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子情结

刘东华

一夜冷雨，天就凉了。早上出门，我缩着脖子，光着的脑袋不胜寒凉。妻子建议去买顶帽子，一则御寒，二则遮丑，把头发稀疏的脑袋美化一下。

附近有一家颇有规模的衣帽店，各式的帽子起码有几十款。一顶一顶拿过来试戴，我很惊奇地发现，不同的帽子，能戴出截然不同的风格，稳重或者调皮，端庄或者滑稽，时尚或者朴实。想想，自己有很多年没有戴过帽子了。

我小时候喜欢“军帽”，那时小学生几乎每人都有那么一顶，戴起来颇有英姿飒爽的感觉。

记得《史记》里曾记载这样一个故事：孔子的得意门生子路任卫国大夫孔悝的邑宰，孔悝参与了推翻卫国国君的政变，子路以“食其食者不避其难”的态度力图阻止这场政变，在激烈的战斗中，子路冠下的丝缨被击断，他说：“君子死，而冠不免。”在从容结缨正冠的瞬间，被人趁机杀死并剁成肉酱。子路为儒家的信仰而死，更有可能是为寄托这种信仰的形式——汉冠威仪而死的第一人。

当然，也有看破世俗的人。像李白，这个人狂放不羁，在自己人生失意得不到重用的时候，索性连帽子也不想要了，“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散发，就是让自己活得像个野人，其实这只是诗人使的小性子，并不是真想破罐子破摔。

现实生活中，有形的帽子不常戴了，无形的帽子却无处不在。活了大半辈子，如果没有一顶能戴出去像样的“帽子”，你基本上就是白混了。

所在的小城，一次文联举办活动，一番打招呼、送接名片下来，我很是惊讶，乍一看，尽是主席、会长之类的头衔，这种“帽子”算是虚的。此类“帽子”还有职业性的，像作家、教授、大夫、大师之类，也能“戴”出去招摇过市。我见过一个给人看风水的人，被人很恭敬地称为大师。官方的“帽子”品类更多，如果你有局长、部长、主任、总裁之类的“帽子”，出有豪车，住有香舍，“帽子”虽无形，似乎比有形的帽子实际多了。

不过，我说的帽子情结，不是你戴了什么“帽子”，而是看你的“帽子”是不是戴得端正，有没有子路那样的操守，有没有对这一顶“帽子”的谨慎、敬畏，因为这“帽子”一旦戴反了，戴歪了，很有可能出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