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呈现”说真话

刘勇

学生的作文，大都不爱说真话，有猜测教师口味、迎合考试要求之嫌疑。

老师讲了许多技巧，学生仍然无动于衷，写作仍然生搬硬套。于学生而言，他们也想写出好文章，但怕说“真话”暴露了缺点，得不了高分。我曾问学生什么是“爱”，学生张口结舌、不知所云。我又问学生“我爱这月色”里的“爱”与“我爱妈妈”里的“爱”有何区别，学生想了半天也说不清楚。所以有人说：我们不缺乏才情，却缺乏生活；我们不缺乏生活，却缺乏对生活的感受。

这样的评价其实太空洞了，学生依然不知所云，亦不知所措。

怎么办？

学习课文《丑小鸭》，开展了一个活动“我与丑小鸭”。活动分为三步：文中的丑小鸭，历史中的丑小鸭，我与丑小鸭；分别指向于学习文本、拓展名人、观照自我。在“观照自我”环节，学生在主题演讲、图片展示、故事叙说等活动中情绪达到高潮。在学生从小到大的照片中，在缓缓的音乐旋律中，每一个学生都在讲述着自己的成长故事，全班同学一起沉浸在一个个可爱的“丑小鸭”成长史中。

这一个个温馨、幸福而又完美的故事并没有打动我。我在等待着，这时，一个女孩子的故事深深地吸引了我。余柯淼，用一张张泛黄的照片，用一段段真实的历程叙说着她的理想与现实的差距，以及处处碰壁的可爱与天真，现场时时有笑声和掌声。

我真诚地告诉学生，我喜欢余柯淼的故事，因为人物是不完美的，因为理想与现实是有矛盾的，所以情节是曲折的，情感是真实的，人物是可爱的。

我让她写成文章，写好后交给我，我与她有个对话，告诉她用“矛盾呈现”法来写一篇情真意切的好文章。你看，《散步》中有“分歧”，《走一步，再走一步》中有“啜泣”，《在山的那边》中有“零分”……这些都是生活中、现实中不可避免的种种矛盾，正因为捕捉了矛盾，才让文章有了扣人心弦的力量。对话后，她再次修改，便形成了以下的文章。

我不是丑小鸭，我是丑小丫，但我一直渴望有一天变成天鹅，我也相信那天一定会来到。

我是一个普通的人，没有一点长处。不过我比丑小鸭好得多，我起码有爱我的父母和知心的朋友。所以，比起丑小鸭，我幸运得多。

“是金子总会发光。”妈妈总是这样告诉我，可我不信。于是，她在后面添了一句：“不过你要把身上的污渍擦去。”

小时候，我总是抱怨：“老师永远最喜欢小张，他的作文每次都被当作范文朗读！”“老师好偏心，小王做数学题的时候老师都会提示他，他每次都第一个做完！”而每当这时，妈妈就会对我说：“淼，只要你努力了，做得好，老师也一样喜欢你。”“才不会哩，我做得再好，在老师眼中都不如他们！”我提高了嗓门，觉得十分委屈。“你试过吗？我就不信你作文写得比小张好，老师会不喜欢你；你题算得比小王快、好，老师也不喜欢你。你要相信，是金子总会发光！”妈妈说罢离去，留下我与那篇狗屁不通的作文和满是红叉的数学题。

我记住了妈妈的话。从此，我总是在写完作文后多读几遍，做数学题总是多算几遍。周末我会提着一个装满题的小口袋去补课，回家后又会坐在窗前一本一本地阅读作文集。每次老师评讲作文时，我就特别激动，想看一看我的作文成为范文没有。每次老师布置数学题时，我总是特别亢奋，想比其他同学快些做好，然后得到老师一个肯定的眼神。

虽然我当时还是很少做得比他们好，但我再也没有抱怨过。没有经过冬天又怎能迎来春天，没有美好的憧憬又怎能实现梦想。我一直相信妈妈的那句话，也会一直朝着梦想去努力。像丑小鸭一样，永不放弃对美的追求，不管现实有多残酷。

如何通过叙述故事来塑造人物，刻画矛盾，展示真情，是写作绕不开的话题。写作的起点是“真实”，即要写出真情实感；写作的生态要“自由”，即要有选择的权利。学生成长中的矛盾，就是最真实的生活，也是最鲜活的题材。

任何事情的发生与发展，都是和客观矛盾分不开的。矛盾中积极的一面推动着事情的发展，矛盾中消极的一面阻碍着事情的发展。事情是往往在积极的一面不断克服消极一面的阻力中前进的，这就是大部分作品，包括探险作品《鲁滨孙漂流记》等为人喜爱的原因之一。

首先，运用矛盾可以突出人物的形象、品格，从而塑造典型的人物；其次，运用矛盾形成强烈对比，可以展现人物命运，传达作者意图；最后，运用矛盾还可以渲染一种紧张的气氛，影响读者的情感变化，让人欲罢不能。

刻画矛盾也是文学创作中较为普遍的手法，会对作品产生许多独特的效果。《红楼梦》中黛玉香消玉殒一段，一边是林黛玉焚稿断痴情，黛玉咳嗽、吐血，多么悲凉；一边是贾宝玉和薛宝钗成亲，吹吹打打，好不热闹。作者运用哀与乐的矛盾，形成强烈对比，凸显了黛玉的悲剧气质。当我们读罢此段，不仅感慨万千。

让中学生的作品中呈现出“矛盾”吧！这才是真实的、有意义的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