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三杰
2016-12-29和焕
和焕
闲话三杰
和焕
三位大师与徒弟合影
1982年,定瓷试验组部分职工合影,后排右二为陈文增、后排右三为蔺占献、第二排左二为和焕。
“定瓷三杰”这个称谓,最早是由著名作家梅洁女士提出来的。那还是早在2003年的初春,梅洁女士受中国文联、中国民协之托,作为一个遗址文化的探寻者,从省会石家庄出发,先到离石家庄80余公里的内丘,然后到曲阳,对中国最早的白瓷发源地内丘、曲阳进行考察,写出了《谁创造了白瓷文明》长达数万字的纪事文学。这篇文章里有一个章节为《当代定瓷三杰》。说的是“陈文增、蔺占献、和焕光复定窑的故事”。10年过去了,至今我还念念不忘文章里那些生动而优美的文字,时不时拿出来读上一遍。
这篇文章先是发表在《河北日报》,随后转载于大型文学期刊《十月》,因而“定瓷三杰”便随着媒体的宣传而传播开来。以后又有许多以“三杰”为题目的文章、访谈等见诸报刊杂志。我喜欢这个称谓,这是媒体和公众对定瓷奋斗者的赞誉。作为定瓷三杰(陈文增、蔺占献、和焕)中的唯一女性,我因此而感到骄傲。
我的父亲曾在我诗集的序言里说到:从小喜欢画画的和焕......因为她会画两笔就进了实验组……随后被派到北国瓷都唐山陶瓷厂学习……在她回家后的第10天就发生了震撼世界的“7.28”唐山大地震。如果她留在唐山,如果她被地震吞筮,我想今天的“定瓷三杰”,肯定会少了一位和氏女性。我不介意父亲打这样的比方,父亲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强调了事物的一个方面,即客观。就像我从事定瓷一样,那是上帝的安排,那叫缘份,叫命中注定。不过在这里我更想强调另一个因素——主观。如果不是这样,当年上千人的定瓷大军,在后来(1992年)只剩下我们几个,而不是别人。书归正传,我这里想表达的是,也正因为认识了陈文增、蔺占献,而从此奠定了我的人生发展轨迹,也才有了“定瓷三杰”这样一个社会美誉。今天,在这里我不想再说什么有关理想、事业、责任等等那些严肃的字眼,我只想借此机会说一些事业以外的话题,一些令我们永远难忘的快乐的生活琐事,云云。
01 初次合作
1985年底,保定地区工艺美术定瓷厂交到县里,更名为曲阳县工艺美术定瓷厂,陈文增、蔺占献他们二位顺其自然地走上了领导岗位。至今,我还清楚地记得,作为一把手的蔺占献并不做什么具体的事情,而总是在工厂院里的一台格拉棋旁打球。而作为二把手的陈文增则是出谋划策指挥着工厂的生产。可以这样说,蔺的淡定、陈的机智是我们能够长期合作的基础。而我呢?是一个什么角色?用陈文增的话来说:我们的合作是占了我一个“和”字的光。上天赐我这样一个吉祥的姓氏,是玩笑?似乎也有一半的道理,三人性格上的互补或许是合作的基础。
02 大嫂、二嫂
因为那次合作我们不仅成了事业上的同志,更成了生活中的朋友。我们三个人中,蔺最长,大文增三岁,而文增又大我三岁,这又是一个巧合,一个缘份。工作以外,我们称蔺占献为大哥,称蔺占献的爱人为大嫂。文增嘴乖,大哥、大嫂则常挂在嘴边。我不善叫人,则直呼其名。虽然大嫂长我9岁,童花、童花叫得很响,而只是在开玩笑的时候才装作一本正经地叫一声大嫂。文增幽默、滑稽、善搞笑。按年龄排,文增的爱人自然是二嫂,这个二嫂我从来没有叫过,因为文增的爱人比我小,所以我不叫。而文增则常常管自己的爱人叫二嫂,逗得大家开心不已。大嫂会做衣服,做裤子的时候大哥一条,二哥一条。工友们常开玩笑说,这哥俩好的穿一条裤子。我不会做衣服,我的儿子佳佳身上则常常穿着大嫂亲手缝制的童装,令周围的人羡慕不已。那段时光回忆起来是快乐的、满足的、幸福的让人直想掉眼泪。所以,当我们从县城辗转山沟的时候,我没有犹豫,带上6岁的儿子进了山沟,我怕什么呢?天塌下来有大哥、二哥顶着。回城后,又有几年困难的日子。那几年我们整年开不了工资,二嫂会打烧饼,垒起了缸炉,挎起了篮子到家属院卖烧饼。我敢说她卖的烧饼绝对没有我们吃的多。因为她常常打糊,然后就分给我们。文增常常开玩笑说,你要不想卖就打糊吧,省得走街串户去吆喝。日子虽苦,但很开心,三个家庭凑在一起,其乐融融。
