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呼啸山庄》中希刺克厉夫与凯瑟琳的爱情

【摘要】本文从希刺克厉夫与凯瑟琳的生活经历、性格缺陷以及社会地位落差三个方面着重分析他们的爱情悲剧，旨在探究在特定社会环境下影响他们爱情结局的深层因素。

【关键词】爱情;孤寂;自私;社会地位

一、引言

《呼啸山庄》作为十九世纪英国女作家艾米莉·勃朗特（1818—1848）仅有的一部小说长久以来始终被认为是最奇特的充满着传奇色彩的文学作品。从它问世之日起的很长时间内饱受评论界的批评，被斥之为“一部骇人听闻、荒谬绝伦、毫无意义的作品”，“一部恐怖的、令人作呕的小说”。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呼啸山庄》的价值逐渐为人们所发现。二十世纪以来它的名声日益显赫，人们逐渐认为它是“十九世纪的一部最好的散文诗”，“一部最奇特的小说”、“旷世之才手下的一部可贵的奇书”。多年来，西方学者对此作的热情不减，并且在探索研究中不断有新的发现。

二、希刺克厉夫与凯瑟琳的爱情

希刺克厉夫与凯瑟琳可谓是青梅竹马，他们彼此因为爱的分离或自我摧残乃至悲伤致死或一往情深、风雨无阻。他们的爱情如荒原上的狂风暴雨，惊天地泣鬼神。然而，笔者认为，在这感人的表象下面潜藏着的是这场爱情无可避免的悲剧性结局。

首先，这场爱情的基础不是发自内心的彼此欣赏，而是两颗极度孤寂的心灵渴望需要的相互抚慰。希刺克厉夫是被老主人恩萧从利物浦大街上拣来收养的弃儿，从被带入山庄的那一刻起就受到除老恩萧之外上下人等的嫌弃。没有玩伴，少爷辛德雷·恩萧每有机会就想尽办法欺辱他，恶劣的生存环境使他从小就在孤寂和愤恨中度日。凯瑟琳却不嫌弃他，非常愿意和他做朋友。老恩萧去世后，辛德雷对希刺克厉夫的虐待更加有恃无恐。他把希刺克厉夫赶去跟仆人在一起，剥夺他听副牧师授课的权力，时不时地下令给希刺克厉夫一顿鞭子等。这一切使得希刺克厉夫更需要凯瑟琳。

童年的凯瑟琳野性十足，不讨人喜欢，尤其无法赢得父亲老恩萧的宠爱。“她在一天内能让我们所有的人不止五十次地失去耐心，从她一下楼起直到上床睡觉为止，她一直在调皮，搅得我们没有一分钟的安宁”。她喜欢恶作剧，倔强而叛逆。“她顶高兴的是我们在一起骂她，她就露出大胆、无礼的神气，用机灵的话语对抗我们”。她处处都逞强好胜，盛气凌人。她最喜欢玩的游戏就是自己装扮成主妇，任性地作这个那个，对伙伴们发号施令。凯瑟琳得不到父亲的宠爱，和哥哥辛德雷年龄相差过大，不能成为玩伴，同龄人无法忍受她的专横霸道，拒绝和她玩，她时时忍受着孤独的折磨。希刺克厉夫的到来将她从孤独的折磨中拯救了出来。希刺克厉夫有时会拒绝听从恩人的命令，但对凯瑟琳的指使却惟命是从，从而成为凯瑟琳儿时最大的精神依靠。相似的境遇和相似的性格使凯瑟琳和希刺克厉夫成为互为信赖的朋友。辛德雷掌管山庄后，凯瑟琳总是陪伴在希刺克厉夫身边，给予他精神上的慰藉。凯瑟琳不愿背诵枯燥的经文时，希刺克厉夫陪她到旷野里去，在那儿待一整天，尽情享受自由带来的乐趣，他们对彼此的精神依赖愈加强烈。

然而，建立在精神上互相依赖和需求的情感是脆弱的，一旦这种依赖和需求有了替代者，情感的结束就会成为必然。画眉山庄优雅的环境和舒适的生活在凯瑟琳心中激起无限的向往，彻底改变了她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当衣着体面华贵、举止温文尔雅的埃德加少爷出现在她面前并向她求婚时，凯瑟琳接受了。她虽然也很痛苦，但还是将希刺克厉夫抛弃了。

