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国夫人外交往事

吴德广

在外交过程中，夫人随访能够更好地传递女性作为使者的温和、友善的形象，不可忽视，起到为整体外交工作增色的作用。

“夫人外交”作为国家外交的一种形式，在国际政治舞台上的重要性日趋凸显。随着时间的推移，中国国家领导人夫人们，在各类外事活动中频繁出现，夫人陪同国家领导人出访方式渐成惯例，她们扮演的角色越来越重要。

从传统到现代夫人外交

自古以来，中国皇帝在接见外宾时，常有同皇后一起出面接待，并视为礼仪的惯例。欧洲分治的许多国家，贵族之间的外交传统就含有王室家庭之间的交往，夫人外交，是其外交关系的一部分。那时在欧洲经典的外交场合，不但有国家间的外交和政治关系，还有王室家族和亲缘关系。贵族家庭成员的对外联系，长期以来是其外交具有实质意义的一部分。王室的配偶对外联系已成为国家与其他国家的联系的一条纽带，并成为外交礼仪的重要部分。

现代民主政治的兴起，欧洲许多国家逐渐由王室家族转向现代民族国家。国家元首不再由世袭王室贵族担任，但欧洲的贵族关系并没有退出历史舞台，而是以外交礼仪传统保留下来。从传统到现代的国家元首的夫人外交也越来越多，越来越现出重要。

新中国成立后，外交刚刚起步。外国领导人带夫人访华时，我国常常没有领导人的夫人参加接待。时任外交部长陈毅说：“新中国成立后在全世界最吸引人，世界上许多人都想来中国看看。外国领导带夫人来了，如果我们只招待男国宾，无人招待他们的夫人，就不合规格，人家会认为一个革命的国家，却对妇女不重视。柬埔寨西哈努克亲王即将带夫人来访，我们领导同志的夫人去陪陪，是合乎人情的，而且还可借机做友好工作。”

为了更好开展外交活动，陈毅动员他的妻子张茜专门做夫人外交工作，张茜因自身工作无法抽身。陈毅把问题反映给周总理，周恩来对邓颖超说：“你去做做工作，女同志之间总好说话。”随后邓颖超把张茜约到西花厅，劝她出面挑夫人工作的头，并强调这是一项政治任务，周恩来同志希望她能担任这项工作。

1960年12月20日，国务院外事办公室第三会议室，陈毅主持召开了第一次我国“夫人外交工作会议”。陈毅在动员报告中强调了：夫人工作值得做;夫人工作内容相当多;夫人工作与本职工作三七开;领导同志带头。会议决定成立夫人工作小组，张茜任组长。

为了打开夫人外交的局面，陈毅首先动员张茜和自己一起应邀出席外国驻华使馆的宴会，一起接待来华的外国团体。张茜被安排参加由李德全率领的中国妇女代表团访问巴基斯坦。代表团成员中有多位妇女界有名的人物：龚普生、刘清扬、黄甘英等。

此后，张茜多次出国访问，到过原苏联、瑞士、印度尼西亚、越南、柬埔寨、缅甸、巴基斯坦、印度、尼泊尔、锡兰（现斯里兰卡）和阿富汗等国家。在国内，张茜接待过许多访华的总统夫人、王后、公主、首相夫人、总理夫人、部长夫人和妇女界人士，在中国的外交事业特别是在中国与东南亚的友好往来中做出贡献。

为外交增光添彩

每次国宾访华，礼宾司都为夫人准备单独节目，后来还正式印制在国宾访问日程之中。

国宾访华，为夫人安排单独日程例子不胜枚举：例如：1962年，中国第一代夫人外交的几位代表人物，周恩来夫人邓颖超、刘少奇夫人王光美、陈毅夫人张茜，她们一道会见来访的柬埔寨王国首相西哈努克夫人莫尼克并合影。 1962年9月，邓颖超会见印尼苏加诺夫人哈蒂妮·苏加诺。安排中国领导人的夫人陪同国宾夫人在华活动，是礼宾官重要责职之一。例子甚多。

事实上美国历届几位总统访华，第一夫人访华日程与总统访华日程通常是分开的。例如：1972年2月23日，美国第一夫人帕特·尼克松在访华期间参观一所学校，并在课堂与学生们一起听课。1975年12月3日，美国第一夫人贝蒂·福特在北京舞蹈学校与学生一起跳舞。1984年4月27日，美国第一夫人南希·里根游览北京动物园时帮助饲养员给熊猫宝宝喂奶。1989年2月25日，美国总统老布什与夫人芭芭拉在天安门广场会见北京群众。1998年7月2日，美国总统克林顿与夫人希拉里及女儿一起游览漓江。2002年2月21日，美国第一夫人劳拉·布什在美国大使馆内向中国厨师学习拉面。

