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化妆品是女人的铠甲?

2016-12-19张佳玮

世界博览 2016年20期
关键词:北非妆容化妆

张佳玮

化得雅致适当的,法国人;化得妖冶明丽的,意大利或西班牙人;化得粗枝大叶但别有风韵的,可能是美国的姑娘;北非的黑人姑娘配饰、发式和妆容都很大胆。

化妆品是魔法师的药剂么?

我少年时,看见诸位阿姨大婶们,特意将家里某一角辟做梳妆台,面对镜子,将各色试剂哗啦啦往脸上喷洒,仿佛腌肉入味预备下厨时,就这么想。何况那些瓶子啊,又诡异,又神秘,名字和色彩都很奇怪,我总觉得抹着抹着,各色化妆品会噗地一声,腾出一团烟雾,烟雾散尽,阿姨们会变成一条大龙或大鸟之类……

嗯,现在想来,我那是《蓝精灵》看多了,把好好的人们想成了格格巫。

年纪稍大后,学校里组织各色演出,要登台做个小合唱、大合唱、朗诵之类,老师们也不分青红皂白,往我脸上抹一气;抹完后,脸又僵又腻,仿佛戴了人皮面具,看看镜子,自己都认不出来,吓个半死。

仔细想想,我对脸上抹任何东西的恐惧,都是童年来的。

说到脸上抹东西,老年间京剧演员有话语权。他们用粉彩或油彩抹脸,按例要用冰糖水先糊一层脸。许多演员,比如任致秋先生,哪怕不上台,也总觉得脸上黏黏的,会习惯性一睁一闭,很辛苦。

——可见脸上抹东西,确实辛苦得很。

当然,细想来,我这点成见,也是中国大多数的审美。中国人不尚妆饰,喜欢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喜欢最爱一任是天然。结果便是,今日许多中国男生,与我一样,分不大清楚女人的妆容。女生们的妆容早已到了一个出神入化的境地,大多数男生们却只懂“有妆”、“素颜”——而且实际上,大多还辨认错了。

也因此,中国女孩子,多少都成长于一个不太推崇化妆的氛围里。大多数高中女生都规规矩矩,到了大学,大胆地留起长发来,就算出格了;我认识某几位姑娘,对化妆总有些戒惧,仿佛一化妆,就要变成大家所谓的“坏女人”——实际上,不少男生还真这么想,所以,“宁可喜欢素面朝天的姑娘(实际上是化了妆的),也不要艳妆满面的女孩子”。

实际上,不是这样的。

在巴黎街头,妆也分风格:化得雅致适当的,法国人;化得妖冶明丽的,意大利或西班牙人;化得粗枝大叶但别有风韵的,可能是美国跑来读gap year的姑娘;北非的黑人姑娘配饰、发式和妆容都很大胆;妆化得严丝合缝、仿佛面具一般端正精致的,是日本姑娘。中国姑娘的妆容,细部到位,但整体带着一种“虽然化了妆,但还是不要太明显”的腼腆劲儿。

好在,在这个氛围里,大家化妆是挺好的。

我们已经过了那个“最美是自然”的田园牧歌时代了。自然从来就只是真实,而不那么美。想通透这一层,对化妆品也会多一些宽容。毕竟这个时代,化妆打扮,也未必是女孩子多想显得美,对许多女孩子而言,因为习惯,这已成了她们披挂铠甲的方式;就像疲倦时洗热水澡、心情抑郁去跑步一样自然。

巴黎街头,打扮得最华丽的,反而通常是老太太们。北非裔的大妈们仗着黑色肌肤,搭配黄金、大红、浓绿的袍子,外加闪烁的镯子;博马舍商厦则常见巴黎本土老太太一身大红,银发红唇,比得身旁一身黑的年轻姑娘反而显得老气。

某天我去购物。一位披纱丽纷繁五彩、打扮也明亮的印度老奶奶,说别的区来的,想找某亚洲超市。我说我恰好要去,一起吧。老奶奶走得慢,一路用好听的印度腔法语频频跟我道辛苦。

老奶奶就笑着叹气道,哎呀你就当陪一只(很长的法语词)逛街吧!

我记住了发音,回去查了下。老太太用的词是:faisan de Wallich(彩雉)。

猜你喜欢

北非妆容化妆
北非花园
给语言“化妆”
北非路痴来集合
化妆
能打造光泽透亮质感的妆容
大数据视野下西亚北非与中国经贸合作人才需求与培养模式分析
北非印象·摩洛哥
拯救妆容的“小棒子”
走偏锋 暗黑哥特妆容AB面