其次，自私的天性使凯瑟琳和希刺克厉夫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无情地伤害对方。画眉山庄的短暂经历使凯瑟琳看清了她将要面对的现实和未来的生活。她决定做附近最了不起的女人，过体面的生活和享受尊贵的社会地位。回到呼啸山庄的凯瑟琳雍容华贵，看着土头土脸的希刺克厉夫觉得古怪，不愿希刺克厉夫的手碰到她的衣服，惟恐他给弄脏了。凯瑟琳清楚地知道她和希刺克厉夫是互为彼此不可分割的一个整体，她选择嫁给埃德加会给希刺克厉夫带来无比沉重的打击，但她做出了对希刺克厉夫来说残忍而无情的选择。凯瑟琳情感方面的自私与贪婪不仅给她本人带来灭顶之灾，也将家人拖入祸端重重的苦难深渊。婚后的凯瑟琳生活并不如意，与丈夫性格上的巨大差异使得她常常落落寡欢，孤独无聊。当消失三年后的希刺克厉夫回来要求见她时，她没有拒绝，反而兴奋激动之情毫不掩饰。她幻想着已成为人上人的希刺克厉夫改掉了他的恶劣本性，愿意抛弃前嫌，与她及夫家人和睦相处。这样她既能享受希刺克厉夫给她平淡的婚姻生活注入的活力，又能拥有体面漂亮的丈夫、享受尊贵的社会地位。在凯瑟琳看穿了希刺克厉夫的险恶用心而又无力阻止后，她无法承受未来凶险性前景的刺激而精神错乱。继而，希刺克厉夫再一次的刺激终使她香消玉损。不仅如此，她的丈夫、小姑子和女儿都在经历了种种梦魇之后或孤寂而死或成了性格冷漠行为怪异的人。

希刺克厉夫的自私与他的成长经历密切相关。希刺克厉夫幼年时就被遗弃，流落街头，不知生身父母是谁。在被老恩萧带回呼啸山庄时即遭到全家人的嫌弃和冷眼，庄园里的仆人不喜欢他，小孩子不愿意跟他玩。尤其是少爷辛德雷，每有机会就欺负羞辱他，他再次深深感受到人世的冷漠与无情。这些都对他冷漠而扭曲的性格形成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每受一次欺辱都增加了他对这个世界的仇恨。凯瑟琳的陪伴是他在这世上所感受到的仅有的温情，而凯瑟琳的背叛将这仅有的温情与爱都残忍地剥夺了。因此，希刺克厉夫对人世的感受除了恨还是恨。三年后发达了的希刺克厉夫重新回来的唯一的目的就是要对那些曾经羞辱过他的人——包括凯瑟琳在内进行无情的复仇。虽然当着凯瑟琳的面希刺克厉夫不承认他恨她，他要她为曾经的背叛付出代价，但在行动上却暴露无遗。如果希刺克厉夫真的爱凯瑟琳，他就会为她的幸福着想，不去搅乱她的生活。而实际上与此相反，希刺克厉夫为了达到复仇的目的丝毫不理会凯瑟琳的感受与劝阻，不择手段，丧心病狂。英语里有句谚语：Love me，love my dog。凯瑟琳死后，希刺克厉夫折磨起她的女儿也是毫不留情。

最后，社会地位的鸿沟是他们爱情悲剧的根本原因。画眉山庄之行使凯瑟琳认识到了横亘在她与希刺克厉夫之间无法弥合的巨大鸿沟。希刺克厉夫举止粗野，不修边幅，像“一个荒凉的丘陵产煤地区”;而埃德加彬彬有礼，声音柔和、悦耳，形象和气质如“一个肥沃的美丽山谷”。她想要的未来生活就是她在画眉山庄亲眼所见、亲身所历的：优雅的环境、舒适的生活、文雅的举止、体面的衣着和尊贵的社会地位。如果凯瑟琳选择嫁给希刺克厉夫，就意味着要过卑贱的生活，处处遭人白眼。埃德加和她门当户对，嫁给他，凯瑟琳就能实现她的梦想。凯瑟琳的选择称不上高尚，但也不能斥之为卑劣。她对埃德加的爱也是真挚的、由衷的。“我爱他脚下的地，他头上的天，他所触摸过的每一样东西，以及他说出来的每一个字眼。我爱他全部的表情和全部的动作，还有整个的完完全全的他”。情感和理智的激烈冲突使凯瑟琳难以对自己的选择做出正确的判断，她深感痛苦和迷惘。希刺克厉夫比她更像她自己，他们的灵魂是一模一样的，彼此无法分离。然而，痛苦归痛苦，但如若让她重新选择一次、两次甚至无数次，结果永远都是一样的。只有嫁给埃德加才能使她自己接受，也才能为她生活其中的社会所认可、容纳。

三、结语

希刺克厉夫与凯瑟琳的爱情悲剧似乎是由凯瑟琳的背叛引起的，但实际上有深层的社会因素。社会存在决定了凯瑟琳的选择是不自由的，正如恩格斯所指出的那样：“结婚的充分自由只有在消灭了资本主义生产和它所造成的财产关系，从而把今日对选择配偶还有巨大影响的一切派生的经济考虑消除以后，才能普遍实现。到那时候，除了相互的爱慕以外，就再也不会有别的动机了。”

【参考文献】

[1] 艾米莉·勃朗特. 钟双德， 主编. 呼啸山庄[M]. 北京： 中国戏剧出版社， 2007.

[2] 陈  了. 论《呼啸山庄》凯瑟琳的悲剧选择[J]. 咸宁学院学报， 2007（4）：77-79.

[3] 蒙柱环. 《呼啸山庄》希思克厉夫和凯瑟琳的自私性[J]. 贵州工业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2008（5）：99-101.

【作者简介】

贺道中（1965—），男，河南新乡人，硕士研究生学历，新乡学院大学外语部讲师，主要研究方向：英语教育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