2006年6月上海合作组织峰会期间，胡锦涛夫人刘永清会见出席峰会的成员国元首夫人和贵宾夫人，并同她们一起观看中国少年儿童的书法表演和艺术表演，参观中国传统工艺陈列;当年11月中非合作论坛北京峰会期间，与非洲国家代表团团长夫人一起观看中国残疾人艺术团的大型专场演出《我的梦》。

中国领导人出国访问，夫人陪同随访例子也很多。例如，1963年4月12日至5月16日，王光美作为国家主席夫人陪同刘少奇出访印度尼西亚等东南亚四国。这是中国国家主席第一次携夫人出访。

1978年10月23日卓琳随邓小平访问日本;1979年1月29日卓琳随邓小平访美。1998年11月王治坪随讧泽民访问访问俄罗斯;2002年10月王治坪随讧泽民访问美国。2005年11月8日刘永清随胡锦涛访问英国。2013年3月24日彭丽媛随习近平访问坦桑尼亚等。夫人们通过交往增加彼此的了解，也借此体现国家的软实力。这些方式往往可以取得常规化外交方式难以取得的成绩。

一国的外交工作千头万绪、纷繁复杂，与其他外交工作一样，“夫人外交”构成了整体外交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发挥着独特的作用。在外交过程中，夫人随访能够更好地传递女性作为使者的温和、友善的形象，不可忽视，起到为整体外交工作增色的作用。

“第一夫人”单独访华

2014年3月美国总统奥巴马夫人米歇尔应邀访华，这是继去年中美元首庄园会晤后中美交往的又一次创新。那就是美国“第一夫人”单独访华。

“第一夫人”这个概念源自美国。根据外交惯例，第一夫人作为一国元首的妻子，在国内主要承担辅助丈夫的支持角色，在国际上，则是“元首外交”的自然延伸。第一夫人的“软”外交已成为美国乃至西方政治体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第一夫人在政治舞台上有独到的影响力，成为一股政治力量。相比元首之间的“硬”外交，第一夫人承担的是“软”外交的责任。

米歇尔应邀访华是两位元首夫人外交的互动。多次担当中美友谊使者的中国国宝大熊猫，也成为联系两位元首夫人的特殊纽带。美国华盛顿国家动物园为出生百日的中国熊猫“美香”幼仔正式命名为“宝宝”，彭丽媛女士和米歇尔都发去了视频表示祝福。米歇尔访华时与大熊猫“亲密接触”，续写中美友谊佳话。

实际上，家宴茶会、剧场影院、慈善活动等方式，是领导人夫人们经常选用的沟通媒介;学校、医院、福利院、餐馆、博物馆等，则是夫人们展现自我魅力、宣示友好态度的惯选之地。随着近年来公共外交的发展，国家元首夫人越来越独立承担起某些文化和民间场合的外交功能。夫人外交似乎表现出越来越独立性，越来超越礼仪性的作用，逐渐形成某种特殊的功能。

驻外使领馆的夫人外交

夫人外交首先指国家领导人和高级外交官的夫人外交，尤其指夫人出面完成其种特定的外交任务的外交方式，她们在外交交往中的活动和作用，都称夫人外交。中国驻外使领馆外交代表的夫人也同样可从事同自己身份相称的“夫人外交”。其外交活动，同样丰富多彩。例如使馆外交官夫人组织有意义的活动，文化活动、中国服装秀、慈善义卖等等。

最近我读两则消息，十分高兴。一是2016年3月25日晚，中国驻俄罗斯使馆在红场旁展览中心隆重举办“丝路·梦”中国时尚之夜活动，为莫斯科时装周带来“中国风”。著名华人设计师陈野槐女士携同北京服装学院时装表演团体一起向莫斯科观众奉献了一场有中国特色的世界级时装秀。中国驻俄大使李辉夫人史晓玲女士邀请俄国家杜马教育委员会主席尼科诺夫、俄国家杜马外事委员会副主席以及世界第一位女宇航员捷列什科娃等，以及外国驻俄使节及中俄媒体代表约600人出席。这是一场难忘的夫人外交活动。

另一个例子是2016年4月22日，中国驻古巴使馆妇女小组参加亚洲使团夫人协会和古巴友协共同举办的2016年度慈善义卖活动。各界友好人士约500余人参加。中国使馆为此次义卖准备的各种小工艺品深受欢迎，各色织锦手袋、提包、化妆包鲜艳夺目，真丝折扇、绢人等具有浓郁中国民族风十分抢眼。厨师准备的特色食品包子、蒸饺和什锦炒饭更是供不应求，很快销售一空。中国妇女小组不辞辛苦，热情接待，光顾中国使馆展位的包括有古部长会议副主席卡布里萨斯夫人、外交部亚大司长夫人、友协副主席阿丽西亚等重要来宾。

此次2016慈善义卖活动募集的善款将通过亚洲使团夫人协会捐赠给古巴哈瓦那地区社会福利机构用于救助贫困弱势群体和慈善事业。

上述两个例子展示中国驻外使领馆的夫人外交内容丰富多彩，社会影响大。中国驻外使领外交官的夫人外交大有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