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脸上的纹路”唱出人生

本报记者 吴薇

对于有华语乐坛“完美情人”之称的杜德伟来说，2016年是收获颇丰的一年。出道30年的他正式牵手新东家诚利千代，并迅速推出单曲《抱紧处理》。今年，儿子的出生更让54岁的杜德伟多了一份幸福的责任。18日，杜德伟接受《环球时报》独家专访。面对记者“久违了”的见面问候，他戏称自己是在用“脸上的纹路”阐述人生的音乐人。

环球时报：在出道30年的时候签约新东家，对您来说意味着什么？新单曲《抱紧处理》还是最拿手的杜氏曲风吗？

杜德伟：啊，有30年吗？感觉好像是3年。可能我永远觉得自己是一个新人，时代不断在变化，有无限的东西可以学习。音乐也要像水一样不断流动，否则就会变成一潭死水。对于我来说，觉得自己的经验有时候也要放下来。

新出的单曲《抱紧处理》，首先没有忘记传统的蓝调乐风。蓝调可以说是现在流行音乐的太极，阴阳产生八卦，八卦再产生六十四相，这是中国人比较能够理解的。在蓝调里，我还加入新的节奏，像HipHop这些东西以及一直在变化的R&B音乐。更重要的是加入一些可以玩味的元素在歌词或表演风格里。

环球时报：现在乐坛不是特别景气，很多综艺节目里唱的都是老歌。您对这个现象怎么看？和现在的小鲜肉相比，自己的优势在哪？

杜德伟：我的看法就是“不要看它”。如果看完所有这些，再去想你到底要表演什么，那个表演就不会有创意，不会有自己。还是应该遵循内心的方向，用自己30年的经验在商业跟艺术之间找到一个平衡。

我和这些小鲜肉很难比较，如果要比的话，就比纹路好了。这些纹路是成熟男人才有的，我比较喜欢。

环球时报：香港乐坛现在缺少重量级的新面孔，您对此怎么看？您觉得香港和内地还可以用什么方式进行音乐合作？

杜德伟：香港过去的影响力非常强，是因为开放比内地早，流行音乐更早被大家了解。但现在都开放了，哪里都有精彩的歌手出现。我觉得如果把香港过去有名的艺人和歌手放到现在，他们的影响可能没有那么大。当然，不是说他们不厉害，而是现在每个人的曝光机会都是均等的。

至于合作，我觉得不用拘泥于哪个地域，而是要从个人风格出发。像我们中国有峨嵋派、崆峒派和丐帮啊，如果太极很欣赏南拳，他们就可能结合产生新的火花。我也注意到张靓颖等不少内地歌手都找欧美音乐人合作，所以香港歌手要努力一点，做更好的音乐，让人家想要跟我们合作。

环球时报：您认为现在的情歌和过去的情歌各有什么时代特色？

杜德伟：大家现在都在用手机联络，我们那个时候是写信，对方收到时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我觉得现在的情歌是快餐式的，是不需要太长时间产生出来的感情。我大概会体会当下歌曲里的澎湃激情，但是不晓得是不是自己年纪大了，很少能有让我流泪的歌词。

我是从苦日子过来的，很小就打工补贴家用，17岁起没有拿过家里一毛钱。以前我经常被歌曲打动，像林子祥的《最爱是谁》，还有许冠杰的《制水歌》，反映香港上世纪60年代发生旱灾节约用水的情景。这两类歌，一种写情，一种写社会现状，都令人刻骨铭心。现在大家都吃饱饭了、富裕了，写出来的歌像在无病呻吟。其实很多人仍在苦熬，但在流行音乐看不到这一块。

环球时报：您这几年开始北上发展，比起很多香港艺人比较晚了。您对在内地的发展有什么规划？

杜德伟：我进内地市场完全不比别人晚，而且比别人早。早在上世纪80年代末期，我有很多歌和舞曲在内地获得认同。另外我参演的《第八号当铺》也让大家蛮支持和喜欢的，这是我的运气。

环球时报：您有很长一段时间消失在公众视野，那段时间在忙什么？

杜德伟：我在寻找一个梦，一个小时候做的梦。大概2007年、2008年的时候，我觉得做歌手陷入不断重复。那时，我想圆当服装设计师的梦，也想尽量把时间留给在香港病重的父母。2009年妈妈去世，好像一切都在告诉我，应该做一些不一样的事。之后，我拿出所有的钱开公司打造自己的服装品牌。

妈妈去世两年后，爸爸去世。我突然觉得自己少了很多责任，那时服装也做了快十季。我问自己到底想干嘛——想唱歌，回到舞台。2013年，我发了国语专辑，很快办了巡回演唱会。当时差不多有10年时间完全没有练习，于是我花了很大工夫磨生锈的身体，压力非常大。你知道香港红馆是一个圆形舞台，观众在四周，没有幕后。出状况不能跑后面停一下，只能降下去。可是做完第一场后，我觉得OK了，又回到自己喜欢的感觉。总结下来，那10年我圆了自己的一个梦，在我爸爸妈妈最后的时间，我完全没有遗憾地陪伴他们。我很满意自己做对了。

环球时报：对您来说，怎样做到家庭和事业的平衡呢？

杜德伟：还没有找到这种平衡，因为我仍在习惯爸爸这个新身份。现在孩子太小，还不能和我沟通，我常常要习惯热脸贴他的冷屁股。将来他长大了说“爸爸，我不舍得你”，那时我才会觉得真正在跟他沟通。

环球时报：将来会带孩子参加亲子节目吗？

杜德伟：不会。我和太太看过这些节目，不想让孩子太早接触所谓的水银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