失能老年人及其照护者,以家庭为单位入户调查。回收有效问卷621份,其中维吾尔族306人,哈萨克族315人;男性177人,女性444人;平均年龄41岁;照护者为配偶199人,子女和儿媳409人,其他13人。失能老年人采用日常生活能力量表(KatzADL)评估并确定;居家照护者纳入标准:①年龄≥18岁,承担60岁及以上失能老年人的照护;②属于家庭内或氏族内成员;③不收取任何照护费用;④对调查知情同意并配合调查。排除标准:认知障碍,无法配合完成问卷者。
本研究得到石河子大学医学院学术伦理委员会同意,所有研究对象均签署知情同意书。
2.工具
(1)照护负担量表(zarit burden interview)[11-12],由22个条目组成,从照护者健康情况、精神状态、经济、社会生活4个方面进行评估。每道题0~4计分,总分88分,分值越高,照护负担越重。总分≤19分为无负担,20~39分为轻度负担,40~59分为中度负担,总分≥60分为重度负担。
(2)抑郁自评量表(self-rating depression scale)[13],由20个条目组成,反映抑郁四组特异性症状:精神性-情感症状、躯体性障碍、精神运动性障碍与抑郁的心理障碍。采用1~4级评分,评定时间跨度为最近一周。经公式Y=int(1.25X)将粗总分转化为标准总分。标准总分<50为无抑郁情绪,50~59分为轻度抑郁情绪,60~69分为中度抑郁情绪,≥70分为重度抑郁情绪。
(3)社会支持量表(social support rating scale)[14],共10个条目,分主观支持、客观支持和对支持的利用度三个维度,满分66分,评分越高表示社会支持越高。总分≤22分为低水平,23~45分为中水平,45~66分为高水平。
课题组首先对问卷进行汉语至维语、哈语的翻译和回译,确保问卷回译率>98%,以维、哈文版问卷进行调查;其次,向15名懂双语(汉维、汉哈)的调查员就问卷内容及语言的标准化进行两周的标准化培训;最后,随机选取50名维、哈失能老年人居家照护者进行预调查。照护负担、抑郁、社会支持的Kappa一致性系数分别为0.78、0.75、0.89。
3.统计方法
使用SPSS 17.0对数据进行统计分析,包括相关分析和回归分析。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结 果
1.一般情况
照护负担(ZBI)得分(20.04±8.55),四个维度中经济负担最重[15],其中轻度负担45.6%,中度负担4.5%;抑郁(SDS)得分(48.24±5.48),高于国内常模(34.56±3.73)分[16],抑郁检出率38%,其中轻度33.8%,中度4.2%;社会支持(SSRS)得分(35.41± 9.95),高于国内常模(34.56±3.73)分[17],各维度标准化得分主观支持最高。
2.各变量的相关分析
Spearman相关分析显示,ZBI与SDS正相关(r=0.385,P<0.000),ZBI、SDS与SSRS均负相关(r=-0.299,-0.554,均P<0.000)。
3.调节效应检验
调节效应的分析,根据Aiken和West[18]提出的将数据中心化以处理多重共线性问题的方法,通常要将连续性自变量做中心化处理[19]。本研究在进行方差膨胀因子法[20]诊断出ZBI、SSRS、ZBI×SSR具有多重共线性后将ZBI、SSRS数据中心化。以SDS为因变量做层次回归分析,第一步纳入控制变量性别、年龄、教育程度、家庭收入,第二步做SDS对ZBI和SSRS的回归,第三步做抑郁对ZBI×SSRS交互作用项的回归,通过交互作用项回归系数或后两个回归方程的新增解释量ΔR2是否有统计学意义来判断调节效应。由表1可知,模型3纳入的变量对照护者SDS变异的解释达到56.3%,ZBI×SSRS标准化回归系数β=-0.060,P<0.05,且ΔR2=0.004,P<0.05。由于ΔR2值较小,为进一步揭示调节效应,依据简单斜率检验法[18],计算出SSRS为平均数正负一个标准差时,ZBI对SDS的预测作用,并绘制了调节效应分析图,由图3可见:社会支持高分及低分组,ZBI均能预测SDS(Simple slope=0.102,0.212;t=5.094,4.935;P<0.001),社会支持高分组的照护者出现抑郁情绪的可能较社会支持低分组小,此结果结合统计分析表明社会支持在照护负担与抑郁间具有调节效应,假设1被验证。
