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未曾谋面的李老乡先生
2017-01-03陈海强
文/陈海强
怀念未曾谋面的李老乡先生
文/陈海强
我并未见过李老乡先生。但先生于我有过扶持的恩情,却是千真万确的事情。
时光倒流17年,正是我痴迷文学、狂热写诗的阶段。那时我读了许多中外诗人的作品,中国当代诗人的作品也曾广泛猎读,其中就有李老乡先生的作品。或许是慕其名的原因,我给《飞天》杂志投稿,信封上总是郑重地写着先生的大名。我的诗作被先生数次留用发表,这让我在学生时代深受鼓舞、信心大增。我还记得,先生用毛笔写信封,字有神仙气。我景仰先生的才华,梦想着日后干出点名堂,或许有缘与先生相见。
我从陕西师范大学新闻系毕业后,到了军队工作。军旅第一站是到广西桂林陆军学院学习。学习期间,偶有空闲我还会写诗,又给先生投过一组诗。随后,我从桂林结业,奔赴湖南衡阳,在湘江边上继续读书和写作。很久之后,听人说起《飞天》杂志的样刊和稿费曾经寄到广西桂林陆军学院,样刊无人认领,稿费应该退回了杂志社。我知道这是先生编发了我的诗作。但我已经没法收到样刊和稿费,我开始了漂泊的军旅生涯,与外界的通联时断时续,此后多年忙得犹如打仗,根本无暇寻找一张安静的书桌。又过了数年,《飞天》杂志社编辑出版《60年大学生诗苑卷》,我的诗作入选了。看到目录时,我发现正是在广西桂林寄给先生的那组《灵魂之诗》。
2015年的圣诞夜,我到达了上海大学,参加首届中国网络诗人高研班。此时,我个人的成长道路遭遇了急流险滩,一筹莫展,但我并未因此而对生活失去信心,工作之余重新拿起笔写作,因为我发现,文学道路上依然有一盏灯微弱地亮着。在上海大学,高研班的班长是人邻老师,他在甘肃兰州工作,与他聊天时谈及李老乡先生,得知先生早已退休,且不在兰州休养,而是去了天津。大抵是随子女前往彼处享天伦之乐了。
今年年初,又一次听到先生的消息。在与几位老师聚会时,一位与先生相熟的老师说,老乡先生善饮,但酒量不大。那一日,回到家中我就打开柜子翻检留存的几瓶酒水,并无珍品佳酿。我想,若日后有机会请先生吃饭,带上故乡的西凤酒才妥当。
先生工作期间躬耕于名城兰州,以诗文名噪天下应该也是在大西北。而我的故乡在陕西凤翔,凤翔古称雍州,乃周秦发祥之地,同属西北历史古城。初识先生作品时,我正在凤翔东湖`之畔的学校里读书,还是个十几岁的男孩。先生的作品在中国当代诗人中辨识度较高,风格较为独特,与受西方文学影响成长起来的诗人截然不同。我曾逐字逐句研读过先生的作品,反复咀嚼,久久回味。实话实说,先生是影响过我的诗人之一,但这种影响并不是类似于创意写作的授人以渔,也不是遣词造句的写作技法,而是明白了要在作品中写出一缕气息、一点温暖、一粒灯火和光明。
2017年7月10日早晨,我正在给一家期刊写关于《论持久战》的随笔。突然看到人邻老师发在群里的消息:诗人老乡10日6点10分在天津职工医院病逝。先生享年多少?所患何病?都不知道,可是知道了又能如何。那一刻,我心头感觉到了震动。在这种复杂的心情中,我继续写自己的稿子,竟然一挥而就。而就在昨夜,我还处于心神游荡、搜肠刮肚的状态,不知道如何才能写出真实的感受。现在突然间好了,拿起笔犹如跨上战马,一路疾驰而去。在这篇随笔中,我写道:“因为这部作品,我变得勇敢了,也变得更加豁达。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我们也许出身贫贱,也许人微言轻,也许才疏学浅,也许默默无闻,但只要投奔人生梦想、坚信真理必胜,生命同样会焕发出迷人的光彩……”我宁愿相信,是先生赐予了我灵感,指引了我前行。无论今后的路怎么走,我都会守护好内心诗意的灯盏。
写在这里的文字,在怀念先生恩泽的同时,也从心底感到一丝惭愧。我大学毕业前的写作状态,在踏上军旅路途后停滞了,虽然文学的灯盏始终不远不近地指引着我,但我却将精力投入到谋取生存和发展的事业。若干年后,当我惊觉华发早生、万事蹉跎时,已受尽了挫折。像在大地上漫游,我走了这么多弯路,再次回到了文学的道路上。此时再回忆先生当年无私的扶持,心中感慨万千。先生数度帮我发表习作,不曾喝过我一杯茶,吃过我一顿饭,更与我非亲非故,放在今天来看更显得珍贵。虽说编辑编稿子、作者写稿子,属于天经地义的事情,但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何况编辑队伍人数寥寥,作者队伍却始终庞大。心地坦荡始爱才,好编辑都是无私的。遇到好编辑,是作者的福气,这里面有缘分,更有恩情。我要继续写,而且要越写越好,为了文学,为了自己,也为了所有像先生一样帮助过我的恩人。
相信所有的诗人都将在天堂相逢,他们会在群星璀璨的花园中继续绽放灵魂的诗意之光。愿李老乡先生安息。★
责任编辑:邢玉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