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到爵士年代
2016-12-22傅尔得
傅尔得
核心提示:怀念一个时代的最好方式,就要像纽约的“爵士年代草地派对”,所有人都拿出玩家的精神,共同营造一个过去的时代。
一个时代要多么灿烂,才值得人们一而再再而三地缅怀!
过去的一个世纪,值得我们铭记的事情太多,人类的种种缺陷,随着前所未有的两次世界大战和紧接着的东西方冷战而屡屡暴露出来,这使得整个二十世纪,都蒙上了悲情的基调。但在整体灰暗的背景上,我们依旧可以看到如珍珠般闪亮的时代,如在美国有着“爵士年代”之称的1920年代。
二十世纪20年代,因美国工业化和科技的发展,而成为一个人们争相实现“美国梦”的时代,一个纸醉金迷、奢华淫靡的时代。
纽约似乎是全世界最奔放的地方。纽约的活动,多到让人应接不暇,在众多活动中的“爵士年代草地派对”,已在近十年间,逐渐成了纽约的固定活动,每年都会在距离曼哈顿下城不到一千米的总督岛上举办两次,从华尔街附近的渡轮口坐船,十几分钟便能抵达。在船上,我就已经在人们的打扮中见识了纽约客们的专业娱乐精神。而当我抵达总督岛,置身于这场复古派对中时,才算真正领教了集体式的狂欢。
周围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曾在大学里以高分拿过服装史的学分,他们从帽子到鞋子,从衣服到配饰,从妆容到表情,从发型到手里拎的野餐篮,都精准地将菲茨杰拉德在小说《了不起的盖茨比》中的场景,重现在我面前。作为爵士年代代表性人物的美国小说家菲茨杰拉德,其发表于1925年的小说《了不起的盖茨比》,因对上世纪20年代以纽约和长岛为背景的美国进行了深度的描绘,而被视为美国文学“爵士时代”的象征。
岛上的女士们,梳着上世纪20年代的手指波浪头和光滑短发波波头,戴着插了羽毛的钟型帽,画着几乎塞满眼窝的烟熏妆和刻意描出来的细眉,一个大胆的善意眼神,就能将你勾回纸醉金迷、风情万种的爵士年代。
放眼望去,视线久久无法从那些精致的装扮上收回,我实在太着迷于那个年代的服装。那是可可·香奈儿式的解放妇女的剪裁,将女性从繁复且拘谨的传统服装中解放出来,将腰线和胸线下放,低腰的直筒洋装线条更为简单,加上拉到膝盖以上的宽松裙装,更适合跳爵士的查尔斯顿舞和摇摆舞。但是,搭配简单剪裁的,是繁复的蕾丝、流苏、羽毛和珍珠装饰。全场上身率最高的,要数香奈儿式的长款珍珠项链。
而男士们也不遑多让,三件套的古着西装是标配。双排扣的马甲,细条纹的西装,油亮的后背头。当然,重点在帽子上,巴拿马帽、硬草帽、牛仔帽、高尔夫球帽、软呢礼帽等等各式各样,都有人戴,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既然是户外的爵士派对,一定少不了跳舞。主办方请来的乐队在现场一曲接着一曲演奏,伴随着欢快的音乐,复古装扮的男男女女们,在查尔斯顿舞和摇摆舞的跳跃中,享受着阳光和音乐。
面对此情此景,我就像伍迪·艾伦电影《午夜巴黎》中的男主角般,在午夜的钟声下,从现代社会穿越到了1920年代的巴黎。那是被海明威称为“流动的盛宴”的巴黎,男主角闯进了1920年代巴黎文艺圈的核心,遇到了《了不起的盖茨比》的作者菲茨杰拉德,以及海明威、毕加索等等,还与毕加索当时的情人阿德里亚娜互生情愫。
而这部电影,在穿越中再一次进行了穿越,男主角和阿德里亚娜穿越到了巴黎十九世纪末的美好年代,遇到了印象派的画家们。相比于1920年代的巴黎,阿德里亚娜更向往美好年代的巴黎。而1920年代的巴黎,则是电影男主角向往的时代。看来,不同年代的人,都不愿意面对现实,都更愿意生活在一个令他们产生怀旧之情的年代。
问题的根源在于,当我们怀念一个时代时,我们究竟在怀念什么?当我们身处一个时代,我们是否能安下心来,面对我们应该处理的困境和问题?毕竟,穿越到另外一个时代,哪怕它再美好,都更像是一场逃避。怀念往往自带了抹除一切不愉快的面纱,而当你真正停留在你怀念的时代时,新的问题又会产生。
所以,怀念一个时代的最好方式,就是像在总督岛这样,每年举行两个复古派对。所有人都拿出玩家的精神,共同营造一个过去的时代,集体进行狂欢式的缅怀。而当太阳落幕,乘船回家之后,第二天,我们依旧要早九晚五,依旧要去对抗属于我们的现实。(支点杂志2016年11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