表1 层次回归分析结果(n=621)
图1 社会支持在照护负担与抑郁间的调节效应
4.中介效应检验
根据温忠麟[21]等人总结的中介效应检验程序,建立三个回归方程:(1)Y=cX+e1;(2)M=aX+e2;(3)Y=c′X+bM+e3。X、Y、M分别为照护者SDS、ZBI、SSRS。依次检验系数c,a,b和c′是否有统计学意义,结果见表2。标准化回归系数c,a,b,c’均有统计学意义(P<0.000),且ab与c′同号,说明社会支持属于部分中介效应,占总效应的比例为a×b/c=46.22%,即照护负担对抑郁的效应中,有53.78%是直接效应,另有46.22%是通过中介变量社会支持起作用的。假设2被验证。
表2 社会支持的中介效应检验(n=621)
讨 论
从三变量关系看,社会支持在照护负担与抑郁间存在调节效应和部分中介效应。社会支持的调节效应说明社会支持可以改变照护负担与抑郁间相关的大小,具体体现在照护负担对于低社会支持照护者的抑郁情绪影响更大,高社会支持组照护者的照护负担对其抑郁情绪的影响始终小于低社会支持组。由此可知维、哈照护者较高的社会支持对他们的心理健康起到了一定的保护作用,这也可能是其抑郁情绪检出率(38.0%)低于汉族失能老年人居家照护者抑郁情绪的一个原因[22]。对于信仰伊斯兰教的维、哈民族,他们有着根深蒂固的孝道文化,他们认为孝敬父母是最大的功德[23],正如本样本显示65.8%的照护者是子女和儿媳。照护者照护父母的行为获得来自亲友、乡亲的肯定、赞扬等支持会使他们感到照护的荣誉感,可弱化照护负担带来的消极情绪。此外,国家对少数民族采取的宽松生育政策使维、哈家庭中子女较多,且维、哈民族群体内部团结精神强,氏族内、邻里间互帮互助,照护者拥有的较多主观支持可以缓解其抑郁情绪。
社会支持的部分中介效应揭示了照护负担对抑郁的影响,有一部分照护负担导致照护者获得社会支持减少,照护者因而产生抑郁情绪。照护者照护负担中经济负担最重[15],而新疆对居民家庭的经济、医疗救助有限[24],长期承担的照护负担会让他们耗尽可提供经济支持的人脉;沉重的照护负担使他们精疲力竭,即使拥有社会支持资源却未积极调动和利用,照护者面临困难而获得社会支持减小的状态导致出现抑郁情绪。
综上所述,社会支持会改变照护负担与抑郁间关联的强弱,提示社会支持在进行抑郁干预时的重要性。此外,中介效应结果还提示社会支持是照护负担影响抑郁的一个桥梁,说明照护负担可导致照护者社会支持获得减少进而导致抑郁情绪,因此,社区卫生和健康管理人员在制定提高社会支持的策略时也需以照护负担这一压力因素为切入点,评估照护负担对社会支持产生哪些具体影响,这样才能有效提高居家照护者社会支持,改善其抑郁状况,进而提高其自身及被照护者生活质量。
[1]DeFries EL,M cGuire LC,Andresen EM,et al.Caregivers of older adultsw ith cognitive impairment.Preventing Chronic Disease,2009,6(2):46-55.
[2]Ferrara M,Langiano E,Di Brango T,et al.Prevalence of stress,anxiety and depression in w ith Alzheimer caregivers.Health and Quality of Life Outcomes,2008,6(7):93-98.
[3]Phillips AC,Gallagher S,Hunt K,et al.Symptoms of depression in non-routine caregivers:The role of caregiver strain and burden.British Journal of Clinical Psychology,2009,48(4):335-346.
[4]侯蔚蔚,王玉环,冯雅楠.居家非正式照护者生活满意度与照护负担的相关性.中国老年学杂志,2013,33(19):4806-4810.
[5]Cobb S.Social Support as a Moderator of Life Stress.Psychosomatic Medicine,1976,38(5):300-314.