定瓷三杰: 陈文增(中)、蔺占献(左)、和焕(右)
1995年,陈文增(中)、蔺占献 (右) 、和焕(左)在北京参加“中国茶与瓷文化展”期间留影。
03 我们都有了自己的房子
1992年我们又奇迹般地回到了县城,在城南建立了河北省曲阳定瓷有限公司。这要感谢一个人,那就是河北胜利客车厂的原厂长宋崇山先生。在我们走投无路的时候,宋厂长接纳了我们,在我们想留在曲阳继续发展的时候他支持了我们。他说,只要有利定瓷发展,你们在哪儿都行。从山沟回到城里,有了自己的企业,事业有了着落,家庭得到团聚。我和占献在城里都有了房子。占献是最早盖起新房子的。那还是在上世纪80年代初期,因为占献有一个离休的爷爷,他们一直和爷爷一起生活,爷爷有一份稳定的工资。占献的爱人会做衣服,为小商小贩加工衣服,也有一份不薄的收入,所以率先在城里盖起了自己的房子。随后,我借着父母的力量也搬进了新居。而文增不一样,他的家眷一直在农村,这次返城他才把爱人和两个孩子接到城里,租了两间小房暂居。即然我们的事业扎在了城里,那家也就该建在城里。占献一直都在促着文增在城里买点地方盖几间房。文增打趣地说,一分钱也没有靠什么盖房子呢?靠大家呗?这还真不是开玩笑。占献把这事看的很认真,很快帮忙选好了房基,并主动担当了盖房的总指挥。因为占献已经有了盖房子的经验,担当这个角色是最合适了。我和占献率先各拿出了3000元,接着便是张义偶、刘占印、陈增尧我们这些老工友以及好友甄彦苍、张乐呆等纷纷伸出援助之手。四间新房就这样神话般地落成了。乔迁之日,亲朋好友欢聚一堂,好不快哉!
老话说的好:“一辈子不盖房,当个自在王。”盖房对一个人来说,是件大事,或许一辈子也碰不上一次。文增常说,我盖房没费一点劲,都是大哥给张罗的,我也这样认为。文增可以发明(定瓷刻花)三把刀,也可以创造出(“瓷、诗、书”)大世界吉尼斯记录,但要论盖房,这一点他绝对不如大哥。要不,如今公司建新厂盖大楼的任务又交到蔺占献的手上。
从92年到现在20年过去了,我们的孩子都成家立业,在大中城市购买了楼房。我们也从当年的小平房搬进了高楼,再不用想自己亲手盖房。但那段盖房的记忆永远是幸福的,是年轻一代所不能体会到的。
几十年风风雨雨、坎坎坷坷,我们走过来了,在别人看来,这几十年我们很难、很不易。而我们自己觉得我们很快乐、很充实。我们自己常把这段奋斗的历程看作是三起三落,但每一次起落都有一个大的飞跃。如今,我们头上也有了许多桂冠。辟如文增现在已是中国工艺美术大师、国家级非遗传承人、全国劳动模范等等,我和占献也都有了大师的头衔,并且我们三人现在都是享受国务特殊津贴专家。我们很幸运,我们结缘了定瓷,我很幸运,有文增和占献这样的同事、知已。所以我说,有一份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有几位胜似亲人的朋友,足矣。
大师也好,“定瓷三杰”也好,这些都不重要,关健是要走好自己脚下的路。文增如今已经有了14位入室弟子,我和占献也分别收了几位自己的学生。文增常说:“我赞成刘传大师,他不仅自己成为了大师,更重要的是他的学生中也有好几位成为了中国工艺美术大师。”要想把事业做大做好,必须培养人才,这一点是文增特别看重的。欣慰的是,在我们的学生中,现在也有了两位省级工艺美术大师,以庞永辉、韩庆芳为代表的第二梯队已经形成,定瓷发展后继有人。我祝福他们——我的学生韩庆芳以及这一代献身定瓷发展事业的年轻人们,愿他们能把我们的事业传承、发扬、光大。愿我们的生活明天更美好!
啰哩啰嗦说了这么多,还望读者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