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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决策者再多一点点情怀!

2016-12-29■刘亭/文

环球市场信息导报 2016年36期
关键词:户籍子女流动

■刘 亭/文

请决策者再多一点点情怀!

■刘亭/文

上海世博会的口号是:“城市让生活更美好!”

但是,赵晗的《“非京籍”们的中国梦》一文,却以详尽的数据和案例,揭示出花团锦簇、歌舞升平的另一面:多少“非京籍”的孩子,只因没有一份所谓的“北京户口”,被无情地拒之于学校的大门之外。在对“可望而不可及”的教育公平痛彻心扉之余、万般无奈之下,他们的家长甚至期望再一次通过诉诸法律而求得正义。然而,完全可以想见的是,这次“民告官”,必定会以上一次同样的失败而告终。

特大城市的城市病是很严重,人口是要控制。但再控制,也不能从子女受教育这个领域“开刀”。你可以控制项目的招商引资,你可以控制机关事业单位的岗位编制,但是,你就是不能通过剥夺随迁子女的受教育权利而达到控制人口的目的!

因为这样做不公平、不正义,也是不人道的!

事实上,这一招也似乎无助于问题的解决。赵文写道:“从我接触到的家庭看,自2014年起新一轮‘教育控人’政策之下,走的往往是孩子。还没有看到政策预期的,限制一个孩子上学而迁出北京一个家庭的效果。”

北京大学中国教育财政科学研究所宋映泉博士从2010年至2015年,对北京10个区的1867名当时上初一的打工子弟进行追踪调研。在一系列“教育控人”的高压政策下,外地学生和父母是否离开北京?“结果正相反,”宋介绍道:学校被关闭的370名学生中,只有8%回到老家读书;学校没有被关闭的学生中,反倒有13%的人返乡读书。控人政策使打工子弟更早流入劳动力市场。学校被迫关停的学生中,有75.7%选择在京工作,这一比例高出学校未被关停的学生群体8个百分点。“这样的发现令人吃惊。”背后的原因,可能是“既然读书路彻底断了,索性踏实留京工作”。另一种原因,“可能是(出于)反抗的心理”。

所有的脏活、苦活、累活,从未要求从业者要有“北京户口”,然而这些人的子女要公平享有当地的义务教育时,政府却拿出了这样的一条“禁令”。这等势力的嘴脸,是一个号称将“推进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为己任的城市政府应该有的吗?这等冷漠的态度,是一个号称将“推进城镇基本公共服务暂住人口全覆盖”为己任的城市政府应该有的吗?

好了,辩解者会说,国家说的不是“有序”和“稳步”吗?你那么“捉急”干什么!但是,请睁开眼睛看一看,现在的问题是不是“霸王硬上弓”,没有条件也要向政府提出过分要求?事实是明明有学校、有老师,明明在那里开着学、上着课,只因一心“妄想”从外来人口的“至痛点”上下手,以达“教育控人”的目的,所以才一声令下,关闭的关闭、驱赶的驱赶。看着文中怵目惊心的数据(2011年8月,北京集中拆除24所打工子弟学校;北京的生均经费,在全国遥遥领先:截止2014年,北京小学生均公共财政预算教育事业费23441.78元,全国平均为7681.02元;北京市初中生均公共财政预算教育事业费36507.21元,全国平均为10359.33元)真真叫人“情何以堪”!

其实,本来这些强烈的需求,正是北京改善公共服务、发展教育事业和人居产业的绝佳拉动力。但我们的政府,却偏偏要“守着金饭碗要饭吃”,“活人让尿给憋死”!承认自己的理想情怀不够、规划管理的水平不够,那也就算了,那您倒是急起直追、寻条生路啊?可是偏不,就是要把那个“短缺”当作“通灵宝玉”,爱不释手、细细把玩。想想民工潮已经兴起多少年了,你们除了拿那点“北京户口”关卡压,拉着虎皮做大旗,包着自己去吓唬“非京籍”们,别的到底还有什么本事?!

恰在此时,从微信上读到了一则新闻(20161017),是关于北京的网约车新政要求司机须持有北京户口的,从周其仁到张维迎,再到薛兆丰,三位北大的知名教授对此大摇其头。记者还是小编也是标题党的好手,只引了周其仁的一句诘问作题:“很多城市领导都不是本市户籍,为什么要求网约车司机是本地户籍?”

是啊,领导都是子民的“父母官”,竟然都没有做到尽是“本市户籍”,但他们居然已经堂而皇之地在决定着网约车司机的“合格”与否了,这岂不滑稽?“非京籍”的司机想要使坏,一次顶天无非影响到三四个人的安全;那要是“非京籍”的领导“使起坏来”,那不是要影响到万万千人的命运了吗?

有好事者再诘问:那为什么奥巴马当总统还有一个‘美国户口’的问题啊?问得好,逻辑很严密,很有挑战性!但是提问者不懂了,那是国籍,不是单一制国家内的户籍。即便是户籍,现在放在官媒上的正面宣传,不都是取消了城乡户籍,只剩下统一的居民户籍了吗?提问者似乎还沉睡在画地为牢的诸侯经济当中没醒过神来,那就让他痴人说梦吧!

写到这里,“喷饭”也该得刹车了。这才想起题目还没取好。既然都是说给官员们听的,还涉及到“公平正义”之类,要不就起个“请决策者再多一点点情怀”吧!

2016年10月18日成稿

◆背景文章◆

赵晗 :“非京籍”们的中国梦

广义来看,“非京籍学生”包括进城务工随迁子女和非北京户籍城市户口的学生(这部分包括很多白领的孩子)。入读的学校分为四类:公办学校;高收费民办学校(每年学费大概在2-10万不等);有证的打工子弟学校;无证的打工子弟学校。

“非京籍”家长属于“九类人”(台胞子女、博士后子女、随军子女、中建首钢子女等)的,其子女可以在京参加中考。还有一些“非京籍”家长,大学或大学毕业来到北京,已经积累起不错的社会资本。最底层的,便是俗称的“农民工”,他们通常在京从事体力劳动或“厌恶工种”。

无论心智、观念还是气质,流动儿童作为第二代移民,都与他们的父辈截然不同。如果说第一代城市移民会将自身的成败与老家的生活相对照,那么第二代移民的参照点则是生活的城市。

在中国,“流动儿童”完全是由户籍政策界定的,现实是:他们并不怎么“流动”。北京一关注教育机构最新研究发现:小学阶段55.6%的流动儿童没有转过学,初中阶段86.9%的流动儿童没有转过学;流动儿童的高中入学率非常低,只有16%学生在城市流入地读高中,其中22%在老家就读高中,5%在第三地就读高中,29%在城市就读职校,27%已经离开学校。

十余年来,流动儿童在京能否上学,实质性改革并无动议。2013年,控人政策开始加码,流动儿童升学更难。

年复一年,“五证”不达标的孩子被孤立在教育边缘,无法升学,看不清未来,但他们却可以清晰表达对于制度不公的愤恨。单纯以控制人口为目的提升义务教育入学门槛并关停学校,不仅事与愿违,或许在未来还会付出不可逆转的社会代价。

(来源:FT中文网,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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