[6]钱刘兰,陈炳为,姚宁宁,等.基于结构方程模型的meta分析在抑郁与社会支持关系的应用.中国卫生统计,2015,32(1):63-65.
[7]Phillips LR,Crist J.Social Relationships among fam ily caregivers:a cross-cultral comparison between Mexican Americans and non-Hispanic White caregivers.Journal of Transcultural Nursing,2008,19(19):326-337.
[8]Manuel B.Distinctions Between Social Support Concepts,Measures and Models.American Journal of Community Psychology,1986,14(4):413-445.
[9]Chiou CJ,Chang HY,Chen IP,et al.Social support and caregiving circumstances as predictors of caregiver burden in Taiwan.Archives of Gerontology and Geriatrics,2009,48(3):419-424.
[10]李娟,叶俊生,张建林,等.腹膜透析患者主要家庭照顾者的抑郁状况与其社会支持及患者日常生活能力的相关性.广东医学,2015,36(1):123-126.
[11]王烈,杨小湜,侯哲,等.护理者负担量表中文版的应用与评价.中国公共卫生,2006,22(8):970-972.
[12]杨筱多,姜亚芳.脑卒中患者照顾者负担的常用评估工具.中华护理杂志,2007,42(3):271-274.
[13]舒良.抑郁自评量表.中国心理卫生杂志,1999(增订版):194-197.
[14]肖水源.《社会支持评定量表》的理论基础与研究应用.临床精神医学杂志,1994,4(2):98-100.
[15]吴复琛.新疆维吾尔族、哈萨克族失能老年人居家照护者照护负担及影响因素研究.新疆石河子大学,2015.
[16]王春芳,蔡则环,徐清.抑郁自评量表对1340例正常人评定分析.中国神经精神疾病杂志,1986,12(5):267-268.
[17]赵世伟,阎春生,王庆林.社会支持量表评定离退休干部身心健康的研究.中国老年学杂志,1999,19(5):261-262.
[18]Aiken LS,West SG.Multiple regression:Testing and interpreting interactions.California:Sage Publications,1991.
[19]温忠麟,侯杰泰,张雷.调节效应与中介效应的比较和应用.心理学报,2005,37(2):268-274.
[20]杨梅,肖静,蔡辉.多元分析中的多重共线性及其处理方法.中国卫生统计,2012,29(4):620-624.
[21]温忠麟,叶宝娟.中介效应分析:方法和模型发展.心理科学进展,2014,22(5):731-745.
[22]杜鹃,钱晨光,徐薇,等.北京市某城区失能老年人家庭照顾者的抑郁情绪现况调查.中国心理卫生杂志,2014,28(7):506-511.
[23]《伊斯兰教法:经典传统与现代诠释》回族研究,2014(1):63.
[24]李小菊,秦江梅,唐景霞,等.新疆农村贫困人口卫生服务利用与医疗救助现状分析.中国卫生事业管理,2013,30(3):200-202.
(责任编辑:刘 壮)
Caregiver Burden and Depression in Fam ily Caregiver of the Uygur and Kazakh Disable Elders in XinJiang
Wang Wenting,Wang Yuhuan,Wu Fuchen,et al
(Medical College of Shihezi University(832002),Shihezi)
ObjectiveTo explore themoderating and mediating role of social support i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caregiver burden and depression in fam ily caregivers of the Uygur and Kazakh disable elders in XinJiang.MethodsTotally 621 Uyghur and Kazakh fam ily caregivers of disable eldersmeasured by Zarit Burden Interaction,Self-Rating Depression Scale and Social Support Rating Scale.Regression analysiswas used.ResultsThe standardized regression coefficient beta of the term about caregiver burden×social support in hierarchical regressionmodel3 is-0.060,P<0.05 and compared w ithmodel2and 3,R2change was 0.004,P<0.05.Social support alsomediated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caregiver burden and depression.The proportion of themediating effectwas46.22%.ConclusionSocial supporthadmoderating and mediating effect i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caregiver burden and depression.
Family caregiver of the disable elders;Caregiver burden and depression;Social support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81260443)
△通信作者:王玉环,E-mail:wangyuhuan@shzu.edu.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