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西法律、哲学思想的比较研究
——以《荷马史诗》与《诗经》为例
2016-12-29刘倩
◎刘倩
中西法律、哲学思想的比较研究
——以《荷马史诗》与《诗经》为例
◎刘倩
《荷马史诗》与《诗经》是东西方的两大诗歌巨著,其内容具有重要的史实价值,反映了时代思想。通过对两者的比较,可以较为全面地获知东西方奴隶社会的民风、政治与道德等方面的差异与相似之处。从作品所持的价值观念与故事描写,亦可了解到奴隶社会时期东西方的法律、哲学思想。
作品内容与背景简介
《诗经》分为风、雅、颂三个部分,分别为民间歌谣、宫廷正乐与宗庙祭祀舞乐,整体以抒情为主。而《荷马史诗》以叙事为主。《伊利亚特》与《奥德赛》集中讲述了两个人神汇杂、事实与想象并存的故事,反映了彼时人们对人神关系的思考与对战争的讴歌,最终显示出人的理性的萌芽。
两部作品,或者说两个社会的差异主要源于不同的自然与政治差异。孕育《诗经》的汉民族生活在广阔的大河流域,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给人口的扩张与和平相处提供包容的可能,无需通过对外扩张与侵略获取资源,也因此打下了大一统的基础。而古希腊文明发源于海岛之上,有限的生存区域使各族人民产生巨大的生存压力,通过武力获得资源成为最快捷有效的方式。这样的差异反映在作品中就是对战争的态度截然相反。地理差异也带来社会制度的不同,汉民族建立起统一的国家,对人民施以道德教化,重人伦与秩序。古希腊则发展出朴素的民主制度,相对宽容的思想环境激发人们的思考与人性的觉醒。故两个社会对人神关系与道德法律的取向也有所差异。
相同点比较
虽然《荷马史诗》与《诗经》在很多方面存在不同,但都作为奴隶社会的作品,制度构建与人的发展的相似性依然带来一些共通之处。
人在社会中的地位的思考。《荷马史诗》中,人与神呈现出一种混杂的局面。神并不是智慧的象征,而与人一样有七情六欲,有愤怒与嫉妒,也会犯错。而人在某种程度上又被赋予了神性,拥有人性的关怀,也有神的力量与刀枪不入的能力(除脚后跟外)。最终,依然是人更具有理性,这是人的觉醒,也是理性的萌芽。人与神的关系和地位逐渐发生转变,回归本位。《诗经》之中的表现虽有不同,但也可窥见一二。其收录国风的诗篇最多,共160篇,大量描写劳动人民的生活与爱情,自由地表达情感。“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经典之作《关雎》即直白表达男女之间的爱慕之情。《诗经》之中的人勇敢追求自己的幸福,表达自我喜恶,是人文精神自我觉醒的表现之一。
等级森严的社会。这是奴隶社会不可避免的特征之一。《诗经》中有表达自由情感的普通人、欺压劳动人民的剥削者、感谢祖辈恩德的统治者,社会的固有秩序一览无余。《荷马史诗》也是如此,人类社会其实是神界社会秩序的映射。人类生来就具有属于自己的社会地位,神的领域中,也存在宙斯这样一个最高的神。略有不同的是,《荷马史诗》中的社会结构更为清晰,可以看出人民大会等基本机构,而《诗经》中的描述更为笼统。
不同点比较
人神关系不同。在《荷马史诗》中,理性的觉醒正是通过人神关系的发展变化体现出来的。人与神有服从、互爱、反抗等关系,在《伊利亚特》中,狄俄墨得斯在混战中先后刺伤爱神阿芙洛狄忒和战神阿瑞斯,人与神的能力呈现出一定的平等,并存在矛盾。而在《奥德赛》中,俄底修斯最终能够回家在一定程度上也得益于众神的怜悯。《荷马史诗》中的神就像是更高层次的人,参与到人世生活中,但情感和欲望却没有被摒除。人与神的生活相互混杂,共同构成《荷马史诗》的世界。
《诗经》之中体现的则是传统的臣服于神的思想。《诗经》中《周颂》的全部和《大雅》的一部分都是祭祀诗,其对象包括神灵与先祖。可见周人对于神灵的崇敬之情,将山川、社稷、大地之神奉为高高在上之人。统治者权力的获得也笼上一层神意的面纱,体现了浓厚的神权法思想。敬神的特征也使《诗经》中的人文意识的觉醒在于与统治者的矛盾中,而非《荷马史诗》中通过人神关系体现。
表达的现实思想不同。《诗经》的重要价值之一就在于如实反映人民的思想感情,包括对上层的腐朽与压迫的谴责。“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廛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狟兮。彼君子兮,不素餐兮!”这是伐木者讽刺剥削者不劳而获。“无衣无褐,何以卒岁......嗟我农夫,我稼既同,上入执宫功。”统治者享受他们的劳动成果,享受优裕的生活,而劳动人民却缺衣少食,形成鲜明的对比。《诗经》虽以抒情著称,却是基于现实的无力发出的最原始的反抗的声音。
《荷马史诗》则侧重于对战争场景的描写呈现出贵族性,多是称颂其中的英雄。《荷马史诗》歌颂勇敢,歌烦英雄,歌颂攻城夺垒,歌烦海上冒险;并且有明显的贵族倾向,《伊里亚特》着力歌颂的四十多个人物,全为氏族贵族,而对平民士兵,全书仅提到一个忒耳西忒斯,还赋予他饶舌、凶狠、丑陋卑劣的性格;《奥德赛》中,奴隶形同牲口,可以肆意占有、处死。《荷马史诗》对英雄主义的赞扬与《诗经》反映的底层人民的思想感情差异巨大。
对战争的态度不同。《诗经》中反对战争,倡导百姓相安和谐。在讽刺诗中,百姓虽有不满,却也只是表达自己的情感而无反抗起义之感。在集权制度下,人们习惯于接受与忍耐,如“悠悠苍天,曷其有极?”即使存在大量的反战争诗,也多表达归乡心切,厌恶战争旷日持久及同伴之情。“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正是戍卒思归不得的哀叹。人与物、人与人之间,总是寻求一种协调交融、相安和谐。即使是怨诗哀歌,也怨而不怒,哀而不伤,目的仍然是追求一种天人相安、人际和睦的境界。这实际上是重德重礼教的结果,《鸨羽》表达的最终还是不能赡养父母的忧伤。《荷马史诗》则不然。《奥德赛》中,俄底修斯漂流十年,始终与大海对立,与风暴、雷霆、巨浪博斗,不是你毁灭我,就是我战胜你;《伊里亚特》更是歌烦战争掠夺,崇尚武力亚服,以残酷厮杀为荣,以扩张占领为上。《荷马史诗》正是通过人与自然之间的对立与搏斗,以显示人在自然面前的不屈与坚强,从而歌颂英雄的顽强意志。
(作者单位:华中师范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