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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然、孤独与真诚

2016-12-30何方丽

星星·散文诗 2016年35期
关键词:毛子维度个体

何方丽

泰然、孤独与真诚

何方丽

生命在时间的维度中栩栩如生,时间赋予了个体或浓或淡、或俗或雅的生命意识。生命与时间的关系不是包含与被包含,而是互相交融的关系。关于生命意识的诗句如“逝者如斯夫”“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等等,都是靠与读者有关生命的共鸣才得以被吟唱至今的。

生命意识是个体对生命的自知。它主要包括三个维度,即生存意识、安全意识和死亡意识。而个体每一维度的意识都有其丰富的形态,悲哀的、豁达的、痛苦的、焦虑的……诗人把这些有关生命的领悟以诗歌的形式呈现,而这些诗歌正是侧重不同、形态不同的生命意识的体现。

毛子的《咏叹调》直指个体普遍存在的死亡意识。毛子是一个温暖的诗人,他温暖地对待生活,温暖地面对现实。“活着。我从诗歌里获得一点自信/在女人那里,窃取温暖。/除此之外,只有书籍和我保持持久的关系。”如诗所言,诗歌、女人、书籍,使诗人在寒冷、孤独的生命旅途中不失风度地前行,即使对于冰冷的死亡,他仍报之以温情。在《咏叹调》中,“墓地”不是肃杀黑暗的,他抛开象征、隐喻,将墓地作为“风景”呈现,因此他捕捉到了墓地原本的特色——安静。毛子从不回避现实,但他的诗鲜有戾气,他敏锐地发现生命的残酷,却泰然处之——死亡,只是生命里的事情——这也正是《咏叹调》中所呈现的诗人的死亡意识。诗人从容地面对死亡与诗人温暖地面对生命互为因果,这与诗人能够敏锐地察觉生命的残酷并不矛盾。事实上,命运的残酷在某种意义上成就了诗人温润的性格,因此诗人温和地回应冰冷与残酷,获得心灵的自在洒脱。

有安全感地活着是个体本能的追求。东荡子的《他却独来独往》反映的是安全意识这一维度。诗歌简单勾勒出了一个与众生格格不入的“他”:他不与任何人拥抱,不对谁“发号施令”,也不许谁以“盛大的承诺”。淡泊孤傲的形象似乎反映了他强大的内心,但实质上他踽踽独行,形单影只,是一个彻底的孤独者。他的孤独寂寞与浮躁喧哗的环境形成巨大反差,妥协式的独来独往是对现实无奈的背离。与鲁迅笔下的孤独者颇有些相似,他们的理想追求在外人看来愚钝不堪。在安全意识层面,他人的不理解增强了个体对孤独的体验。全诗弥漫着浓烈的孤独感,正是个体缺乏安全感的一种隐形体现。只有不惧孤独的人,生命于他才有安全感。诗中的孤独者享受孤独,但在诗人看来,他面对孤独时浑然自得的状态更加凸显了孤独的存在。也就是说,诗人从这位享受独来独往的“他”身上感受到了个体生命的孤独感,这种孤独感正是安全意识的一种形态。

生命意识的第三个维度是生存意识。尘轩的《我听见了时间的声音》用细腻的笔调展示了诗人的生存意识。这与毛子“看破红尘”之后的从容泰然不同,它是一种身处尘世的朦胧感。诗人既若即若离地感受到尘世的残酷,又若隐若现地流露出对生命的热爱,对时间的虔诚。前者如“我们充做乐器,不可避免地被世界聆听”所展现的,个体被世界窥视、窃听,失去了应有的私人空间。后者如“听得见的青春和听不见的未来,都很琐碎/我相信,时间正将声音一点点递给我们”传达出的诗人对时间的信任。这种时间观与法国作家萧沆所言的“我们都是时间的仆人”刚好相反,在诗人看来,个体与时间是平等的关系,时间不主宰个体的存在,反而友好地记录着个体的生命历程,甚至使个体在当下所展望的未来也显得真实可靠。虔诚的时间意识使诗人得以在生命长河中悠然前行,并且更加真诚地对待生存。

如前文所述,这三首诗的共同之处在于诗人生命意识的呈现。毛子的泰然、东荡子的孤独、尘轩的真诚都是生命意识的不同形态。三位诗人所展现的生命意识没有孰优孰劣之分,他们用各自的诗意之火从不同维度给生命意识这旷远的空间带来了温暖与光亮。当然,生命意识的形态不止这三种,它是千姿百态、多元共生的,我们有理由相信诗人的“慧眼”将会捕捉到生命意识的更多形态。

(作者单位:三峡大学文学与传媒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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